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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7天...

“不要!”月盈自夢中驚醒,劇烈的喘息著,此時的窗外,萬籟俱寂。。。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射進那間位于鬧市街角的診所內,令房間內暖洋洋的,讓人由衷感到心情舒暢。柴醫生泡了一杯熱茶,坐在舒適的沙發里慢慢的喝著,通常這種時間都不會有什么人來診所,所以他只是注視著窗外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打發著平淡的深秋午后時光。櫥窗外便道旁的梧桐樹上,正不斷的飄下落葉,昨夜一場秋雨,已經讓茂盛的樹冠變得頗顯稀落。“再過不久,真正的寒冷就該來了吧。。。”老柴在心中自言自語。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個少年身上,那少年身穿一件運動服,頭上胡亂帶了一頂棒球帽,此刻正站在門旁“柴氏心理診所”的銘牌前躊躇著,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進去,柴醫生站起身來,盤算著是不是該走出去招呼一下他,那少年卻終于將手伸向大門。門上方的小鈴鐺叮鈴一響,少年走進診所內,看到起身迎接的柴醫生,卻似乎有點不知如何開口。看在眼里,老柴問道:“怎么,年輕人,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少年開口問道:“請問,您是心理醫生嗎?”
老柴一笑:“沒錯,我正是這里的主治醫師,我姓柴。你有問題需要咨詢?”
少年仿佛猶豫了一下,道:“應該是吧。。。”

“來,這邊坐。”老柴把少年讓到沙發上做好,坐在對面道:“說說看,什么問題?”
少年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麻煩您。。。我最近一段時間,總有些心神不定。”

老柴點點頭:“心神不定的原因有很多種,也許和焦慮和睡眠有關,如果僅是這樣的話,其實不用專門的治療,只要你多注意。。。”

“不,”少年突然打斷了老柴的話:“不僅僅是那么簡單,很長時間以來,我都感覺到似乎有人跟蹤我。我想,沒準這才是我心神不寧的源頭。”
“哦?”老柴望著少年,有點意外。

“我知道您的疑問,假如真有人跟蹤我的話,也應該去找警察對嗎?”少年仿佛看出了柴醫生眼中的疑惑,繼續道:“問題是,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真什么人無聊到跟蹤我這么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我也曾偷偷觀察過,可根本找不到什么跟蹤者。。。”
老柴追問:“明知道沒人。。。那你還有什么顧慮?”

少年道:“可每當我走在無人的地方,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身后,有雙眼睛注視著我。。。那感覺如此真實,我閉上眼睛,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吹在我脖子后面。。。”
“這感覺有多久了?”

“已經兩天了。。。”說到這里,一直垂頭低語的少年突然抬起頭道:“不但如此,我還每晚做噩夢,這兩天里,我都夢見面前有一段長長的樓梯伸向空中,然后我不由自主的向樓梯上走去,越走越接近盡頭。。。眼看階梯還剩兩三階,再往前幾步,就會掉下樓梯摔的粉身碎骨。我怕得要命,說什么也不肯在移步,這時候,身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趴在我背上,對我低聲耳語:‘七天。。。’然后我就會驚醒。柴醫生,我是病了嗎?”

老柴沉思著:“未必是疾病那么嚴重,也許只是某種自我暗示。。。兩天前,是否發生過什么事情?”少年想了想,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是的。。。那天,我曾和幾個同學玩過一種降靈游戲。。。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從日本電影里學來的,據說可以請來游蕩的亡魂。。。難道說真的有什么惡靈??”

“人根本就沒有魂魄,哪兒來的惡靈?所謂靈魂,指的就是人類的意識,它不可能脫離腦組織而存在,現代醫學已經完全可以證實這個問題,你不要太擔心了。我認為你的問題不大,這是典型的自我暗示癥狀。這樣吧,我給你做個催眠,幫你擺脫困境。治療收費標準在這里,你看看。。。”
少年如釋重負:“謝謝醫生,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價目表他只是粗略一看,在被夢魘困擾良久少年眼中,價格不成問題。
“來,平躺下。”柴醫生指著沙發,讓少年躺在上面。

少年按照醫生的吩咐,一步步的照做著。
柴醫生將手掌懸在少年頭上方,舉著手用一種低緩的語調慢慢說到:“此時此刻,你感到由衷的放松。。。你的身體開始沉睡,深層的意識卻即將醒來。。。當我手掌落下的一霎那,最后的負擔卸去,你的潛意識在腦海的光中蘇醒。”隨著醫生的手掌按在他的額頭上,那少年閉上了雙眼。

柴醫生松了口氣:“這個病人還是很容易被催眠的。”他慢慢的拿開手掌,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里,開始發問:“孩子,你叫什么名子?”
“文虎。”少年雖然開口回答,但仍然是一副熟睡的樣子。。。
“好的文虎。告訴我,你在什么地方?”
少年閉著眼睛,頭部左右轉了轉,似乎在“看”著周圍:“我在一片草地的中央。”
“除了草地還有什么?”

“恩。。。”少年仿佛在仔細觀察:“天邊高掛著圍繞著光環的星球。。。草地上流著清泉。。。等等,那清泉變成了一行白鷺,騰空而去。。。”
“你是否孤身一人?”

“是的。。。不!遠方跑過來一個影子。。。它越來越近了,天呀,他越來越大,仿佛烏云一樣壓過來了!天要黑了!”少年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不急,不急。。。”柴醫生將手掌再次放到了他的額頭上,安撫少年,他注意到,那上面已經滲出了絲絲汗水:“不用害怕,現在,你面前出現了一扇全白的大門,你朝它徑直跑過去,將影子遠遠拋在身后。。。”“你走進大門,然后反手將門緊緊關閉,所有的東西都被關在了外面,你安全了。。。”

少年的呼吸漸漸平緩,緊追不舍的影子被隔絕在了大門之外,雖然仍在咚咚的拼命擂著大門,然而卻奈何不得,這讓他如釋重負。柴醫生移開手掌,道:“現在,當我數到三,你的潛意識再次沉睡,你的身體完全清醒,夢中的一切將全部被忘記。。。一,二,三。。

少年睜開了眼睛,咚咚的聲音似乎回蕩在耳邊,不過仔細聽聽,那只是他自己的心跳,于是他咕嚕翻身坐起:“好了?”
柴醫生微笑:“應該是吧。。。我想,你的心里陰影就是你曾經玩過的恐怖游戲,由于對游戲本身的恐懼而不能釋懷,導致你將它具象化為一個身影,現在,我已經讓它離你遠去了,放心吧,文虎,以后盡量少接觸這種東西,有問題再來找我。”

文虎活動了一下脖頸,頑皮的說道:“一定一定,謝謝醫生,不過,您該換一個舒服一點的沙發了!”
柴醫生目送著少年離開診所,忽然他覺得身后有些發涼,似乎有誰正盯著自己,他回身叫道:“小梁?”隨即想起,助手小梁今天請假回家,不在診所。回頭望去,身后房間空蕩蕩的,斜斜的太陽光線讓房間一片金黃。他把門用力關嚴:“這門總也關不緊,天冷了就該受罪了,得趕緊找工人修修。”

第二天夜晚,老伴搖晃著老柴的胳膊:“喂,喂,老柴,老柴!”
老柴驀然驚醒:“怎么?”
“你還問我怎么,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什么‘別推我,別推我’的?”

老柴定了定神:“恩。。。可能是壓住胸口了。沒事,睡吧,睡吧。”老伴嘀咕了一句,翻個身,再次睡去,老柴卻再難入眠:“怎么回事,今天又夢見這個。。。”

他回憶著夢境,在夢中,他被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推動著,走向一段階梯的頂端,接近盡頭的時候,腳下刮來了呼呼的狂風,他朝下望去,下面竟然是萬丈深淵。。。老柴腿肚子一下子就軟了,再也邁不動步伐,偏偏這個時候,身后有個一團漆黑的身影,用力將他向前推去,老柴唯有拼命的用手腳勾住樓梯,眼角的余光中,他見到天色越來越黑,有個游移的聲音幽然而起:‘7天’。。。

“已經是第二次了,為什么會這樣。。。什么是7天?”作為一個心理醫師,老柴努力的從意識深處,尋找著這兩天連續噩夢的原因。然而他一直有意回避著一個問題:為什么,這夢竟然和兩天前自己的患者描述的一模一樣?他安慰著自己:“沒什么,沒什么,一定是那次治療的印象太深刻了,成年人每天死亡十萬個腦細胞,很快我就會忘記的。。。調整呼吸,數羊。。。一只,兩只。。。”然而,他還是失眠了。

當疲憊不堪的老柴在辦公桌后面哈欠連天的時候,電話響了,是那位中學生文虎,他興致勃勃的在電話中說道:“柴醫生,我不再夢魘了,感謝您妙手回春啊!”

老柴揉著生疼的太陽穴:“哪里哪里,醫者父母心嘛,你沒事了就好。”心中卻在抱怨:“你倒是沒事了啊,我可兩夜沒睡好了。”這時候助手小梁走了進來,小梁是老柴的學生,目前在老柴的診所實習,屬于“得意門生”類型的人物,他正在備考心理咨詢師證書,等到證書到手,就可以正式出診了。當他見到幾乎整夜未眠的老柴那張疲倦的面孔,關切的問道:“老師,您這是怎么了,幾天工夫人好像瘦了一大圈。”

老柴嘆了口氣:“也沒什么,就是睡不好,總做噩夢。”
“噩夢?”小梁來了勁頭:“哪種類型的?弗洛伊德說過:‘夢是現實的反射’,您是不是現實中遇到了什么問題,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

“你這孩子,把我當病人了?”
小梁推了推眼鏡,故作沉吟:“恩。。。其實每個人都是病人啊。。。”
老柴笑了,簡單講了講當天給文虎治病,以及這兩天噩夢的情形。

小梁拉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經道:“老師,看來你讓別人放下的東西,自己卻拾起來了。要不然我給你催眠一下吧,就當實戰演練了,您看我馬上就要考證了,到如今一個患者都沒看過,理論聯系不上實際,這哪兒行呢?”

老柴皺了皺眉頭,看著小梁,心想:“恩?催眠,對。。。那個患者,就是靠催眠治好的,也許可以試試。”于是,他頷首應允。
重新睜開雙眼,老柴覺得心中一陣輕松,似乎有塊巨大的石頭被搬離了心頭。他翻身坐起,問面前的小梁:“怎樣,有沒有頭緒?”

小梁看著手中的記錄本:“您提到過一個巨大的身影。。。它一直在您身后追逐。。。不過它象征著什么呢?”他苦苦思索。
老柴吸了一口冷氣:“自己的潛意識中,果然也有那個神秘的影子。。。”他追問:“那么,你怎么處理的?”

小梁想了想:“按照您的理論,我指引您將它隔絕在了意識的某個角落,我想您應該很快就會忘記它吧,畢竟人類大腦利用程度不到10%嘛。不過,沒事還是應該多用用腦子,延緩衰老。。。”他指了指自己的腦瓜。
“沒大沒小的!”老柴故作呵斥。

這一天,老柴睡得格外香甜,一夜無夢。第二天上午,小梁剛一來上班,就跟他就迫不及待的說起來:“老師老師,怪事了!我昨天也做了一樣的夢,夢里那個影子不斷的重復著7天7天。。。

這下子我明白你的感受了,夢境還真挺嚇人的呢!”

“怎么?你也。。。。”老柴回味著“7天”這個詞:“文虎兩次夢見,我自己也兩次夢見。。。現在小梁也。。。如果每次夢境就是一天的話。。。文虎兩天,我兩天,小梁頭一天,這就是5天,哪么和7天有什么關系呢?難道說。。。””老柴心中一沉,趕緊囑咐道:“小梁,你聽我說,我總覺得7天這個數字有點問題,這樣吧,假如你今晚再一次進入同一個夢境,明天我幫你做一次深度測試,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機!”

晚上躺在床上,老柴輾轉難眠,他不愿意多想這件離奇的事情:“同一段夢境,在三個人睡夢中重現,而且,當后一個人開始做夢的時候,前一個人就會自動痊愈,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第二天,小梁沒來上班,開始的時候老柴沒有在意,眼看時鐘指向十點,他才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孩子不會無故缺勤的,有事他應該會提前請假啊。。。”想到這里,他撥通了小梁的電話,良久,才有個陌生的人接聽:“喂,找誰?”

老柴一怔:“我可能打錯了吧,我想找小梁。。。”

那邊

沉默了一下:“這就是小梁的電話,你是誰?”
“我?我是他老師兼老板,他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沒來上班,您是。。。”
“我是刑警隊的,我姓王。”那人頓了一下,道:“你要找的小梁,今天凌晨4點左右,從他住處12層高樓墜下,重傷不治死亡。。。”

老梁一陣眩暈:“你說什么??死了?!”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依然活生生的學生,今天怎么就墜樓身亡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警察先生!”老梁亂了分寸。

王警官道:“目前沒有發現他殺的痕跡,我們初步判斷是自殺身亡。不過,如果您是他的老師,也許對他比較了解,或許可以向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對了——”警察仿佛想起了什么,加上一句:“根據一位晨練老人的證詞,小梁墜樓之后,奇跡般并未當場死亡,彌留之際,他反復念過一句話,然后才因失血過多重傷不治。”
老梁心中一驚,追問:“他都說了些什么?”

警察想了想:“仿佛是‘第七天’這個詞,您知道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老梁如雷轟頂一般,跌坐在椅子里,喃喃道:“怎么會,怎么會這樣?還不到第七天。。。”
“喂喂,您說什么?喂。。。”

“你看到沒,看到沒有?”文虎舉著一份當天的城市晨報,大呼小叫的跑到同班同學月盈面前:“月盈,你看!這個跳樓自殺的醫生,他工作的診所就是前兩天我去看病那家,你說這該有多巧?”月盈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微微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嘴上說著這些,她想起了7天前自己的夢境,是的,那個有著長長階梯,恐怖怪影的夢境。。。“幸虧那次降靈游戲,才有意識的交流。。。”她喃喃自語。

文虎莫名其妙:“哎?”
月盈看著他,笑了,嘴角像一彎新月:“我是說,我們真是默契的好朋友。。。對嗎?”她說著,拿起報紙,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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