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姐,十二床的小姑娘伢在昨晚去了。」一大早,和我對班的小李對我講。
我心中一震,這女孩只有十八歲,剎那間芳華便逝。昨天白天還鮮活的生命轉眼便沒了。
作為醫護人員,外人說我們冷血,從內心裡講,怎麼可能?只是因為看到了太多的無奈而已,不願表露。作為職業的工作人員,又必須以職業的狀態工作,來理智冷靜地處理問題,這只是一種態度。腎透析科的王護士有一次和我聊到一個小病號時說,他每個星期一背著書包來,做完透析高高興興地去上學,誰也不知道生命什麼時候戈然而止。每個星期看到那小孩子,她都是打起精神來準備好,儘量減少那小孩的痛苦。這個十二床的女子,我記得臉尖尖的,模樣十分地周正,顯得很有修養。我昨天還多和她聊了幾句。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在一家在醫院的婦產科做護士。上班有兩個年頭。談了個男朋友,準備談婚論嫁。
「是什麼原因?」「宮外孕突然破裂大出血,搶救來不及,送到太平間裡去了。麻煩的是身邊沒有家屬。這個時候到哪去找家屬?」「交給我吧,你上了一晚上的夜班,回去休息。」
像她這樣的女子,多半是遇人不淑,有的還是在校學生,偷偷地來,顧著臉面,只是沒有想到送了命。處理完手頭的事後,我把事情向上面彙報,護士長頭痛地說「你去找找她人吧。」
她的行李很少,手機、學生證(果然是學生)、一串鑰匙,再是一些雜物。我到太平間去叮囑了一下,不知怎地,看到她的證件,突然有一種感覺,像是與她總有一線關聯。
「沒想到是你學校的學生呢,快幫我找找她的檔案,當然,你私下去找。」我打電話給男友。男友聽說後,好像反應慢半拍。「我會過來的。」
「危晴,今年18歲,父母雙亡。孤兒院長大。只有一個聯繫號碼。」醫院可以鬆口氣,可是「是這個號嗎?」手機裡數十個反覆呼叫,可是沒有應答。
晚上回到家,迷迷糊糊地躺著,聽到有聲音細細地喊:「起來呀,劉姐,和我去個地方。」「去哪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片鮮紅鮮紅的血水,危晴躺在那上面。「你能和我說說話嗎?我害怕。」「快搶救,不搶救就沒命了。怎麼還沒人來?」我一下驚醒了。要上班了。
「你想告訴我什麼?」我對著危晴的學生證發怔。男友學校把後事都辦了,只有原孤兒院的院長來了一趟,老人淚流滿面,只說小晴命苦,還說她以前半工半讀,有點錢還要給孤兒院裡,其他的卻一概不說。
事情應該了結,卻成了我的一塊心病。「劉姐,我好冷。」夢裡時分,她又來了。「他是誰?」
「不要責怪他,只怪我命苦。」白天,我不時地撥打那個電話,卻沒有什麼反應。「你不要查了」男友勸說我。「這件事過去了。」
這天上班,小李拉過我說:「薛主任和她愛人辭職了。」「啊?什麼原因?」「沒說,據說是那天她處理不當。」「不可能,她不可能犯這樣的錯。」「是啊。我也這麼想。」
夢裡又一次遇上她。「唉,劉姐,我想我還是到我該去的地方,有時候不過是天意,造化弄人。」
一天,男友告訴我,小晴是為了錢做了代孕母親。我又一次來到孤兒院,孤兒院裡冷冷清清,院長躺在床上,冷冷地看著我。「我要你給小晴一個交代。」我怒視著她。
「好,那我就告訴你吧,小晴代孕的顧主就是你們醫院的醫生。」她劇烈地咳嗽,「只怪我這老婆子,連累了孩子。我很快就會去陪她的,她是個好孩子,可是太糊塗,我不值得。」
這是什麼回事?我突然一驚,聯想到薛主任夫妻兩人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又聯想到醫院凡是有家屬是病人的,通常不是當事人處理的老規矩,因為關心則亂。難道是薛主任是因為關心則亂,真的是處置不當?
「劉姐,院長來陪我了,我不再孤單了,我走了。」她輕輕地細細地在耳邊說。
等我到孤兒院,那裡早聚了一群人,哭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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