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閨中密友,去年中秋歡天喜地嫁為人婦,老公是大學時代的同窗,而今經營一家電腦行,少年得志,荷包鼓鼓,典型的郎才女貌,喜宴上不知羨煞多少平庸如我的好友親朋。
密友新婚宴爾,免不了重色輕友,一時間我們有若關山阻隔,音信渺茫。然而時不滿載,當初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竟成了同路冤家,我的密友又恢復成我的親密戰友,一個月竟有20天住在我家中,她年輕帥氣的丈夫偶爾會禮節性地打一個電話過來,要求接她回去,她當然口是心非斷然拒絕,而對方卻是給臺階就下,每每欣然應允。
是誰“暗算”了我們的愛情?泣涕漣漣的她時常向我尋求答案,痛苦之情溢於言表,然後像人家亞嫂般地對我絮叨起他們以前的恩愛與美好,而把這個故事爛熟於心的我,總深沉地像一個曾經滄海的小巫婆,在深嘆一口氣之後,緩緩說出這幾個字:是生活,親愛的。
我確實認為生活是一個理智兼冷峻的傢夥,它不喜歡別人曲解它的真正含義,尤其討厭有人把它描繪成一幅巧克力加玫瑰花的膩歪形象,對這樣誤會它的人,它從不心慈手軟,它會把眼光盯得緊緊的,稍有間隙,便是一記勾心拳。
它出擊的對象往往是不懂得調整自己位置的人,譬如我可愛的女朋友,在婚後突然發覺每天去咖啡店體味情調的時間沒有了,每天對方在自己耳畔的深情呢喃被省略了,每天與柴米油鹽不期而遇,每天與對方父母發生細小摩擦。暗示也暗示過了,抗議也抗議過了,但都有若內部熱身,戰爭始終因“敵國”的免戰牌高掛而打不起來,白白虛耗了熱情。
其實生活的本質就是這樣,每日裏艱苦奮戰在賺錢第一線的丈夫們,在外忍辱負重,處處陪著小心,回到家來才徹底放鬆一下,但進得門來,卻被許多莫名其妙的紛爭搞得一頭霧水,一天可以,兩天也還行,日久天長,恐怕脾氣再好的丈夫也會揭竿而起,奮力抗爭。兩下裏傷了和氣,再怎麼挽回也會有舊痕劃在心上,碰到陰天下雨就免不了隱隱作痛。
戀愛如酒,生活如水,前者需要沉醉,後者需要清醒,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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