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雙重人格

每個人的身體里都住著另一個自己，那是潛在性人格。當受到某種刺激后，便會呈現出來。有些人能夠知道，而有些人則不知道。通常，這種人格都是和正常人格所相反。有的人說這是精神分裂，也有的人說這是被不干凈的東西附身。那么，你發現你的第二人格了嗎？小心噢，別讓他/她出去干壞事……

1．）夢魘

素顏總是做著同一個夢，黑暗、冗長、可怖。夢里有一個女人，美麗的容顏上鑲了一雙狐媚眼，忽閃忽閃，透露出女人的不安于室。夢里的女人被殺了，胸口下插著一把水果刀，死得很干凈。女人赤裸著身體躺在浴室里，像一朵開敗的玫瑰。女人和素顏有著相似的輪廓，她是素顏的母親，殺死女人的是素顏的父親。

素顏五歲那年，出了一場車禍。貪玩的她為了追從她手里逃脫的氣球，一雙小手脫離了父親寬厚安全的手掌，氣球誘惑著她沖出了馬路，疾弛而來的車子拼命地按著喇叭，她就那樣感覺著死神向她一步步逼近，卻動彈不得。父親突然沖出馬路將她瘦小的身子護在身下，盡管駕駛司機踩了剎車，也還是撞上了這對父女。被父親護在身下的她只是受了些擦傷，而父親卻倒在了血泊里。

父親從醫院里醒來的那一刻，悲劇便蔓延在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庭里。父親胸椎骨折，導致性功能喪失。幼小的她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為父親還活著高興得又蹦又跳。一旁的母親撲閃著淚花，終是沒說什么。

素顏滿六歲的那一天，母親吵著要和父親離婚。父親跪倒在母親的面前，哀求著，眼里有淚光閃爍。母親終是心軟了，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得回了房間。素顏不明白為什么媽媽不要爸爸了，她只是不停地哭鬧著。直到爸爸將她抱在懷里，用慈祥卻哀傷的眼神注視著她，她才止住了哭聲。

從那以后，母親經常和父親吵架，變得歇斯底里。她漫罵著，說父親無能，是個廢物。拼命地摔東西。而父親只是坐在沙發前，不停地抽著煙，一語不發。那時候瑟縮在一旁的素顏看到父親眼里流淌出的淚，隱隱感覺到了什么。

素顏滿九歲，這個家幾乎已經走到了盡頭。她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小女孩，她知道母親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頻拋媚眼是為了什么。知道父親眼睛里的哀傷。素顏看母親的眼神不再單純，她蔑視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她不再叫她媽媽，一次也不！

女人越來越放肆，茍且之事竟帶進了家里。忍耐許久的父親終于爆發了，他倆吵嚷著幾乎驚動了社區居委會。
父親冷靜下來，放低了語氣對女人說，阿蓮，你就不能收斂一點嗎？家里還有素顏啊，她還是孩子呀！女人自覺理虧，于是再沒說什么，不服氣地拋下個白眼揚長而去。那個時候，父親的眼睛里充滿了絕望。素顏在心里不停地罵著，賤女人、賤女人……

女人死了。浴室里流滿了女人的血。素顏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么事情，女人死后沒幾天，警察便帶走了父親，至此，父親再也沒回來……

2.）粉色系

“素顏，有你的包裹。”
“噢，知道了”素顏手抱著一個紙箱探出頭應了聲。
簽收完包裹后，辦公室里所有的職員統統自發圍在了素顏的辦公桌前。“這次會是什么啊？”同事們瞪大了眼睛你一句我一句得猜測著包裹里的東西。

素顏真有些失笑，真是一群好事的同事啊。打開包裹，里面整齊得疊放著一套洋裝，素顏皺著眉把洋裝提起來。是芭比娃娃式的那種連身裙粉紅洋裝，還有公主袖和蕾絲裙擺。素顏厭惡地將衣服用力扔進盒子里。
“又是粉紅色，好變態噢！”一位女同事驚嘆道。

從素顏十歲時開始，便一直不停得收到各式各樣粉紅色的禮物。而且不管她走到哪里，每隔三個月就會收到一次。
“又是粉紅芭比！！”好友兼同事蘇希拿出盒子里的粉紅色明信片，上面只打印了粉紅芭比幾個字。不自在地抖了抖身子蘇希終于無法忍耐地大喊“這簡直就是個變態嘛，太惡心了！”然后嫌惡地把明信片一扔，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去了，大伙也隨之一哄而散。素顏望了一眼明信片上的粉紅字體，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隨即記憶里的某個部分躍了出來，那個女人也喜歡粉紅色……

3.）暗涌

周六午后，素顏一個人走在中央大街，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被風吹得娑娑作響，一片泛黃的梧桐葉從素顏眼前飄過，落在素顏腳邊。已經是初秋了呢，她也該去看看奶奶了，上次去好象是立夏。

素顏走到路邊，抬了抬手，一輛出租車隨即停在素顏跟前。“司機，東郊坡塵小區。”她決定去看看從小撫養她長大的奶奶。
因為路段修整，車子沒辦法開進去，素顏只得在東坡路下車自己步行去坡塵小區。這里位于城市的郊區，距離城中心有一段距離，卻似乎沒有城市的繁華。街市上流露出歲月的刻痕，如同老舊照片里的弄堂，有黃泥土的芳香和紅磚瓦房的陪襯。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不時能聽到鄰里間的閑言閑語，不是這家的小媳婦偷漢子，就是那家生了個大胖兒子，總之這樣的話大家也只是一聽而過，沒人會放心里。

繞了幾個彎穿過幾條巷子，素顏終于看到了那扇熟悉的紅漆木門。“奶奶！”素顏朝屋里叫喚著，門打開了，一位白發老人拄在門口。“是素素啊”老人隨即讓了個道，讓素顏進去。

環顧院落四周，這里的一切還是讓她感覺熟悉。自從爸爸離開后，她便被送到奶奶手里，是奶奶含辛茹苦將她一手帶大。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她擦了擦，轉身走進屋里，將路上買來的水果洗好放在桌上的水果盤里。

“你啊，來也不說一聲。現在可好，菜也沒買”奶奶從廚房里走出來，嘴里雖抱怨可卻是一臉高興。“奶奶，不用買菜。只要是奶奶弄的，哪怕是剩飯剩菜吃著也香。”素顏討好地說。“憑嘴！”奶奶樂呵呵地回了廚房。“奶奶，需要我打幫手嗎？”素顏探著個腦袋朝廚房里喊話，“不用，你就去哪兒逛會，差不多了回來吃飯”

素顏東逛逛，西逛逛。享受著回憶的樂趣，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載了素顏的記憶。小時候，她總被這兒的孩子欺負。說她是個野種，是殺人犯的孩子。她恨死了那個賤女人，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每次她被欺負，比她大兩歲的浩哥哥都會保護她，他不像其他孩子歧視她，反而帶她到處去玩。不知道浩哥哥現在怎么樣了呢？想得正入神，一只手重重地落在素顏的肩膀上，素顏被嚇了一跳。轉過身，望著面前的女子，那輪廓讓她感覺熟悉且討厭。

“你是？”素顏終究沒想起來女人是誰。
“汪素顏！我是丁麗莉”女人一臉驕傲地報出自己名諱，好象這個名字沒有人不知道。
丁麗莉…素顏在腦海里搜索著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啊！C中校花，那個討厭的女生。素顏的表情隨著記憶的加深越顯別扭，“想起來拉！”丁麗莉從素顏的表情知道她一定想起自己是誰了。

“恩。”素顏扭捏地點點頭。這個女人在讀中學的時候，就跟她搶浩哥哥。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勾引浩哥哥，懷下浩哥哥的孩子逼他負責。現在居然還敢這么囂張地出現在她面前，真是不要臉。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要不要去看看阿浩？”丁麗莉似乎知道素顏在想什么

素顏跟著丁麗莉進了一個小院落，里面有一幢兩層式的樓房。上到二樓，眼前的一切讓人難以置信，原本俊秀的少年而今坐在輪椅上，一只褲管空蕩蕩的。眼神呆滯，整個人蒼老了很多。

“浩哥哥？”輪椅上的人兒沒有任何反應。素顏不解得望了望丁麗莉。
“阿浩去年年底出了車禍，右腿粉碎性骨折，送到醫院時，右腿已經保不住了。出院后，阿浩便很少說話。到后來連一句話都不說了，神情呆滯。醫生說，他患了嚴重的抑郁癥，現在把自己封鎖在自己的世界里，聽不到看不到……”丁麗莉說著說著便掉下淚來，哭得像是個淚人兒。

臨走時，素顏安慰了丁麗莉幾句，望了望樓上的浩便沒再說什么。

4.）紅杏出墻

“奶奶，浩哥哥他最近發生了什么事嗎？”素顏打從丁麗莉那兒回來，就一直坐立難安，她總覺得浩哥哥的事兒沒那么簡單。
奶奶用驚異的眼神打量了她半晌，才回答道“你問這個干嘛？”“今天我去看了浩哥哥，他……”素顏眼前又浮現了浩坐在輪椅上神情呆滯的模樣，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糾結。“那是人小倆口的事，你別瞎參合，吃飯！”

奶奶夾了些菜放在素顏碗里，便沒再說話。素顏也沒再多問，奶奶不想說，那她就自己去找答案。素顏沒注意到，坐在對面的奶奶正用復雜的眼神注視著她。

第二天，素顏起了個清早。她決定出去探探消息，奶奶不說總不至于誰也不說吧。于是，她輕輕地關上門溜了出去。走著走著，她恍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浩哥哥家門前。剛準備調頭的她，突然聽見從隔壁門出來的兩個大嬸似乎在談論丁麗莉。

“你昨晚聽見了吧？”“那聲音可大了，要聽不見也難。”“真是個騷貨，偷漢子偷到家里去了……”兩個大嬸交頭接耳忘我的說著，贖不知她倆的話早被躲在一邊的素顏聽了個準兒。

原來，早在去年，丁麗莉就有了外遇。還讓阿浩抓了個正著，丁麗莉情急之下想要逃跑，沖出馬路的時候一輛大卡車疾馳而來，阿浩把丁麗莉推開，結果自己賠上了一條腿。后來得到了一筆賠款和保險金，阿浩也變得神情呆滯，丁麗莉就用這筆錢把外面的情人給養到了家里。

丁麗莉，你真是太過分了。得知真相的素顏決定要為浩討個公道。她走到浩家大門前，剛準備敲門手一碰，門自己打開了。素顏奇怪地推開門，慢慢往屋里走，“丁麗莉…丁麗莉…”素顏覺得有些不對勁，隱約地她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順著味道，她走到一間房前，沒再敢上前，那股血腥味就是從這里面發出來的。

深吸了口氣，素顏用力把門一推，“呀啊……”丁麗莉此刻正躺在浴缸里，胸前插了一把刀，整個浴缸里的水被染成了血紅色，原本應該在丁麗莉身上的頭發散落一地，死相可怖。警方趕到的時候，素顏還在不停地發抖，身邊是聞訊趕來的奶奶。奶奶只是不停地拍打著素顏的后背，并未說什么。眼神復雜地望著被抬出來的丁麗莉的尸體。圍觀的群眾你一句我一句小聲地說著“真是報應啊…”

循例，警方將素顏和一些相關人士帶回了警局做筆錄。

5.）靈異？

素顏坐在辦公桌前出神地望著電腦屏幕，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出現丁麗莉的死相，她總感覺那時候丁麗莉在沖她笑。距離那件事情已經一個星期。警方仍然沒有找到兇手。

“素顏，素顏…”蘇希用手在素顏眼前晃了又晃，半晌，她終于回過神應了一聲。“素顏，別再想了。遇到這種事是挺嚇人的”蘇希得知素顏的事情，很為她擔心，這種事情或多或少都會給人的心理留下陰影。“要不，請幾天假休息休息？”“不用，我沒事”素顏沖蘇希笑了笑，然后收拾起桌上的文件。

翌日——
素顏揉著太陽穴走進辦公室，這些天她總睡不好，總做噩夢。夢見那個賤女人猙獰的臉孔，躺在浴室里沖她呵呵地笑，笑聲詭異恐怖。半夜里醒來，便不敢再睡去。

從素顏跨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所有的職員都望著她，而她卻沒有注意到，直到放在她桌上的那個粉紅色方盒印入她的眼簾，她拿起方盒雙手不停地顫抖，空氣里盛滿了恐懼。“主人，電話…”素顏的手機突然響了，盒子脫離了素顏的手應聲落地，素顏接起電話彎下身揀起盒子順手放進了包包里。

“喂，您好！”“什么？好，我馬上就來！”掛斷電話的素顏二話沒說沖出了辦公室，和準備進門的蘇希撞了個滿懷，“蘇希，替我請個假”沒等蘇希回神，素顏已經跑得沒影了。

浩哥哥自殺了。站在病床前，望著被白布覆蓋著的浩，素顏呆楞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從丁麗莉死后，警方認為在案發現場的浩是案件的線索，盡管他神智不清，還是把他安排到了醫院里進行治療。沒想到，神智一直呆滯的浩居然服食同室病患的安眠藥自殺了！

素顏癱坐在地板上，腦海里一片空白。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拿過手提包將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然后拿起那個粉紅色的盒子，打開，一豎女人的頭發赫然出現在眼前，而且被染成了粉紅色。素顏像是失了控，失聲尖叫著“是她…是她！！那個女人回來了…”然后將盒子用力扔向另一邊。

警方見狀，趕忙將她按住，并叫來了醫生。醫生給她打了鎮靜劑，一會便睡了過去。警方通知了素顏的奶奶，將她帶到醫院后，便帶著那個粉色盒子離開了。

6.）真相

數日后，素顏被捕了。殺死丁麗莉的是汪素顏本人。素顏一臉無辜地望著帶走她的警察，還有養育她長大的奶奶。奶奶哭喊著不停地念著“造孽啊…造孽…”聞訊而來的蘇希攙扶著老人，也一臉難以置信地對警察喊“不可能，素顏怎么會殺人？你們一定弄錯了！！”

原來，素顏一直都有心理病，從醫學上講是精神分裂癥，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人格分裂。
素顏九歲那一年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趁著母親在浴室里洗澡不備之時，便用水果刀刺進了母親的胸口。那時候，她的心理便已經扭曲，母親的所作所為在她幼小的心靈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她恨不知廉恥的女人，包括丁麗莉。父親知道女兒殺了人，對催眠有些研究的父親便大膽對素顏進行了催眠，要她忘記當天發生的事情，然后處理好了兇案現場便代替女兒去認罪。后來去探視父親的奶奶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平息的時候，陪著素顏成長的奶奶發現，素顏并沒有忘記。

每隔三個月，素顏便會像夢游似的半夜起來給自己包裝一件禮物，而且每次都是她母親所喜愛的粉紅色。到了第二天，素顏便會忘記自己做過些什么，因為這并沒有對素顏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奶奶便沒有多加在意。直至發生了這起命案……

開始，警方并沒有懷疑汪素顏。直到警方抓獲當晚和丁麗莉私會偷情的男子，才知道原來汪素顏晚上去找過丁麗莉，并且撞見了兩人私會的場面。緊張之下，男人打暈了素顏。因為害怕，男人沒敢停留在丁麗莉家。

大概是因為受到丁麗莉行為的刺激，素顏的第二人格出現。以為素顏暈過去的丁麗莉，毫無防備地在浴室里洗澡，被突然沖進來的素顏殺害。整理完兇案現場的素顏又像夢游似的回到了奶奶家，而這一切一直都有兩個人知道，一個便是親眼看著素顏殺死丁麗莉的阿浩，另一個則是看見素顏拿著丁麗莉的頭發回到家里的奶奶。

而阿浩一直都是清醒的，他只是不想面對失去一條腿的事實，所以神情呆滯。為了替素顏保守秘密，阿浩選擇了自殺，他對素顏有深深的歉疚。而奶奶也佯裝不知情的樣子。

警方把那個粉色盒子帶回去后，對頭發進行了DNA測試。證實是丁麗莉的頭發。以此也確認了素顏是兇手的事實。
素顏究竟是否真的被父親催眠？還是素顏自己選擇了忘記這段記憶？她是真的選擇忘記嗎？那么不停地送給自己粉紅色的禮物又代表什么？提醒自己親手殺害母親的事實？或者是無法解釋的物體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