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將車停住,說:“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去吧。”此時已是暮色四合,山野的公路上顯得格外幽深,遠處山間的黑暗中似乎潛伏著某種鮮為人知的凶險。我,劉冬和張龍去市裡出了三天的差,本來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回到縣城了,誰想出發的時候車子突然出了毛病,等把車修好的時候,已經拖了四個小時。折騰了一天劉冬實在太累了,而我和張龍沒有駕照,不能輪番開車,只好接受劉冬的提議,就近找個農戶家住一晚。
我給所長掛了個電話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所長囑咐了一番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叫我們明天再回去不急。打完電話我對他倆說:“就近找個地兒休息吧。”
劉冬是所裡的司機,這條路白天走了好幾次,夜裡倒是頭一遭。他說以前也沒留意過這一帶有沒有人家,我們只好邊走邊看。行駛了三四公裡,天隨人願,一條山路蜿蜒而上,半山腰的地方一間樓房亮著燈光。
山路太窄,我們將車停在路邊,三個人打著手電朝那間樓房走去。由於工作性質的關系,以前經常留宿山民家,山裡人樸實,在他家裡偶爾住一晚不但不收錢,還給你准備吃的。我們仨合計了一番,每人出一百塊,總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
到了地方,劉冬上前敲門,不一會木門咯吱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須發皆白的駝背老頭,老頭抬起頭掃了我們一眼,說:“你們是干啥的?”劉冬說:“大爺,我們仨實在太累了,能不能在你這裡住一夜?”老頭轉過身說:“進來吧,我這裡經常有人來留宿。”
感情這還算是半家旅館,我給張龍使了個眼色,張龍心領神會,給老頭遞上三百塊錢:“大爺,這有點錢,給我們准備點吃的吧,謝謝您了。”
老頭也不客氣,收下錢說:“你們在這裡休息會,我去給你們燒水弄點吃的。”說完轉到裡間去了。
我們三個圍著木桌坐下來,四處打量。這是間標准的樓房,材料全是木頭,如今這麼老的房子在城區是沒得見了,好在這裡通電,也許是為了省電的緣故,我估摸著那燈泡不超過50W,光線太昏暗了。待的久了肯定會令人壓抑,好在我們只睡一晚上。
可能是環境的關系,我們的話題不知不覺地牽扯到了靈異事件上,我於是問他倆以前有沒有碰到過鬼。劉冬一拍大腿,神秘地說:“我說出來怕嚇著你倆,我可是親身經歷,所以再也不在夜裡開車經過山野公路了。”
張龍不屑地說:“切,我聽鬼故事長大的,你給我說說。”
劉冬吸了一口煙,說:“前年,我還在給鄉政府開車,有一天我送一位領導去縣城,凌晨的時候我接到鄉裡另一位領導的電話,原來他第二天下午得回縣城開會,要我連夜去接他,不然時間不夠。我於是馬上開車上路,很快出了縣城,上了鄉村公路,當時也沒多想,一個勁地只想趕緊完成任務。過了一個多小時,經過一片竹林,拐彎的時候,媽的有個白衣服女人站在路邊向我招手示意要搭車,車燈照在她身上的時候,我看見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還有她怎麼不出聲,我覺得不對勁,於是沒停車。沒想到的是,沒出一公裡,那女的竟然又站在前方向我招手,我當時魂都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車身直接從她身上闖了過去,結果什麼都沒撞到。後來,我便不敢夜間在山野公路上開車了,才約你倆找個地方睡一晚再回去。”
這時候老頭給我們送來了一壺水,張龍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茶,吸了一口煙,對劉冬說:“你這親身經歷普通的不行,很多司機都遇到過類似的事,沒什麼新鮮的。”我在一旁附和的確的確,沒什麼新鮮的。劉冬不滿地說:“你倆沒碰到當然說風涼話,等你倆遇到的時候,看你倆什麼心情。”
老頭似是知道我們在聊什麼,他在一旁插了一口說:“三個年輕人,什麼不好談,偏要談鬼神,當心惹上髒東西。”我想這老頭倒是挺迷信,於是問他:“大爺,您一個人住這裡嗎?”老頭說:“是啊,有個年頭嘍。”我說:“那您不害怕?”老頭說:“一把老骨頭,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壓低聲音說:“那您有沒有見過那種東西。”老頭低著頭想了一會,說:“好像沒有。”
我哦了一聲,覺得對於這個問題實在沒趣,就轉了個話題:“大爺,您這還有吃的嗎,要不要我們幫忙。”老頭也不客氣,招呼我們跟他進去做飯,他說他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我們三個也不好意思一位老人家給我們三個大男人做飯,人家肯給我們住一晚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能干這缺德事。我們三個跟著老頭來到後院,後院的廚房泛著昏黃的燈光。
這裡到處都是昏黃的燈光,我心裡越來越不舒服,很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至於這麼省嗎。我一邊幫老頭洗菜,一邊問他:“大爺,您干嘛不換上節能燈,又省電又亮。”老頭說:“習慣了,都習慣了,不能換。”他說的模棱兩可,什麼叫都習慣了,真是怪癖,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很快一桌飯菜上齊了,老頭拿出一瓶白酒,與我們三吃了起來。吃完後,老頭帶我們去睡房。睡房就在樓上,被木板隔成了好幾間,老頭說這裡人時多時少,多的時候十間都不夠,少的時候就他一個。按照順序我睡第一間,劉冬第二間,張龍第三間。我剛進自己的客房,就被嚇了一跳,昏黃的燈光下,蚊帳,被子,床墊,全是紅色的!我趕緊來到劉冬的房間,他的房間也一樣,床上的東西全是紅色的,劉冬看著也納悶,我們來到張龍的房間,也跟我們的一樣。我們三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約而同的心裡發毛,不會是進了鬼屋吧。
這時候老頭將一壺開水放在張龍的床邊,說:“你們兩個的開水都給你倆放好了,早點休息吧,我也要睡了。”我急忙說:“大爺,您這裡的床怎麼是紅色的。”老頭眨巴著眼睛,說:“那該是啥顏色?”我靠,我搜腸刮肚想了會,的確沒有規定床該是什麼顏色的,我如果說邪門吧,老頭肯定會說我迷信。
劉冬說:“睡覺吧,管他什麼顏色,能睡人就行。”
老頭下樓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這張紅床實在不敢躺上去,這床如果是雙人的就好了,可以跟劉冬或張龍合睡。我站了一會,實在困的不行了,管他那麼多,真有鬼就叫他來吧。脫了鞋躺了上去,鑽進被子的那一刻,感覺真他媽的怪異,好像被很多人圍著的感覺。
我索性閉上眼,盡量不去想那些事。奇怪的是,站著的時候困意十足,睡下了卻清醒得不得了,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我於是穿上鞋來到劉冬的房間,劉冬也沒睡著,我從他的表情上看到他也很不習慣睡如此鮮紅耀目的床上,張龍也過來了。
我說:“我們還是走吧,這裡非常邪門,我剛躺下就感覺有很多人圍著我。”張龍也說:“我情願在車裡睡一晚上。”商議了一會,我們決定回車裡睡覺,好在現在是夏天,夜裡也沒多冷。
收拾好東西,張龍走前面下樓梯,才下了兩階梯,張龍突然大叫了一聲,緊接著腳下一滑整個人滾了下去。木板樓梯被他龐大的身軀撞得咚咚響,我跟劉冬心中焦急,趕緊下樓去扶他,哪想我緊跟著也是腳下一滑,撞在劉冬身上,兩個人同時滾了下去。
我一聲尖叫,大口大口地喘氣,原來是個夢。我擦了擦額頭的汗,原來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做了這樣的一個噩夢。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站在了我的門口。
我忘了關燈,昏黃的燈光照在門口那人的臉上,木木的沒有表情,是張龍。我松了口氣:“你他媽的半夜不睡覺站我門口搞毛。”張龍不說話,依舊木呆呆地站著。我感覺不對勁,今晚他媽的很多地方都不對勁。我於是大叫了一聲張龍的名字,希望能把他叫醒。
張龍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卻見他從褲兜裡拿出一把小刀,口裡喃喃說:“紅色的,都該是紅色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猛地將刀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我完全驚呆了,直到張龍軟綿綿地趴在地上,我才反應過來,我一骨碌下床將張龍的身體翻過來,並大叫劉冬,劉冬聽到我的叫聲急忙跑過來,他一看見這種情形,急忙跟我一同壓住張龍的傷口。他問我發生了什麼是,我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就在這當口,張龍雙眼翻白,呼吸停止,死了……
我和劉冬坐在血泊中,現在該怎麼辦,報警!我顫抖地拿出手機,媽的居然沒信號,劉冬也拿出他的手機,一樣沒信號,邪門了這地方。對了,找那個老頭,我跟劉冬急忙跑到樓下,所有房間都找了個遍,沒有老頭的蹤影!
“撞邪了。”劉冬說,“我倆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到有信號的地方報警。”
我兩個狼狽地回到車旁,這裡依舊是信號盲區,我倆鑽進車,劉冬調轉車頭往來路趕,只要出去兩三公裡就有信號,我記得我跟所長彙報過今晚回不去的情況。
夜黑風高,山嶺的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好似夜鬼的哀嚎。車燈照過,怪石嶙峋,異常詭異,就在下一個彎口,死去的張龍突然出現在路中央,朝我倆招手示意停車。
我大叫道闖過去,劉冬哪裡敢停車,油門一轟衝了過去。眼看就要裝上了,張龍卻陡然消失了,我急忙吼他快停車,如果衝出了公路,肯定撞在亂石溝裡,到時候就算不車毀人亡,也得殘廢。劉冬也反應了過來,但剎車已來不及了,一陣天旋地轉。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一個月後,親戚朋友都圍在病床前噓寒問暖,還有警察。後來,我得知了一件事,我,劉冬和張龍出事後,張龍被查出經濟有問題,他是單位的會計,接著揪出了我們的所長。
劉冬死了,警察趕到車禍地點的時候,只有我有的救。張龍的屍首是在我們投宿的樓房找到的,確切的說是樓房火災後的廢墟中,張龍被燒成了焦炭,至於樓房當晚為何起火就無法得知了。還有那個老頭,不見屍體,也不見人,就這樣人間蒸發了,時至今日,我都肯定是那個老頭搞的鬼。
經過這事我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時候的問題。我把自己積攢的三萬多塊錢以好心人的名義寄給了劉冬的家人,然後帶上張龍給我的二十萬來到警局自首。那一幕我將永遠銘記於心,翻車的時候,劉冬用他的身軀擋在了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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