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春婆婆

盤旋曲折的下山道上，忽然閃出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太太，來不及剎車，他眼睜睜看著她被捲到了自己的車輪下。

他罵出一連串的髒字，詛咒著這個不知死的老太婆，而後下車，把她埋在路邊的樹林裡，這裡山高路遠，行人罕至，應該不會有人看到這一切。

「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晚，人們已經在猜測，春姑娘是不是迷路了呢？」

電視上故作可愛的女主持人，卻激發了他不快的回憶，那個被自己撞死的老太太，額頭上似乎有個大大的「春」字。

「難道，我撞死的是春姑娘？

不可能啊，那麼大年紀，怎麼說也是春婆婆了吧……」

胡思亂想著，他開車回到了那個彎道。

掘開土層，老太太躺在裡面，毫無變化，就連臉色也還是那麼紅潤，和她額頭上的「春」字一樣醒目。

忽然，老太太從坑裡跳了出來，他嚇得軟倒在地上。

「要遲到了。」

老太太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蹦跶著走了。

「今年的春天……」

女主持人欲言又止，彷彿忘記了台詞，而她對面的嘉賓和專家，也一副咬舌自盡的表情，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他關了電視，看著窗外，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還是暖和的很，小草嫩綠嫩綠的，楊柳在發芽，鴨子們愉快地在河裡游泳，花兒們精疲力盡地開放著……

「今年的春天忘了離開——該不會是被我撞傻了吧？」

他絕望地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