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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蚊子與半夜玩耍的女孩

人,總是會被主觀所矇蔽,看到像鳥的東西,就認為會飛;看到像魚的東西,就認為會游泳,但是,常常會發現,事實與所見的不同。

看起來詭異的東西一定有問題嗎?看來平凡的東西一定很安全嗎?殊不知,詭異的事情總發生於平凡之中。

喀喀喀喀喀……

抓著鑰匙的右手正在顫抖,彷彿自己企圖想將身上沾滿的恐懼甩掉,無奈力道卻隨著恐懼的增長而愈演愈烈。

在台北這個忙碌的城市當中,隨時有人搬家是非常正常的,尤其我又住在這種專門建來租人的社區,隨時換個鄰居都不足以大驚小怪,但是……今天搬來的鄰居,是一戶租用雙人套房的小家庭。

這樣很怪嗎?

當然不會,這種小家庭租用套房的案例多得不勝枚舉,但是令我恐懼的,是那對年輕夫妻的兩名小女兒。

昨晚,剛下班的我,循著往常回家的路騎著,壞掉未修的紅綠燈、停在工地旁的計程車,都如往常一般,但是,工地中多出的兩名正在玩耍的小女孩,在這種平靜中特別突尤。

是鬼嗎?我緊催油門,逃離那詭譎的畫面,那詭異的小主角。但沒想到,她們竟會在隔天搬入我家隔壁的空房間。

最近,我家附近的貓、狗身上,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些小孔,就像被人用針筒抽血一樣,只是那些孔比起針筒要大上一些。

詭異小女孩的出現跟最近頻頻出現的虐待動物事件是否有關呢?

她們究竟是人是鬼?如果都不是怎麼辦?我很害怕。

「嗨!怎麼啦?一直站在門口,在想些什麼啊?」一道充滿磁性的男聲從我右方傳來。

轉頭一看。

小毛──是小毛欸──

小毛是住在我隔壁的帥哥,跟我同校,平常在學校碰面的時候,雖然會打個招呼,但是卻沒什麼機會能夠跟他說話,因為他身邊總是會跟著很多朋友,如果我一直拉著他說話,一定很尷尬。

「啊!沒事啦,只是突然在想事情而已。」

「哦?在想什麼好玩的事嗎?」

我們從隔壁的新鄰居聊到學校的瑣事,聊得很愉快,至少我很愉快。我沒有告訴小毛任何有關於隔壁小女孩的事情,因為我不希望他將我當成瘋子。

晚上,我坐在床上抱著枕頭,一邊看電視,一邊想著今天在家門前的美妙時光,小毛好帥,真的好帥。

小小的單眼皮眼睛,就像韓國巨星Rain一樣的迷人,搭上整齊的眉毛與高挺的鼻子,還有陽光般的微笑,頭髮則是時下最流行的銀絲燙,然後挑染,好帥又好可愛──

嗯?外面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走向門口,緊張的透過門上的鷹眼向外望去。

有一團人形的黑影正在外面晃動,但是燈光好暗,我看不清楚。

我好害怕……該不該出去看看呢?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用力的按住門把,然後輕輕的轉動,不發出一點聲響的將門緩緩打開。

喀。遙控器從我手中鬆脫,掉落地面。

眼前的景象,是我從來不曾想像過的恐怖……

一隻人形蚊子,正在吸著一隻小狗的血,粗大的吸管插在小狗的腿上猛吸,碩大的透明翅膀正在空中不斷的拍動著,產生著嗡嗡嗡的聲音,那就是我在房間中聽到的怪聲。

我雙腳癱軟,跌坐在門邊,眼前的畫面震住了我的思考與神經,身體連發抖也沒辦法,就這麼瞪大雙眼,看著蚊子人將小狗當成麥當勞的可樂猛吸。

蚊子人猛然回頭,一定是剛剛遙控器掉落地面的聲音打擾到他的用餐……我……會死在這邊嗎?

蚊子人緩緩的將吸管從狗身上拔出,但是傷口處卻沒有噴血,我記得,蚊子應該會分泌一種液體來讓傷口不會止血,才方便吸血,但……那個傷口卻快速的止血,跟Discovery說的不同啊……

等等……那張臉是……小毛?

小毛的嘴部捲成針狀,吸管的吸口處還有六根口針,但是眼睛跟鼻子,仍然是他的人臉。

「小……喀……小毛……喀、喀、喀……你……」顫抖的嗓音搭配著牙顫清脆的敲擊聲。

他沒有說話,只有緩緩的朝我走近,也許是因為嘴巴呈針狀,所以無法說話吧。

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我的絕望也越來越深、越來越沉……看樣子……我今天會死在這裡了……

吸管的針頭已經到了我的肩膀旁,我眼睛緊閉。頓時間,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我看見了人生走馬燈,從小到大所有好的、壞的回憶都在我眼中跑過,這就是死前的感覺嗎?

「小琦,對不起嚇著妳了,但是,我是不會傷害人類的,請妳放心。」

我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恢復人類面孔的小毛,是那麼的親切和藹,一點也沒有方才蚊子人的狠勁。

「站得起來嗎?」小毛露出了親切的微笑。

但是,感到放鬆的我,突然眼前一黑……

我緩緩的從床上坐起,電視還是開著,窗簾被風撥弄著,舞出美麗的波浪,很澎湃,卻又不失優雅。好平和的早晨,昨晚的驚悚彷彿只是場夢,一場超真實的夢。

嗯?桌上怎麼有張字條?

”小琦,我真的不會傷害人類,所以請妳別害怕我,也別跟別人說。

另外,那些被我吸血的小動物們的失血量都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我在吸血時有分泌一種液體,能夠麻痺傷口,甚至很舒服,那有種類似嗎啡的效果,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有事的,請放心。

再者,同一隻動物,在三個月內我只會吸取一次,所以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作息,頂多身上多了個稍微醜了點的傷口罷了。

所以,真的拜託妳,不要跟別人講……

By.小毛”

半年後,我跟小毛交往了,我們很恩愛,他也很體貼、很照顧我,所以我絲毫不在意他蚊子人的面貌,只要他愛我就好。

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門口在小毛的唇上輕輕一吻,要他出門吸血時要小心,別給別人看到了,他也會用他結實的雙手環住我,跟我說「好的。」

至於原本被我認為是鬼的小女孩呢?她們只是很普通的小女孩,絲毫沒有任何異樣,現在甚至有時候我會請她們來我家一起玩呢。

人總是會被第一次的主觀印象所矇蔽,而不願去理解對方的本質。

蚊子人不一定害人,半夜在工地玩的小女孩不一定是鬼。

我好愛小毛,也好喜歡隔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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