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來打擾你，希望不會勾起你的傷心事”。老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努力的挪動了一下堆在沙發裡的肥胖身體。
“沒什麼，亡夫去世以後，他的朋友們都不再來了，除了您，您是唯一還想著我們娘倆的人。”
坐在對面的女人緩緩答道，她穿著白毛衣，安閒而寧靜。
突然，老人將目光投向牆角。
那裡的角落坐著一個小男孩，低著頭，正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一個紅皮球。
咚……咚……咚。
老人興奮起來。
“喔……這就是金先生的遺孤嗎？讓我來仔細看看……對不起，我的老花眼鏡該換一副新的了……看不清楚”。他笨拙的推著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小明，禮貌一點，把頭抬起來。”，媽媽命令坐在牆角的孩子。
小明緩緩的抬起了頭。
“哦……老天，長得可真像金先生啊！真像……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想，這對你也是一種安慰，是的，是的，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有多愛你的丈夫。”
“抱歉，楊伯伯，我必須糾正你，其實小明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從生下來那一刻起，老實說，他倒長得比較像另一個人……”
“難道是我老花眼嗎？不……不可能，這……這就是一模一樣嘛……我沒看錯！”
老人將臉湊到了小明面前，小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上仍舊沒有停下拍皮球。
咚……咚……咚。
“您也沒有看錯，楊伯伯”，媽媽抬起手來，攏了一下額頭散落的秀發。
“您是知道的，我有多麼的愛我的先生。五年前，老實說那是一次意外，但我沒有想到他會因此而耿耿於懷，乃至於……”
“他逝世後，我日夜都在想他，思念他的臉，想得都快要發瘋了，你知道嗎？”
“所以，我親手從墳墓裡找到了他，割下了他的臉皮，然後再小心的一點一點，縫到了我兒子的臉上……”
“所以現在，如你所見，我兒子真的是跟我先生的容貌一模一樣了……”
“唔，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看錯。”老人細細的擦了擦眼鏡，再次湊近小明。
“就是……不說還不覺得……這張臉確實有點兒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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