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什麽也沒有
沈居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麽幸運。
三天前,他像往常那樣隨著人流擠入那輛全市最擁擠245公車。這次他的目標是那個土裏土氣的農村婦女,她抱著一個舊布包,眼睛四處張望,充滿了警惕。沈居早就瞄準了她那個鼓鼓的褲袋,袋口用粗糙的麻線密密縫著。然而,那婦女還不放心,右手緊緊地捂在了上面。
沈居冷笑,心裏說道,那只能怪妳自己不走運了,讓老子碰上妳。他上了車,緊緊挨到那女人的身邊,然後假裝被絆倒的樣子,身子猛得向前傾,一手打開了那女人的右手,一手用鋒利的刀子割開袋子,輕而易舉的拿到了那個鼓鼓的東西。
當女人發現自己被盜的時候,她猛的尖叫起來:“俺的錢!俺的錢被偷了!天呀,那是俺借來給閨女治病的錢,沒有了錢她會死的呀!”她的眼淚混著鼻涕像決堤的水般湧出來,然後,她突然跪下來,朝著堅硬的鐵地板用力磕著頭:“求求妳,求求妳!把錢還我吧,沒有錢,我閨女真的會死的!”
車廂裏人,有的冷漠的望著她,怪她自己不小心,有點同情地看著她,然而愛莫能助,而沈居,在一個離她很遠的角落,得意地笑著,因為從那個東西沈甸甸的手感來估計,應該是一筆相當大的生意。
果然,當沈居迫不及待地打開那個舊布包的時候,他的眼睛放出了光。厚厚的兩疊,再加上一些零碎的散錢。數了數,正好是二萬三百五十元。這是他當扒手以來最多的一次收獲,看來,又可以好好享受幾天了。
沈居接下來好幾天都活得如神仙,帶著一幫同類小流氓,吃得酒店,住得賓館,每天晚上還有漂亮小姐供他軟玉溫香的,他快活得如同上了天。
這天,他和幾個哥們來到“夥伴”量販,叫了個包廂兼幾個小姐,興高采烈地唱起了KTV。不知啥的,他今天怎麽看都覺得這個經常陪自己的紅玉小姐不稱心,眼圈腫得像熊貓,嘴巴紅得如猴子屁股,整個兒庸脂俗粉。他趁上廁所的時候叫了當班經理,要求換一個清純一點的鈕。
紅玉剛出去不一會兒,一個低眉順眼的女孩走進了包廂。沈居一看,不禁大喜。這個女孩非常可人,彎彎的眉,大大的眼,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仿佛一株水靈靈的小白菜,真把沈居看得快要流口水。
女孩很會唱歌,嗓子清脆動人,甜甜的帶著自然的純樸。閑聊中,沈居聽她說自己叫小菲,還在念大學,家裏窮需要錢,所以利用課余時間出來賺錢。沈居聽了更加高興,他看小菲嬌柔羞澀的樣子應該還是個處女。心想,最近老天待自己真是不薄,好事一件接一件。
大夥兒玩得很盡興。漸漸地,那些哥們都摟著小姐去睡覺了,只剩下沈居和小菲還在包廂裏。沈居覺得時機到了,他曖昧地撫摸著小菲的細滑的手,並有進一步的意思……
小菲卻躲了開去,說道:“沈哥,我的身體很醜陋,妳不可能喜歡我的。”
“怎麽會呢!”沈居瞇起色眼,“妳最難看我也喜歡。”
“真的嗎?”小菲嬌笑著,突然慢慢得解開了上衣。
她裏面什麽也沒有,真的什麽也沒有!
一個平坦的身子。
“妳……妳……”沈居指著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呵呵呵!”小菲笑得很嫵媚。她的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胸,伸了進去。不一會兒,她便拿出一顆心臟,一個已經發黴了的心臟,發出一陣陣令人發嘔的臭味。
而她雪白的胸膛上,鮮血正潸潸地流著,紅得觸目驚心,消魂散魄。
“沈哥,我的心臟不好。我媽好不容易借了錢給我做手術,卻讓妳那麽輕而易舉地不勞而獲。現在,妳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再還我了。那我,就只有拿妳的心臟來抵債。”
沈居的喉嚨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眼裏充血,全身發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到小菲柔軟的小手伸過來,猛得插入了自己的身體。
第一個沮咒,送給那些毫無人性的偷盜者,如果再不停止自己罪惡的雙手,那麽……
二、還我錢
傅明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正包圍著他。
二天前,他洗完澡舒服得躺上床,覺得身子底下好像有一件東西,不舒服得頂著他。傅明爬下來,掀開床單,一只黑呼呼的皮包,正靜靜地躺在那裏。他大吃一驚,他記得很清楚,這個皮包,他明明扔掉了,就在街頭的那個垃圾筒裏。而如今,它竟然再一次出現在他床上。傅明抖著手把它拿上來,用打火機點燃了它。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也是相同的時間。因為第一天的事情,讓傅明感覺有些緊張。所以,那天他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走在狹窄昏暗的樓梯,他無端地覺得心慌,當他終於到達家門的時候,舒了一口氣。他用鑰匙打開門,只看見“咣啷”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掉在了地上。
傅明打開了燈,他看清了地上的物事——是一根拐仗。紫紅的,木頭的,閃閃發亮,頂端是一個龍頭。沒錯,就是這根拐仗,它就在自己的腳下,猶如一條毒蛇,發出冷冷的嘲笑。傅明的心猛的抽緊了,難道真的是他?
不!他已經死了,傅明對自己說,鎮定,也許這只是一個巧合吧!他一向強悍,根本不相信那些可笑的說法。他拿來一把菜刀,把拐仗砍了個稀爛。
雖然,他否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但那兩件東西總是在他眼前晃呀晃。幾天前的一幕,像電影一樣滑過他的大腦。
那天,他守在建設銀行很長時間,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他決定晚上“加班”,如果再沒有收入,他明天就只能吃包子。他在一條漆黑的小巷中等了多時,終於發現那邊路燈下走過來一個身影。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滿臉皺紋,滿頭白發,拎著一個黑色的皮包。拐仗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傅明的眼睛馬上亮了,等老頭再走近一些的時候,他突得跳出來,並迅速無比的做了個漂亮動作,一把搶過了那老頭手裏的皮包,飛也似地跑。
老頭楞了一下,馬上醒過神來,大叫道:“快來人吶,強盜搶東西了。”他叫著跑上來,絲毫沒有留意腳下。然後,他踩上了一塊西瓜皮。
“砰”的聲音,老頭跌倒在地,手上的拐仗也咣啷一聲摔了出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他的頭剛剛撞在旁邊的石頭尖上,頓時血流如註,昏死過去。
傅明打開皮包,卻發現裏面才二百多,失望得很。他拿出錢,把皮包隨手扔進了垃圾筒,至於那根拐仗,他當然碰也沒碰。然而,一連兩天,它們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的房間裏。他突然想到,這些東西出現的時間,正是那老頭跌死的時間,他再次心虛起來。無論如何,今天晚上,絕對不能再呆家裏了。
傅明出了門,決定找個熱鬧的地方過通宵。
當他在酒巴正喝得痛快時,突然停電了。他氣得真罵娘,只得無可奈何地走出來。喝得是有點多了,他感到頭重腳輕,暈呼呼,直到他聽到了那陣熟悉的“篤篤”聲。
他驀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又來到了那條小巷。更可怕的是,那路燈下走過來一個身影: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滿頭白發。他低著頭,拎著一個黑色的皮包,拄著拐仗!天,不就是幾天前摔死的老頭嗎?傅明感到全身冰冷,汗毛倒立。
老頭走近了,擡起了頭。這次傅明看清楚了他的臉。他的額頭,正不停地流著血,一滴又一滴地流下來,流過那張滿臉皺紋的臉,說不出來的詭異可怕。他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傅明,那裏面充滿厭惡、憤恨、狠毒。他的嘴唇向兩邊裂開去,陰冷地說道:“還我錢!”說道,他張開雞爪般的手,慢慢得伸向傅明。
傅明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拼了命地跑。然後,他踩上了一塊西瓜皮。
第二天,電話新聞報道:在某某巷子同一個地方,一周內連續有兩個人被西瓜皮滑倒而摔死。希望廣大市民在小心行路的同時,也請註意公共道德。
第二個詛咒,送給那些喪盡天良的搶劫者,如果再繼續自己罪惡的行為,那麽……
三、我要給妳打工
周心是個非常可愛的小男孩,長得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他功課很棒,又樂於助人。老師們都很喜歡他,同學也樂意和他玩。周心過得很幸福,他最愛的人是媽媽。
周心覺得媽媽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頭發烏黑發亮,皮膚又白又嫩,嘴唇紅艷艷的,就好像電視上的明星那樣。媽媽很疼愛周心,說話又溫柔,從來不對他大呼小叫,對於周心的種種要求,她也想方設法的給予滿足。
媽媽在一座三十層樓高的大廈裏上班,周心去過她的辦公室。雪白的墻壁,纖塵不染的地板,氣派豪華的桌椅。媽媽的同事們都很和氣,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襯衣短裙,看上去全都高素質的模樣。高素質這詞周心並沒有學過,但老師有一次看見周心的媽媽時曾經說過——周心的媽媽肯定是個高素質白領。
但周心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在電視裏看到的辦公室永遠都是忙忙碌碌的,桌子上應該是成堆的文件,並且擺滿了紙筆,還有一臺臺閃爍的電腦。但媽媽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就是墻上貼著營業執照等證件。而且媽媽很清閑,喝喝茶,偶爾翻翻報紙,或者和旁邊的楚阿姨聊天,其他叔叔阿姨也都一樣。
當周心提出心中的問題時,媽媽笑了:“傻孩子,最近公司生意不好,自然工作也少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走進來一個臉色疲倦的叔叔。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印刷紙,謙遜地說:“請問哪位是林宇小姐?”
媽媽連忙熱情地站起來:“我就是,來,妳請這邊坐。”
她又對周心說:“心心,媽媽現在有事,妳自己去張叔叔那裏玩吧,不要出來打擾媽媽。”
周心乖乖地點了點頭,跑到裏面張叔叔的辦公室,張叔叔並不在。
周心終究有些好奇,因為媽媽很少讓他來辦公室的。媽媽是不是也像電視上面的阿姨一樣,辦事幹凈利落,說話精明果斷呢?他把房門開了一個縫,偷偷瞧著。
那個叔叔坐在媽媽對面的椅子上,眼裏充滿渴望:“林小姐,妳們這裏招司機吧?”
媽媽點點頭,和氣地說:“是呀,妳對這個職位有興趣是嗎?”
叔叔拼命點頭:“林小姐,我來這個城市快半個月了,還沒找到工作。家裏正等著我寄錢回去糊口,我真的非常需要這個工作。”
“這個呀,那我可以和我們老板求一個情。不過呢,我們公司有個規定,為了預防工人違約或者別的意外,必須交押金,妳覺得怎麽樣?”媽媽慢理斯條地說。
叔叔急著問:“要多少?”
“不多,才三百二,合同後三個月就退款。”
“可是,我……現在幾十元錢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叔叔很為難的樣子。
媽媽笑著說:“可是,妳想想,妳得到了這個工作,一個月就能賺一千多呢。明天就可以上班,下個月十號就發工資了。名額就一個,競爭的人一大把,我是覺得妳困難才打算幫妳的。”
“謝謝妳了,林小姐。不過……”叔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身上,只有三十元錢。”
“明天我們就成同事了,我好人做到底。妳先交三十,其余我給妳墊上,妳明天來報到的時候還給我就好了。”媽媽很熱心的建議。
那個叔叔非常高興,馬上摸出兩張皺巴巴的鈔票,塞到媽媽手裏,並不住的道謝。
周心看到這裏,開心極了。原來媽媽的工作就是幫別人找工作,她還那麽善良的幫助困難的叔叔,實在令周心太自豪了。
這天放學後,周心在校門口等媽媽來接自己,可是過了好一會,還不見她的身影,他有點焦急。
正在周心忐忑不安的時候,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姐姐走上來。
“妳是周心嗎?”大姐姐的語氣很親切。
“是呀,妳是誰?”周心問,帶著防備。媽媽很多次叮囑過他,現在的騙子很多,最好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至於別人給吃的東西,那是更加不能碰了。
“我是妳媽媽新請的保姆,我叫小歡,妳媽叫我來接妳放學呢!”
“媽媽說過,不能隨便相信別人的。不行,我要等媽媽。”周心閃著聰明的大眼睛。
“小家夥還真機智。那我說幾件事件給妳聽聽,妳就相信了。妳的生日是12月21號,最崇拜的是超人,最喜歡吃榴槤和臭豆腐,最討厭的事是理發和洗澡。”
小歡姐姐壓低嗓子,“還有呀,妳的小屁屁有個黃豆大小的紅色胎記。是不是呀?”
周心漲紅了臉:“好了好了,我相信妳了。”他心裏面怪著媽媽,居然把胎記都告訴人家,實在太丟臉了。
小歡用自車行馱著周心,很快就到了家。
家裏開著門,媽媽肯定回來了。周心換上拖鞋,興沖沖找媽媽興師問罪。他先跑到廚房裏,咦,怎麽不是媽媽?一個五十多歲的奶奶正忙碌著,看到周心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心心,妳回來了?”
“妳是誰呀,怎麽會在我家呢?”周心皺起眉頭。
“調皮鬼,連王奶奶也耍,在妳家做廚子一年多了,竟然來問我是誰。”王奶奶嗔怪著,疼愛地看著周心。
王奶奶,在我家做了一年多廚子?周心覺得好滑稽,他壓根沒見過這個王奶奶。也許是一個親戚吧,和他開玩笑的,周心想著就坦然了。他正想跑去爸爸媽媽的房間找媽媽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周心回來了,快來房間溫習功課。”
好像不是媽媽的聲音,但周心還是很快地跑進了自己的書房。
寫字臺前,坐著一位秀氣文靜的阿姨,戴著近視眼鏡,滿臉的書卷氣,也是個陌生人。周心楞在原地:“妳……”
“周心,妳一回家就想著玩。這樣怎麽行,老師希望妳以後一定要努力了。”阿姨不太滿意地看著他。
“妳不是我老師,我不認識妳。”周心生氣地說。
“妳這孩子就這樣,辛辛苦苦在妳家教了妳快半年,從來沒有叫過我一聲老師。”
教了半年的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著“老師”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妳是開玩笑。周心突然有點怕,難道我就像超人那樣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他幾乎要哭出來。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媽媽!”周心歡叫著跑出去。
不是媽媽。不過還好,這個人周心倒是認識的,就是上次媽媽辦公室裏見過的那位叔叔。他現在不再是愁苦臉的樣子,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飽滿。
“心心好呀!妳媽我已經接回來了,她馬上就上來了。”叔叔笑著說。
“叔叔,妳怎麽認識我?”周心想,難道那天叔叔看到在隔壁房間的我了嗎?
“臭小子,我在給妳家做了半個月司機了,怎麽可能不認識妳呢!臭小子真調皮,就會拿妳吳叔叔開刷。”
是了,周心想起來,吳叔叔那天是來找司機工作的,媽媽也答應了。這麽說來,他是為媽媽開車了。可是,媽媽根本就沒有車了,而且,他也根本沒有真正和吳叔叔見過面呀。
周心仿佛做夢般,怎麽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他越來越感到害怕。
“心心,妳怎麽了,臉色這麽白?”吳叔叔接著又大聲叫道,“王媽,趙老師,小歡,妳們快來啦,心心有點不對勁。”
“發生什麽事,心心,心心怎麽了?”門外又傳來了一個急切的聲音。
媽媽,是媽媽回來了!周心歡喜地想叫,然而,他發現自己根本發不了聲音。
小歡姐姐拉住了他的左手,趙老師拉住了他的右手,王奶奶站在後面,摟住了他的脖子,吳叔叔在一旁悠閑,得意地看著門外。
門外,媽媽的臉歪曲了,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妳們……妳們想幹什麽?”周心從來沒有看到媽媽這麽可怕的樣子,她如同紙糊般脆弱,“簌簌”地發著抖。
“我們只是想給妳打工呀,妳不是收了我們的押金嗎?我們永遠跟隨妳,要妳做老板。心心那麽可愛,我們更加不舍得離開他了。”
四張嘴巴同時說,帶著陰惻惻地笑。
第三個詛咒,送給那些惡貫滿盈的詐騙者,如果不想讓陰魂纏到妳那天真無邪的孩子瘋掉為止,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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