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兒是一個傻子,他住在D市文武大街東苑小區101號。
傻子當然沒法去讀書,也沒法去工作,他家裡就他和奶奶兩個人,奶奶靠一點微薄的退休工資養著他。小四兒每天沒什麼需要做的,除了在小區外面麥當勞的長椅上曬著太陽看著天。
小四兒的太陽曬得相當有規律,下雨自然不出來,陰天他也是不出來的,只有天氣晴朗的時候,他會天一亮就坐在長椅上,一直到暮色四合,什麼都看不見了,才肯回家。
有一個畫家注意到了小四兒,其實那個時候,他壓根兒不知道小四兒是傻子。
“看什麼呢?哥們。”畫家端著一杯可樂,挨小四兒身邊坐下。畫家在等人,百無聊賴。
“看天上的雲呀!”小四兒臉都沒轉過來,定定的看著天。
今天天氣確實是好,瓦藍的天空,配上朵朵白雲飄來飄去。畫家呆看了一會,感歎到:“真好看!”
“好看?!”這回似乎小四兒有點吃驚,他低下頭,看了畫家半響,仿佛從他臉上也能看出雲朵來。
“你竟然說好看?”小四兒滿臉的疑惑和反感。“你看不出來嗎?那裡正在上演一場殘酷的屠殺。”
畫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四兒很嚴肅的看著畫家:“知道嗎?普通人眼裡看到的天空,不外乎就是藍天白雲,其實他們不知道,天空是一面鏡子……”
“鏡子?”畫家喃喃自語。
“對,一面鏡子,一面巨大的反射鏡。你知道嗎,在我們腳底下,在地殼的深處,很深很深的地方,有另外的一個世界,那是我們平常人看不到的……”
“除了你可以看到?”畫家有點嘲諷的挑起眉毛。
“不,我也不能直接看到,但我有另外的辦法。在地下活動著的那些生靈,他們無時不刻不在朝外界放射著一些東西,這種東西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但又無影無形,它們一直彌漫到大氣中,扭曲著水汽和塵埃的形狀,這樣就形成了一朵朵的雲團——而我,正是借著這些雲團的形狀,才能夠揣測到在地下世界正在發生些什麼。”
“喔?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天邊那一大片高積雲正說明什麼呢?”畫家心裡有譜了,面前這人多少神經有點不正常。
“殺戮,一場可怕的殺戮。地下世界的兩股力量正在殘酷的搏殺,不過直到今天我還沒能找到把它們區分開來的方法,只知道從我發現這一現象以來,就沒有停止過,也許幾十億年來都沒有停歇過。”小四兒望著天際的眼神掠過一絲恐慌。
“這樣啊”畫家輕輕的站起來,有禮貌的拍拍衣服:“你的話倒是對我的創作靈感很有啟發,不過,這會兒恐怕我得告辭了,改天再聊。”他已經完全弄清這家伙是個什麼人了。
以後的很多次,畫家都曾從這裡經過,說不清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天晴的時候,他一定能看到小四兒定定的坐在長椅上,抬頭望天。
這一天,小四兒意外的叫住了畫家。
“快逃吧,逃的越遠越好”他的聲音因恐慌而顫抖。
“你看天上,看那些雲——地下世界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很多很不好的東西都被釋放出了地殼,下面的世界正在發生著一些前所未有的劇烈變動,在粉碎、在崩裂,從今天起,某些可怕的東西要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目前還看不到,但看看天上的雲層的變化,就知道馬上要發生什麼了”
畫家挑挑眉毛:“你怎麼不逃?”
“我奶奶已經九十多歲了,逃不動了,她養我長大,我到死也陪著她。”小四兒的語音恢復了平靜,他淺黑色的眸子安靜的注視著畫家。
畫家靜靜的打量了一番天空:確實有點不同尋常,不過,是不同尋常的美麗,一層層染上落日紅暈的雲彩正隨著輕揚的南風在空中快速的翻卷變化,瞬息萬變,幻化出種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圖案。他當然才不可能相信這樣的話,今天晚上,還有個大活兒得完成。想到這裡,畫家撇下小四兒,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這天夜裡,晴朗的天空誇啦啦響起一聲驚雷,然後是不知從哪裡降下的一場傾盆暴雨,整個大地在暴雨中劇烈的搖晃起來,地面縱橫裂開數百道深不見底的裂口,沒有人知道它們延伸到地下的什麼地方。據D市唯一的生還者描述,他看到了沖天的黑氣和紅色光焰從地下湧出,一直連接到天際。
隨後,整個D市都沉陷到了地面之下某個不為人知的深處。至今,還沒有人能為這場災難給出一個合理的科學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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