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懸崖邊上,迎著風,她身上的那件白裙,被風吹得鼓鼓地,她對我冷笑,眼睛裡滿是怨恨,她的發,好長的發,向著我張開了,纏住了我,纏得緊緊地,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啊!我大叫著。夢醒了,我舒了一長氣,滿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已經連續好幾晚都夢見這莫名的女子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每次都是她要取我的命,真是撞邪!
不睡了,我起身,「叮」,很清脆的聲音,是我腕上的鐲撞到了床架發出的聲音,真是很漂亮的一隻鐲,我對著光看著它,是那種綠,很清翠的顏色,是我到陝西旅遊時買的,一見就傾心了,拿起就捨不得放下,攤主對我說:「小姐,買了吧,很好的玉,很襯你的。」我左看又看真是愛不釋手,不過我聽人說選玉的時候,最好拿著玉對著光看,看裡面有沒有雜質,我拿起了它,對光一看,卻發現裡面有一條線,好像是裂痕,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的。
「你這玉不好,有裂痕了。」我說。
「這沒有關係的,你要知道玉有瑕是很正常的。」老闆不以為然地說,「如果不是這樣,這個鐲不會是這個價錢的。」
我一想也是,所以還是買下了它,立時就戴在了腕上,真的很襯我的皮膚,玉的確是好玉,透心涼,如果沒有那道裂痕就更好了。我看著它,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從陝西回來,我就拿了這隻玉鐲去見我的姑婆,她懂玉。
姑婆的眼神不是很好了,老了,她看了很久很久,而且在手上摸了很久,「葉兒,這鐲還是不要戴了。」
「為什麼?姑婆?」我不解。
「這玉鐲本身已經失去它闢邪的用處了,你看,這道裂痕,是替以前的主人擋過劫難的了。」
「哦,這倒沒什麼,我又不想它替我擋災的,我只是喜歡它,您看它多綠,應該是上等的玉吧,有這道裂痕也不影響的。」
「不,還是不要帶吧,總覺得這鐲有些殺氣似的,玉是好玉,戴在身上便有很多好處,闢邪啊,你這隻鐲已經替以前的主人擋過了劫難,而且受了這麼重的傷,想來已經無用了。再者這玉太硬了,以前那次劫難,它沒有碎,我怕它太硬,傷了你的。」姑婆說。
「怎麼會呢,姑婆!」我笑了起來,接過玉鐲,重新戴在腕上,「姑婆,你說這不是很好嗎?」我衝著姑婆搖晃著手襞。
「葉兒,這樣吧,你把這個也戴上吧。」姑婆從頸上解下了一個用紅絲線穿著的玉指環,「這個在你身邊,會好些的,這是我的護身符,它也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可以保你平安的。」
「哦,姑婆,這樣不好吧,我怎麼能要你的護身符呢。」
「哎呀,你就戴上吧,我已經老了,要它也沒有用了,你戴著,我放心一些。」
「姑婆,你真迷信。」我接過了,把這個玉指環系在了脖子上。
我站在地鐵站旁,等著車,今天的人可真多,遠遠地看見車已經來了,我向前走近了一步,啊!誰在推我,不要,我感覺身後有人在大力地推著我,我……,我跌下去了,跌倒在鐵軌旁,遠處的火車離我越來越近,我驚呼:「救命!!!!」
「快把你的手給我。」一個男人的聲音,一隻手伸過來,我趕快拉住,「用力!」他叫著,我被拉了上來,全身癱軟地坐在地上,旁邊圍滿了人,「是誰?是誰在推我?」我大聲地叫著,周圍圍觀的人議議論論紛紛,「小姐,剛才沒有人推你的,我們看到是你自己衝下去的。」旁邊一位老爺對我說。
「什麼?我明明感覺有人在後面推我的。」我不信。膝蓋、手腕都跌出了血,我急急地看我的鐲,還好,還沒有事,「是誰救了我?」我又問。
「是他。」有人回答我,指著前面的一個人。
我看見了救我的人,一個年輕的男人,很瘦,不過他已經走遠了,我只看見他的背影:「喂!你不要走啊!」我叫著,一邊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追上去。但是他走得很快,一會兒就沒有了蹤影,我沮喪地站在那裡。
「哼」,我隱隱地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冷笑,我忙回頭,看見她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我夢裡時常見到的那個女子,真是她!她就在那裡,還是在冷笑,「你是誰?」我問她,「是你推我的吧?」
「哈!」她冷笑著揚長而去,剩下目瞪口呆的我。
我想了很久,還是不能解釋那天發生的事情,想想自己並沒有得罪任何人的。
入夜,她又來了,一樣的白衣白裙,迎風舞著,她的長髮張開著,「你是誰?為什麼要害我?我問道。
「我?你真的忘記了嗎?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她吟誦著。
「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何苦糾纏?」
「凡事皆有因有果,要怨只怨你命不好吧,註定你這一世要死在我的手上了,哈哈!」她仰天長笑,那張開的長髮又來了!纏住了我!放開!我大叫,突然有一白衣男子提著長劍衝到她的面前,揮劍斬落,頭髮被斬斷,我脫身了,那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啊!我看見,不!他有一張綠色的臉!
驚醒來,仍然是一夢,我喘息著,拭去額頭上的汗,這是什麼?我驚恐地發現,我的身上有好多斷了的長髮,我的手在顫攔,這不是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不會有這麼長的,這是?難道剛才那個不是夢嗎?
「別胡思亂想了,放鬆一些吧,一定是你的神經太過於緊張了,所以才會發夢的。」我的好友菲對我說。
「才不是呢?那麼多的頭髮怎麼解釋呢?」我說。
「你自己的吧。」
「我說過不是我的。」我有些急了。
「你這人,寫小說寫多了,就愛作夢,算了,下水吧,讓海水泡泡,你就清醒了。」她拉著我走向海邊。
水很涼,很溫和,我並不是一個水性很好的人,所以我套了一個大大的救生圈,就這樣在海裡飄著,我閉上了雙眼,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聲音:「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看你的前世。」我就那樣隨著那個聲音飄去……
有人牽住了我的手,我想看看是誰,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一定又是在作夢了。
好像飛越了千山萬水,我看見一片繁華的都城,是那種很古老的都城,一片一片地連綿,我就飛在那片都城之上,「這是那裡?我問。
「你不記得了嗎?這是你的家啊!你是這個國的王的皇后。」那個聲音回答我。
「我是皇后?」
「這是戰國時期的魯國。」
「戰國?」我更不解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金鐾輝煌的王宮,成群的舞伎正在起舞,絲竹之聲,非常的美妙!宮殿之上那是誰,依偎在那個老男人身旁的是誰?我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是我!那個我極盡嬌僥,偎在那個沒有什麼生氣的老男人的懷裡,還是滿臉的春色。
「那就是你的王。」那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你是他最寵的妃,你叫如姬。」
我看那個我,來到了另一宮殿,有一大群的妙齡女子等在那裡,那個我,不,應該是如姬斜靠在香妃榻上,讓一個女子替她按摩著腿,一下一下的,她微頜著眼。
突然她睜開了眼,瞪著面前跪著的女子的手,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手啊,象羊脂玉一樣的雪白,細嫩,纖細,那是我看見的最美的一雙手了,還有那雙手上戴著一對碧玉的鐲,襯著那麼一雙美手,格外的顯眼,那鐲怎麼那麼的眼熟,那不是我正戴著的嗎?
如姬惡狠狠地盯著那對鐲,眼中的那種渴望似乎象火要噴發出來一樣。「你這鐲是哪裡得來的?」冷冷地聲音。
「奴婢家傳的。」
「哦?」如姬冷笑著。
「獻出來吧。」還是那麼陰冷的聲音。
「不!」那女子驚恐地說:「請娘娘恕罪,這是這是我娘親留給我遺物。」
「大膽奴才,竟敢抗旨,頂撞本宮,來人啊,給我狠狠地打!」如姬大聲地叫著,來了幾個侍衛,「給我把她的鐲子取下來。」
侍衛大力地拖著那個女子的手,想把那對鐲子從她的手上褪下來,那柔弱的女子拚命地反抗,有一隻鐲被褪下來了,女子卻撲上去和侍衛們撕打著,試圖奪回來,結果爭搶之間,鐲跌落在地上,摔成了四瓣,女子流淚了,捧著那摔碎的鐲,如姬很憤怒,抽出侍衛腰掛的長劍,照著女子砍去。
女子,伸出手去攔,「鐺啷」一聲,劍砍在她腕上戴的另一隻鐲,劍竟然被鐲崩出了缺口,如姬呆在一旁,看著自己手中的劍,那個女子也很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鐲,鐲雖然完好無缺,但是上面還是被利劍傷出了一條裂縫。如姬狠狠擲下劍,拂袖而去。
「她就是翠兒,我的主人。」那個聲音又在我的耳邊森森地說道。
轉眼我又來到一個宮殿,帳幕低垂,垂老的王躺在裡面,已經奄奄一息,如姬侍奉一旁,臉上卻還是那種陰冷的笑,她似乎在盤算著什麼。王斷了氣,宮裡開始大葬,到處都是白色的布幔在飄,如姬坐在大殿之上,下面跪滿群臣,「皇上歸天時,有詔,命後宮嬪妃除本宮以外統統陪侍陵寢。」
「遵旨!」群臣伏首。
後宮一片哭聲……
如姬帶著一隊侍衛來到一間小房子裡,裡面關的正是翠兒,她看著如姬,滿是漠視,「*婢!」如姬罵著。
「你的好運來了!皇上看中了你。」如姬陰陰地笑著。
翠兒一臉狐疑。
「來人,替她淨手。」
過了兩個宮女,其中一個端著一盆水,走到了翠兒的面前,替翠兒清潔她那雙美手,一會淨完,如姬端詳著,「好,很好,告訴你,皇上已經歸天了,他指定讓你的手去陪葬。」
翠兒整個人愣在那裡,就被幾個侍衛拖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淒厲的慘叫……,一個太監端著一個盤走了走來,盤裡盛著那是那雙美手,上面還凝著血,還有那隻孤零零的玉鐲,閃著冰冷的綠光……
「記起來了嗎?」那個聲音在我的耳邊說。我要睜開眼,奇怪我眼開了,看到了身旁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夜夜來索我命的女子,「這麼多年,我一直苦苦地尋找你的蹤跡,皇天不負有心人的,總算是找到你了,如何,把你的命給我吧,我要替我苦命的主人報仇,我就是那個碧玉鐲的精魂。」她向我伸出了手,我妄圖推開她的手,「不用掙扎了,想想你剛才是在幹什麼呢?游泳是不是?你已經溺水了。」我大驚,忙四處張望,我這是在哪裡?「你,你不要這樣,我我又不是那個狠心的如姬。」我驚慌失措。
「她是你的十世以前,我追蹤你了十世才找到你,真不這容易拿命來吧!」她的聲音兇狠而淒厲,她伸出的手,掐緊我的脖子。「啊!」一聲慘叫。叫的人並不是我,我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還是那人著白衣的綠臉男子,提著一柄長劍,砍向了她。
「妖孽!」那男人吼著。
「你,你為什麼屢屢壞我的好事?」鐲的精魂說。
「其實也是和你一樣,我護主。」
「好,既然你不放手,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鐲的精魂咬牙切齒。
他們打鬥在一起,我昏了過去,冥冥之中感覺有人托起了我的身體,輕輕地對我說:「你會沒有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來,發現四周都是一片白色,家人都圍在我的身邊,還有臉上還掛著淚珠的菲,「你總算醒了!」母親驚喜地叫著,「簡直要嚇死人了。」
「我怎麼啦?」我問道。
「你溺水了,救你上來的時候,已經不行了,還好,現在總算是活過來了。」菲說。
「溺水?」那似夢非夢的一切一下子都在我的腦海裡了,「我的鐲呢?」我問道,我發現我的腕上空空的。
「你被救上來以後,它就斷了,在這呢。」菲遞給了我一個紙包,我打開,看到了裂成幾瓣的殘鐲,她打敗了?我尋思著,那個綠臉的男人又是誰呢?我想我得去見姑婆了。
姑婆聽我講完了,又看了看那些碎片,「葉兒,你不聽我的話,可不是差點要你的命不是?」
「姑婆,我的十世以前難道真是魯國的皇后?」我問。
「前世今生,過了奈河橋,喝了孟婆湯,誰還會記得呢?不過善惡有報是上天註定的,你十世以前的惡,想必你在十世當中已經償還了,否則你根本不會托生為人的,你的前幾世一定是很苦的,你要償罪,只是這玉鐲有萬年的道行,已經成精,她忠心護主也是她的本份,只不過她不該苦苦糾纏,上天有安排的,所以她有此下場也應得的,道行毀一旦了。」
「那姑婆,那個救我的綠衣男子又是誰呢?」
「不是他嗎?」姑婆指著我胸口說,我低下頭,看見了那個用紅絲線穿著綠玉指環。
「他在保護你,他就是這個指環的精魂。」姑婆說。
我明白了,「那個鐲呢?」我問。
「放在我這裡吧,我把它磨成粉,散了,再超度一番,放心她毀了道術,不會再來找你了。」
「這個指環你就永遠戴著吧,他會永保你平安的。」姑婆說。
我用觸碰了一下那個小小的指環,涼涼的,但是我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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