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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驅鬼

月兒是一個兼職丈夫的專職太太,來到廈門一年多,丈夫竟有半年不在廈門。

陰雨接連下了好幾天,北風呼呼地吹著,天氣異常寒冷,月兒早早地躺上床去。剛一閉眼,便有一個人突然破牆而入,飛身撲到她身上,卡住她的脖子,她拚命叫喊,拚命掙扎,搞了很久,她才睜開眼睛。她以為是夢,開開燈,起來喝了杯開水,便又躺上床去,但剛一閉眼,那個人又破牆而入,又飛身撲到她身上,又卡住她的脖子,她又拚命叫喊拚命掙扎,又搞了很久,她才睜開眼睛。

兩次都是相同的情景,又都是在她的意識很清醒的狀態下出現的,難道真的有鬼?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立即號了一道她父親傳授給她的符,在額頭上摸了摸,然後又閉上眼,果然,那個人就沒有再來了。

但她再也睡不著了,她努力地回憶那個人的面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推開窗,一股陰冷的風撲面而來,幽靈一般,她又趕緊關上窗戶。她打開電視,但電視裡面放了些什麼,她一點也沒看進去,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她父親描繪過很多次的鬼的故事。

她父親遇到過兩次。

一次是在夏天麥收時節,天擦黑的時候,她父親收工回來,走到後院的一篷竹子旁時,忽然聽到有雞崽崽叫,但又沒看到有雞崽崽,他在竹子這邊,雞崽崽就在竹子那邊叫,他跑到那邊去,雞崽崽又在竹子這邊叫,如此轉了幾圈,都沒看到影子。她們家沒有小雞,那時也不是孵小雞的季節,她父親馬上明白了,是二物子,就是我們說的鬼。他立即順手在土圍牆上掐了一匹毛草葉,背在身後挽了一個圈,閉上眼睛,嘴裡唸唸有詞,然後用力一扯,毛草斷了,然後就聽到哇啦哇啦的聲音,從竹子旁升起,迅速向西南方向的天空飛去,聲音很恐怖,但瞬間便消失了。第二天,聲音飛去的方向的一個村子裡就死了一個人,那村子離她們家差不多五里路。之後,她父親病了一個星期。

第二次是她父親半夜起來解手,走到茅房的時候,看到有個白胖胖的老太婆一絲不掛地蹲在茅坑裡,但沒看到那老太婆的臉。她父親正要退出,那老太婆突然就不見了。他知道又遇到了二物子,於是號了道符,在額頭上摸了摸,他又病了一個星期。

月兒的祖父也遇到過一次,是一個冬天的凌晨,她祖父挑著菜去賣,路過一個墳堆時,也看到一個白胖胖的老太婆一絲不掛地坐在草蓆上。她祖父本不相信鬼,他只是看到那老太婆沒穿衣服就不好意思再看,就埋著頭過去了,但後來越想越不對,那麼冷的天,那麼早,一個老太婆,衣服也不穿,坐在墳墓旁幹什麼?她祖父回來後就病倒了,不到一個月就離開了人世。

月兒本來也不相信鬼,如果是別的人講的,也許她會當作玩笑而已,但偏偏又是她父親講的,而且是講的他自己和他的父親的親身經歷,雖然她沒有見過她的祖父,但她相信她父親應該不會騙她,騙她有什麼用呢。她父親還說,不管如何,信總比不信好,對好的東西,我們可以不信,但對不好的東西,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防範防範總不會有壞處。她於是半信半疑,她於是也跟她父親學了幾道符,現在居然能派上用場了。

對付不同的鬼要用不同的符,有聲音的和沒聲音的不一樣,閉上眼睛看到的和睜開眼睛看到的不一樣,看得到臉的和看不到臉的不一樣,在夢中出現的和在清醒的時候出現的不一樣。一般說來,在夢中出現的,可以不去管它,但在清醒的時候出現的,就必須要用符了。

鬼一般都是在陰氣比較重的時候和地方出現,這幾天陰雨不斷,陰氣上升,看來要請人到家裡來走動走動,增加一些陽氣才行。但又沒有別的朋友,她怕別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兼職丈夫,所以也很少與人來往,只有隔壁王阿姨還比較熟。

王阿姨跟月兒是老鄉,來廈門很多年了,跟她兒子兒媳住在一起,料理料家務,接送接送孫子。兒子吳申是心理醫生,媳婦開了家公司,孫子上幼兒園,他們都早出晚歸,平時她也沒什麼事,月兒來找她聊天,她當然也求之不得。她聽月兒說起鬼的故事,她的話題也多了。

她曾聽人說過,她們居住的這棟樓,以前是關山,是一堆堆墳墓。有天凌晨,一個的士司機送一個姑娘回來,那姑娘給了一張百元幣的錢給他,叫他不找了,等那姑娘進了這棟樓的大門,身影消失之後,那張鈔票突然變成了陰間用的紙錢,那司機從此就不敢再開車了。

王阿姨還說了很多鬼的故事,聽得月兒毛骨悚然。她本來想請王阿姨來走動走動,增加些陽氣,但她的故事反而使得陰氣更重,她滿腦子都是鬼的影子。王阿姨倒也不是要想嚇唬月兒,只是一講到這個話題,她的話匣子就打開了。不過,月兒想到有她父親傳授給她的符,倒也並不十分害怕。

睡到半夜,突然來了一隻黑貓,繞著月兒蓋的被子打轉,速度越來越快,像旋風一樣,眼睛放著綠光,盯著月兒不轉眼。黑貓的圈越縮越小,很快就來到了她的胸前,正當它伸出魔爪,一爪向月兒的眼睛挖去的時候,月兒醒了。原來是一個夢,不,是二物子到夢裡來了。她喘著粗氣,趕快號了道符。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貓的哭一樣的叫聲。果然是二物子!月兒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號完符,她又躺下去睡了,但剛睡一會,黑貓又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一個骷髏頭,它把骷髏頭壓在她的胸脯上。骷髏頭對她恐怖地笑著,眼裡也放著綠光,黑貓就在骷髏頭上猛跳著,悽慘地哭叫著,一聲緊似一聲。

月兒又拚命叫喊了很久,才睜開眼睛。貓還在樓下悽慘地哭叫著。

她又號了一道符。號完符後,她又躺下去睡了。然而,黑貓又來了,悽慘地哭叫著。

如是反覆幾次,她睡去的時候,黑貓就在她夢裡出現,或者帶來一絞絞蛇,或者帶來一些有頭無面有首無身的怪鬼。她連號了幾道符,結果那些鬼怪依然在她夢裡交替出現。

月兒感覺到她遇到了厲鬼,憑她的符恐怕是鎮不住的了。

王阿姨的兒子吳申也會驅鬼,他瞭解了月兒的情況之後,對月兒說:「你的陰氣太重,必須排出陰氣,陰氣不排,鬼就不出,陰氣,是鬼怪出沒之所,陰氣越重,鬼怪越多,就像池塘裡水越多,魚就越多一樣,水乾了,魚也就沒有了。排出了陰氣,還要採集陽氣。但要排出陰氣,卻只能靠你自己,要採集陽氣,也只能靠你自己。」

「我該怎麼辦?」

「其實很簡單,但對你來說,恐怕很難。」

「你說說看。」

「出汗。汗出得越多,陰氣就排得越快。」

「如何採集陽氣呢?」

「陽氣,聚集於人身,多與人交往,就像多見陽光多曬太陽一樣。」吳申喝了口水,又繼續說道,「其實世上本沒有鬼。你父親也沒有真的見過鬼,只是寧可信其有而並非真有,他自己不是已經透露了嗎?他說得那麼逼真,只不過要你相信其有而加以防範而已。如果有鬼,鬼就是你自己,就是你自己的心魔,如果你躲在陰影裡,鬼魅於是就捧著罌粟花款款而來,讓你不知不覺地就沉醉在它的毒素之中。」

為了排出陰氣,月兒就拚命地跑步,早也跑,晚也跑,跑得很累很累,跑得腰酸背痛,流了很多很多的汗。

但如何採集陽氣呢?平白無故地怎麼與人交往?於是,月兒便去找了份工作,並在她的同事中找到了她的專職丈夫。

月兒辭去了兼職丈夫的專職太太的職務,更沒有去做兼職太太,她專心專意地做著專職丈夫的專職太太。她已經從陰影裡走了出來,不用再躲躲藏藏,她也可以昂首挺胸闊步走路了。她現在覺也睡得很沉,再也沒有夢到鬼了,鬼被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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