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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漂亮的紅衣女孩

寒風呼呼地刮著,掉光了葉子的枯枝在風中顫栗,發出一陣陣毛骨悚然的聲音。路燈壞了,周圍一片漆黑,在這個凌晨2點到4點的哨位上,孤單的讓人心裡發寒。很怕,真的很害怕,早就聽說這“三國哨”是一塊凶地,長期鬧鬼。固然沒有遇到過,但是聽的多了,心裡老是會很不安閒。“三國哨”是單獨的一個小街,約長500多米,分布著三個哨位。尋常很少有人進出,不外這條小街的兩端卻是大街,人來人往,轂擊肩摩。

今晚是我在“三國哨”的第一班崗,臨出門時,班長就對著忐忑不安的我說:“別怕,有啥好怕的?!我們當兵的生成就有一股煞氣。再說了,咱們頭頂國徽,腰別手槍,什麼樣的鬼神都不敢近身!”想想也是,於是我挺了挺胸,伸直了脖子,嚴寒算什麼?鬼神算什麼?我是新一代的鐵血軍人,神鬼避易,萬邪不侵!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除了中間班長來巡視過兩趟,一晚上都沒看見別的人。固然風聲咆哮而過期夾雜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咱就當沒聞聲。等快下哨了,再有十多分鍾就該有人換崗了,一想起暖和的被窩,心裡也變得暖洋洋的。我看了看一百多米外的街口,那兒有一盞路燈,昏黃的燈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圍,但是有了那盞燈光,卻讓處在黑暗中的我感到莫名的安定。

換崗的戰友來了,我們交接完,互相敬禮,然後我回身向街口走去,在那裡的路燈下,等待更遠哨位的同伴們一起回去。站了兩個小時,腳有點麻痺了,主要是凍的。走上幾步,流動一下感覺好愜意,再有十多分鍾就可以鑽被窩了,好爽。我快步走到街口,一個立正,然後左轉,朝向戰友將要走過來的方向,突然看見對面有個穿紅衣服的人正朝路燈這邊走來。

我看看表,四點多了,估計是下夜班的吧。穿紅衣服的人越走越近,借著路燈的毫光,發現竟然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很大,扎著一條馬尾,但是臉色有些蒼白,應該是老熬夜的緣故吧。小姑娘走到我身邊,沖我嫣然一笑說:“你好。”剎那間我就覺得大腦是一片空缺,這當兵幾年,還沒跟女孩子說過話呢,更何況是這麼漂亮的女孩。我低下頭,輕輕地說了聲:“你好。”女孩停在我眼前,笑著說:“下哨了嗎?真是辛勞。”我趕快說:“不辛勞,這是我們應該的。你才辛勞呢,這麼晚放工。”女孩說:“我每天上夜班,已經習慣了。你們上哨才辛勞呢,每天風吹日曬的,站在崗台上一動都不動。”我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孩輕輕地笑了聲,說:“我回家了,再見。”“再見”。我不敢回頭看她離去的背影,由於對面已傳來戰友的腳步聲。

回到營房,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海裡老是浮現那張蒼白而錦繡的容顏。明天是4至6的哨,能碰到她嗎?碰到她跟她說什麼呢?或者看她一眼也很好吧?豈非真的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嗎?應該不會吧?可是為什麼一想起那張蒼白憔悴的容顏,怎麼止不住有一股把她攬在懷裡的沖動?亂了……

一整天,無論是練習仍是學習,我都有些神不守捨,心裡一直暗暗盼著入夜上哨。晚上熄燈的時候,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今天還能見到她嗎?見到她跟她說什麼呢?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她會不會喜歡我?……

3點45分,自衛哨剛一進屋,我立馬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第一個下了樓。集合完畢,大家一起走向哨位。走在路上,我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掃描周圍,怕紅衣女孩從附近走過。很快到了街角,紅衣女孩正從對面路口走來,我的心裡一陣狂喜,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慌。戰友們在旁邊,我不敢啟齒,只是直直地盯著她看。她應該看到我了吧?停在了路燈下,看著我們齊步走來。

我沖著她微笑了下,然後轉彎向哨位走去。好象她也沖我笑了下吧?固然沒有跟她說一句話,但是心裡甜甜的,寒風吹在臉上也不覺得冷了。交接完畢,我站在崗台上,下意識地往街口的路燈看去,下哨的戰友在路燈下站著,紅衣已經不見了。

“你在看什麼?”紅衣女孩溘然從我眼前泛起。我嚇了一跳,“你怎麼沒回家?我在看你回去沒有?”。紅衣女孩笑嘻嘻地說:“回家也睡不著。剛才看到你了,就隨著過來了,你在交接,我就在對面看著,你換崗的人走了我才走過來的。”

“哦,我還認為你已經回家了呢。”我說。

“我知道你們上崗的時候不讓聊天的,所以我就走到對面黑暗的地方,等你的戰友們走了才走過來啊。”紅衣淘氣地說。

“你還真細心啊。不外你不回家,你家裡人不擔心嗎?”我問。

“沒事,都習慣了。以前我每次下夜班我爸爸都接我,後來就不接了,都是我自己回去,由於這一路上都有當兵的,我家裡人挺放心的。”

……

聊著聊著,天就快亮了。紅衣依依不捨地說:“我要回家了,明天晚上再聊吧,跟你說話挺開心的。”我笑著說:“應該是今天晚上,現在都快6點了。不外我今天晚上上18點到20點的哨,能看到你嗎?”紅衣說:“我晚上8點上班,我早點過來,跟你聊會再去上班。”“那好啊,我等你,一定要來哦。”“嗯,一定來。再見。”紅衣回身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慢慢遠去,我覺得心裡有一種東西在瘋狂地生長。豈非這就是戀愛的感覺?或者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無邪吧?

日子就這麼一每天地過去了,紅衣老是會在我上哨的時候來陪我聊天。我沒有問她的名字,由於她老是穿戴那件紅色風衣,所以我一直喊她“紅衣”,她也不反對。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很快樂,天天干工作都覺得渾身布滿氣力。每當有一點小小的提高,或者受到領導的表揚,第一時間就想到上哨的時候跟紅衣說說。紅衣老是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我,老氣橫秋地說:“不錯嘛,小伙子,再加點油,可不要驕傲哦。”然後自己就會笑得花枝亂顫。那一刻,我就覺得自己幸福死了。

可是慢慢地,我覺得有些分歧錯誤勁了。紅衣說天天上夜班,可是無論我上什麼時間的哨,她都會泛起在我身邊跟我聊天;熟悉差未幾一個月了,她那身衣服好象從沒有換過;還有,天天上哨的時候班長都會過來巡邏,但是她從來沒有被班長發現過……或許是感情沖昏了頭腦吧,我沒有想過太多,反而自己心裡給她編造出一些理由,就算有時候聊天問起這些,紅衣也會把話題岔開。

直到有一天,我跟紅衣聊的正起勁,紅衣突然說:“你老班(尋常稱呼班長叫老班)來了。”我一扭頭,街口的路燈放工長正朝我的崗位走來。紅衣跟尋常一樣,去了馬路對面的牆下。這天的月光很好,紅衣在月色下異常顯眼,我的心裡十分緊張。“班長過來一定會看到的,怎麼辦?怎麼辦?”班長徑直走過來,進了崗樓簽完字,站在我身邊,和藹地說:“小風,怎麼樣?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我緊張急了,手心全是汗,偏偏明亮的月光下,還能看到對面紅衣在沖我做著鬼臉。我豁出去了我,“講演班長,一切正常。只是對面牆角下有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已經站在那好長時間了還沒走。”我心裡說:“紅衣,別怪我呀,你穿的太顯眼了,只好裝不熟悉你了,明天再跟你報歉。”“對面?哪有人啊?”班長迷惑地問我。不是吧?那麼顯著班長會看不見?我伸手指著紅衣的位置,“班長,你看,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班長一臉不可思議地問我:“小風,那兒除了牆,哪裡有人啊?看花眼了吧?你是不是見鬼了?”班長的話音剛落,紅衣——不見了,我的腦袋一下子就蒙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真的,紅衣不見了。“剛才明明在那兒的……”我的腿軟了,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住了一個禮拜病院,醫生說我的體質比較弱,站崗時間長了會暈,於是我一出院就調到後勤工作,再也沒有上過哨。誰也不知道紅衣的事,班長問過我,我也只是推說那天目眩看錯了。

紅衣,我還會見到你嗎?應該是沒有機會了。無論你是人是鬼,我想說,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是真心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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