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黑貓

周志一交了新女朋友就一刻都沒耽擱地帶去給他的異性死黨張茹看，他興奮地指著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對張茹說：“張茹，快看，我女朋友，李小，漂亮吧！？哈哈！”李小對著張茹展示了一個溫暖迷人的微笑，說：“張茹你好，我老聽周志說起你，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張茹如往常一樣一副睡不醒的死樣，嘴裡哼哼：“是麼，你好啊李小。”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小一眼。李小有點尷尬，周志連忙打圓場：“哎，張茹就那個死樣子，一副冰山模樣，見了誰都這樣子的，你別介意哈，她人其實很好的！”李小忙懂事地笑笑：“沒事的，自來熟我還不喜歡呢，我覺得張茹這樣的人其實做朋友才最好。”周志很滿意地笑，心想，我周志真有福氣，女朋友多貼心！

晚上三人去吃飯，燭光搖曳，周志和李小毫不避諱地卿卿我我，張茹在對面面無表情地吃菜，還是一副冰山樣。

周志跟李小肉麻完了，樂呵呵地沖張茹說：“喂，我說，吃的還不夠你滿意啊，還那副死樣子，哈哈，是不是嫉妒我倆甜蜜啦？”張茹微微一笑：“去死吧。”
飯罷，三人並排在江邊漫步，消化消化，神清氣爽。

一只流浪貓迎面而來，仿佛突然出現一樣，三個人都停下了腳步。這貓全身黑色，毛因為奔波已經掉了不少，雖然雜亂，但看起來也不髒。走過他們身邊時，張茹轉過頭看那黑貓，黑貓也轉過來看，突然那畜生打了個激靈，慘叫一聲，倉皇而逃。三人面面相覷，琢磨著自己是否長得丑得連貓都能嚇跑，那聲淒厲的叫聲似乎還留在夜空，在一個不為人知的空間裡回響。

張茹的住處先到，時間還早，三人便去張茹家裡小坐。張茹是租的房子，不大，但家具齊全，說來也很溫馨。趁李小去洗手間的空，周志興奮地問張茹：“怎麼樣，她？”
張茹微微一笑：“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麼？”
“嗨，也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怪。可能我不太喜歡笑起來太甜的女孩吧，膩歪。”
“切，你嫉妒了不是，哈哈，人家笑起來就是迷人，你個男人婆再不學學，沒人要了你！哈哈！”
張茹瞪他一眼，問：“你們，沒那個什麼吧？”
周志有點不好意思：“還沒呢，不過今晚帶她去我住的地方，可能……嘿嘿”
“你別糟蹋人家女孩子哈，我知道你風流成性，萬一人家是個處，你不是害了人家麼。”
“沒事，我挺喜歡她的，說不定這次就這個了，不換了。”
張茹白他一眼，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點不妥，不曉得怎麼回事，女人的直覺吧……”
話沒說完，就被周志打斷：“你還女人啊，男人婆一個，哈哈。行啦，別得瑟了，一會我們就走了哈，你趕緊給我洗洗睡吧。”
張茹正要繼續說什麼，李小卻從洗手間出來了，便把話咽了回去。李小笑瞇瞇地問張茹：“怎麼啦？”張茹面無表情：“沒什麼。”

三人又聊了一小會，周志和李小便起身離開。張茹看著二人進電梯的背影，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只黑貓，皺了皺眉頭。

路上，周志問：“小小啊，怎麼樣，我死黨？”李小沉吟一會，道：“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麼？”
“有點怪，總覺得……呃，沒什麼。”
“哎呀，說嘛，沒事兒。”
“一股寒氣。你記得剛才那只貓麼？看見她的那個樣子——聽說貓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
“哎呀哎呀，你說什麼呢！大晚上的，你別嚇我哈，張茹和我那麼長時間的關系了，愣被你說成妖怪了！嚇死我了，呃。”
“算了，可能我多想了，女人的直覺……呵呵，可能也會錯吧。”
周志掐了她鼻子一下，兩人加快腳步，回家。

周志的房子也是租的，比張茹的大點，環境也不錯。李小先洗完澡，坐在被窩裡看電視，浴巾裹得有點低，那一抹溝若隱若現，仿佛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這讓剛從浴室出來的周志心神蕩漾，不可自拔。

燈光調成暗色，氣氛曖昧。

周志進入的時候，問李小：“第一次？”
“恩。”
“痛麼？”
“恩。”
周志憐惜地擁著她，心醉神迷……
第二天遇到張茹，聊起前一天晚上，周志滿臉幸福，張茹滿臉鄙視。接過張茹遞來的咖啡，周志樂了：“呦，今天這麼熱情，還給我買咖啡了？”說著喝了一大口。張茹白他一眼道：“滾。我跟你說，我總覺得，那個，你女朋友，不太對勁。”
周志又喝了一口，等待下文。

“記得那只貓麼，你看它當時那反應是什麼意思？”
周志看了看張茹，望著她那面無表情的臉和淡然無光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李小說的話，心裡猛然一驚：“張茹不會真的有問題吧，而且已經知道李小有察覺了，要不然在這此地無銀三百兩干什麼？”他沒答話，只是，剩下的三分之一咖啡，他未喝完。

接連幾天，周志都覺得提不上勁，白天沒精神，人也越來越瘦，不過一到晚上，見了美人，整個人又生龍活虎，和李小纏綿一番，便幸福入睡。不過，第二天又是，困乏無力，並日漸消沉。

他開始懷疑那杯咖啡。

回家路上，周志居然又遇見了那只黑貓，那貓看見他，愣了一下，跳開5米遠，然後靜靜地看著他。

周志正覺奇怪，一輛出租車突然停在身邊，是那個甜美熟悉的笑容。“這麼巧，老公！我去超市買東西，懶得走，搭了個車，哈哈。那一起去嘛！”
周志看見李小，便忘了那貓，滿面笑容地鑽進車裡，飛馳而去。

夜色已暗，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去，一進屋，周志便倒在沙發上。“累死爺了。”
迷迷糊糊，周志居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不知已經幾點，屋子裡一片漆黑，走廊處透著暗暗的燈光。他艱難地爬起來，一邊嘟囔著“小小，小小”一邊往廚房走。

果然只有走廊的橘色小燈開著，廚房裡李小的身影若隱若現，似乎又矮了點。

周志心想，為什麼不開燈呢？一邊慢慢摸過去。

廚房的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由於剛睡醒，周志腦袋還很迷糊，他閉了閉眼睛，定了下神，重新張開眼睛，這一次眼神聚焦——映入眼簾的，居然是遍地的黑頭發！一團又一團，揉在一起，凌亂不堪，再往前是斑斑血跡，伴著一股奇怪的腥味，又似乎還有很奇怪的聲音。

他吃了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李小出事了！

繼而頭一抬，卻見李小好好地蹲在地上，背對著他，白色的真絲裙子開成一朵蓮花，鋪在地板上。

周志試探地叫了一聲：“小小？”
李小並未回頭，好像在忙著什麼事情。

周志輕輕走過去，離李小只有1厘米，他往下探了探腦袋，想看看李小在干什麼，這廚房又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但是，他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
那個有甜美笑容的女孩子，李小，手裡正捧著那只黑貓，不停地撕咬，鮮血不斷從她唇邊湧出，濺在她雪白的裙子上、地板上！那黑貓身上的毛已經全部被拔光了，只有腦袋上的還在，讓人能夠勉強辨認出那還是一只貓。陣陣腥臭從李小撕咬的嘴裡散發出來，不知是貓的屍臭，還是她的味道……加上牙齒和骨肉摩擦發出的恐怖怪聲，周志這時簡直就要瘋了！！！……

第二天上午，張茹站在周志家的角落裡瑟瑟發抖，眼神空洞，全無平日的傲慢和冷漠。警察來回走動，在她眼前晃，她也毫無反應。

躺在她不遠處的是周志的屍體，慘白，干癟，像一具木乃伊般駭人。臉部已經不能辨認，整個塌陷。周志的屍體旁邊，是一副動物的骨架，四周散落著黑色的頭發般的東西，和一片片已經干涸的血跡。張茹知道那些頭發般的東西是那只黑貓的毛。它全身的毛，也就這麼多了吧，都拔下來了，肉也沒了，只剩骨架。誰讓它多事呢？

從周志家出來，張茹驚魂未定，眼神游離。這時，一個小孩走過來，懷裡抱著一只貓咪，突然在她面前停住。

張茹驚慌地盯著那只貓，似乎從貓的瞳孔裡看到自己。她安慰自己，恩，動物的眼鏡和人一樣，自然都能倒映出看到的東西，沒事——不對，怎麼多了個東西？不錯！在貓的瞳孔裡，張茹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個龐大的東西！張茹張大眼睛，終於看清了那“龐然大物”——是李小！她騎在自己脖子上，就好像小孩騎在爸爸脖子上那樣騎在她的脖子上，她卻毫無知覺！！李小還是那樣甜美地笑著，嘴唇一張一合……
張茹讀懂了，她是在說，你太多事了……

“你聽說了麼，前天晚上一個男的和一只貓死在自己家裡了，死得超級奇異！那男的，聽說，解剖後發現整個內髒都沒了，渾身的血也干了，太恐怖了吧……”

“聽說了，還有呢，昨天早上一個女的跳樓了，摔了個稀巴爛，可慘了，脖子都斷了，頭就扔在身子旁邊，嚇死我了……就是我們小區的，是租的房子好像。聽說她前天還去過那男的家裡看現場，貌似和那個男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