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壹電視頒獎禮,胡定欣盛裝出席,跟胡杏兒同時步入會場。閃光燈聚在胡杏兒身上,黃宗澤走過來組成情侶檔,更熱鬧。胡定欣識趣地行開,在角落翻翻場刊,坐在梳化喝了半杯橙汁。「我有自知之明,焦點不在自己,也不會特別難過,只是期望。」
年底,電視台頒獎禮,她捧走飛躍進步大獎。做壞女人勾三搭四入型入格?還是舞蹈比賽拿了滿分技壓全場?胡定欣笑來有點
腆。心知肚明,無論工作表現如何進步,想飛躍,還得靠突如其來的醜聞,或鬧劇,幫一幫忙。跟一個文員一個維修工人的情況有點分別。何謂醜聞,或鬧劇?例如在升降機內在閉路電視下,怒罵前任男朋友的現任女朋友著自己舊鞋。而著舊鞋者,又將過程細節繪形繪聲的向傳媒爆料,擺明存心靠害,結果反而令仇家人氣急升。世情實在吊詭。
想當歌手,參加歌唱比賽,參加選美。歌,還是唱不到;歌手男朋友,也留不住;入行六年,學到的,是接受吊詭的現實。「這裡沒有諾言,不是說過的,便做得到。」既談事業,也談愛情。
這裡沒有諾言。尤其是訪問後翌日,頒獎給自己的公司,在利潤五億中宣布裁員凍薪。我們不是拒絕相信,是實在沒什麼好相信。
以前年紀小,以為對方必然會愛惜自己,真相原來是連明天都掌握不到。
如果你是吳浩康,舊愛新歡當街罵戰,應該怎樣做?有點像買大細,一係唔下注,一買,總不能又買大又買細。(《蘋果日報》圖片)
潑婦
桃色糾紛發生於九月,牽涉兩位女星。話說胡定欣與吳浩康識於微時,拍拖兩年後,分手。男方隨即搭上富家女莊思敏。新歡一直話受到舊愛騷擾,甚至收過強姦恐嚇。
高潮在電視城某升降機內,短短的一兩分鐘。莊思敏向雜誌申訴被胡定欣痛罵八婆,兼且係著人舊鞋嗰隻八婆。事件充滿張力,向來擅長扮演狐狸精的胡定欣,第一次當上女主角。
壹:憎恨莊思敏,或吳浩康嗎?
胡:如果他們對於我很重要,我應該會憤怒。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很煩,想盡快平息事件,避免潑婦罵街。
壹:吳浩康透露只相信莊思敏,構不構成打擊?
胡:他們是一對,互相支持是一定的。我只要求踩少我一腳,不必出面幫我,同情我或可憐我,心中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已經很好。
壹:有沒有擔心影響前途?
胡:無。報導一出,已經感受到大部分人投我信心一票。你說事件反而幫到我?或者吧,這一行,真的不能太依循正規行事。
壹:心死嗎?
胡:我會盡量相信還有愛情存在,但不能相信承諾了。以前年紀小,以為對方必然會愛惜自己,真相原來是連明天都掌握不到。你可以做的,只是珍惜當下,做人小心一點,不要太迷戀所謂的山盟海誓。
壹:你說事件全屬無中生有,知道對方的動機嗎?
胡:我想只有當事人才會清楚。我也沒意圖查問。真的毫無瓜葛了,除非他們走過來當面鬧我。
怎樣豁達,都應該會有反應。
參加週刊封面女郎選舉奪冠,楊千嬅頒獎。「十個女仔已經夠煩,何況廿個?我注定不可以選美。」(《蘋果日報》圖片)
為《舞動奇跡》苦練兩個月,贏到個第三。是演壞女人之外的秘技。(《蘋果日報》圖片)
自卑
胡定欣與吳浩康於同屆新秀歌唱比賽中認識,或多或少存有點情意結。一開始總是滿懷憧憬,屢敗屢戰;隔不久,心有不甘,仍然負隅頑抗;最後,逃不過為生活而放棄,唯有找個理由好好安慰自己。
面對你的理想,有時,跟面對你的感情,一樣難堪。
壹:還渴望當歌手嗎?
胡:總要接受現實。
我自小便看新秀,看譚耀文看陳奕迅,十六歲急不及待衝去參加。唱得不差跳得不錯,為什麼不簽我,揀了另一個女仔?
是不甘心呀。之後參加《TVB 週刊》封面女郎選舉,也不過為了勝出後可以去唱片公司試音,就是沒有進展,唯一途徑是入訓練班。我還可以怎樣?
父母一直擔心我放不低當歌手的夢想,浪費青春。我原來比大家想像中理性,我要食飯呀,難道白等下去?近一年,才發覺上天在憐憫我,當年贏了我的簽了唱片公司的,已經一早消失,連華星也結業了。我現在做個演員,總算等到有少少成績。還談理想?
壹:選擇逃避?
胡:是。
我是個自卑的人。不夠美麗、沒有學識,很怕跟人比較。讀初中時,學跳中國舞,見到其他同學輕易而舉便一字馬,自己做極做不到,便意興闌珊,再沒有興趣發展下去。
我或者不是怕輸,是害怕失敗的感覺,發現自己技不如人的難受。以前會立即逃避,現在開始學懂強迫自己:「真係以後都如此懦弱?」
我們青春有限呀!日日都有新女仔入行,比自己好的大有人在,贏新鮮感都贏晒。我沒有能力令大家覺得我好索,還有什麼優點長處?要怎樣生存?我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我係最無嘢嗰個,行得最慢嗰個,好在這一行,鬥的,是長命。
台慶頒獎禮捧走大獎。低胸戰衣不似無的放矢。(《蘋果日報》圖片)
存在
青春有限。女人三十歲會擔心嫁不出,嫁得出會擔心生不到,不想生又擔心老公突然恨有仔,總知有個無形限期恐嚇住自己。
入行六年,眼看鍾嘉欣或陳法拉等後來居上,胡定欣說,做乖乖女不夠鬥,如果賣弄風情可以殺出血路,不介意壞女人下去。
壹:很少女星可以專做妾侍妖女打出名堂。
胡:演大家閨秀,沒有人會第一時間想起我。但我至少證明可以演好二奶。米雪也是扮演大奸大惡才有獎呀!總好過之前幾年,做什麼都沒有回響。
壹:浪費太多時間?
胡:都試過唔開心,埋怨:「點解未輪到我?」鍾嘉欣、陳法拉跟我屬同一個經理人,我常拿她們跟自己比較。但天時地利人和,你教我怎樣控制?每個人都有自身的際遇,有什麼好怨?說不定鍾嘉欣也想演壞女人呢?不錯,我係最無嘢嗰個,行得最慢嗰個,好在這一行,鬥的,是長命。
壹:在頒獎禮奪個飛躍進步大獎,究竟有什麼意義?
胡:或者你覺得所有獎項都事先內定。頒獎前一剎,楊怡、胡杏兒、陳敏之,坐在我身旁的,搶先向我鼓掌祝賀。我還在驚:「你們拍什麼掌?你們知道賽果的嗎?不是我的話,怎麼辦?」
一年之前,我很不實在。我覺得自己沒有問題,或者未試過起,無法感受跌,便以為一切正常,為什麼大家對我的印象卻這麼模糊?直到獎項在手,才好像有點存在感。我以前做訪問都會心虛,怕沒有什麼值得回答。到現在,才稍稍有點信心,至少說起某齣劇集某個角色,也有把握大家記得有我份。
六年,年資還很淺,還有很多時間吧。不是嗎?
交代
「人人說得獎名單心中有數。這是電視節目呀,要有娛樂性,什麼事也有可能發生,怎會有十拿九穩這回事?」
關於頒獎禮,我有很多問號。如果說獲獎高興是因為得到觀眾認同,哪網上投票街頭調查甚至專欄評論,都足夠分出勝負;是為了得到專業肯定而高興?靠請食飯靠傾合約靠日日話自己好恨嗱獎,不見得是專業吧。
獲獎,像交易。開心,究竟為了什麼?還要開心得似夏雨,似三秒內喝了一公升威士忌般失控?「我開心,主要是因為有機會讓我站在台上,對住個咪多謝家人,好像是一個交代。」胡定欣這樣解釋。
還好,我的家人,不需要我有交代,只需要我有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