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包括你同我,現實都愛追求零缺陷無瑕疵的完美。
但如果五體不健全,腳歪了,是否就注定終此一生不能得到被愛?
「Nicky 」,一隻行到邊去到邊都被人貫以注目禮的金毛尋回犬,連我這般閱狗無數的,都像被點穴一樣,看一眼便沒法再抽離視線。事關「Nicky 」有一段不一樣的童年;和一隻不一樣的前腳掌。無論或行或坐或企,那隻前掌都是L 形向外翻的。原因可能曳可能被當成發洩出氣袋,約八年前不足十個月大的「Nicky 」,被人施以暴虐極刑監生摳跛了!「我唔覺得『Nicky 』同其他金毛有乜分別喎!」明知「Nicky 」行動不便仍決意收養,為彌補那一隻殘而不廢的腳掌缺陷,而替愛犬取名「Nicky 」(與leg 同音,心理上,就當俾番一隻完整嘅腳佢!)的阿珊語氣堅定地說。
我不單止在「Nicky 」身上,看到了人自以為神所作的濫暴遞奪剝削萬物眾生權利的醜惡面;我同時在阿珊倔強的眼神中,看到了毫無保留的人之初真善大愛。
儘管毛白得像老年狗,但童心未泯的「Nicky 」,對喺鏡頭還是會像BB 狗一樣表現充滿好奇。
為怕愛得太遲,阿珊這兩三年間一有時間,就四圍帶「Nicky 」遊山玩水識狗見人,並為「Nicky 」留下一張張動人倩影。
「Nicky 」的腳雖然自幼被摳跛了,卻殘而不廢,還有力支撐66 磅重的身軀;只是行動[龜速極緩慢,易
氣喘急。同一段50 米直路,正常金毛可能唔使7 秒跑到終點,但「Nicky 」就要用上五、六分鐘金蓮慢步。
信以為真
如何承受這好奇,答案大概似剃刀鋒利——「Nicky 」的故事,聽在耳,心就像被針刺。
時光倒流回到2000 年仲夏。
那年阿珊中七,待放榜,在一間寵物店做暑期工。鋪內芸芸待售的小狗之中,其一是「Nicky 」。「當時老細話佢
澳洲返,仔,唔夠十個月大,所以仲未爆骨(如同小孩骨架會拉長發育),頭形仲好尖細。」奇怪的是,已經三呎長的身軀,不單止被安排屈在一個唔知有冇三呎長的鐵籠之中,而且左邊腳掌,咦點解拗柴嘅?「我有兜口兜面問過老細,佢解釋話因為有個同事新入行,唔識就力,
「Nicky 」落飛機籠過籠時,夾硬扯到隻狗跛咗。」年少無知信以為真的阿珊,覺得「Nicky 」好可憐,更加倍待牠如珠如寶。老闆看在眼內,終於開口:「你咁錫佢,屋企又住村屋、有天台有簷篷,不如我唔收錢送咗俾你啦,你唔要的話,我就車佢入狗場㗎啦。」細問有經驗的同事之後,大驚,個個形容到狗場似人間煉獄!於是不加考慮,就向老闆舉手話要。怎料家人一見到「Nicky 」,劈頭第一句竟說:「嘩乜咁嘅?我唔理㗎,你唔好旨意我呀!」反應一面倒。
不能承受的痛
軟化屋企人需要時間,阿珊唯有搵同事朋友先幫手。「因為佢太大隻,搵勻都冇現成狗籠岩佢訓。」只得搭上搭搵人度尺燒焊自砌天台鐵屋,「Nicky 」卻絲毫不領情。「佢成日閃閃縮縮,左捐右捐入嘅花槽底匿埋訓,硬係好似好驚人咁。」於是同男朋友日日帶佢去街街,鍛鍊其步行能力同時練大膽子。卻在某天,一個人在天台打掃時,只不過隨手舉起掃把啫,「Nicky 」反應竟驚到腳震軟蹄,令阿珊更覺事有蹺蹊。直至一次舊同事飯局,從前老闆的朋友口中,終於得知叫人髮指真相!「喂唔係人哋講你就信呀,你真係咁天真,以為人手可以扭跛一隻狗腳?你隻狗隻腳,係俾人監生摳跛㗎!」阿珊說聽完之後,即場面紅耳赤,成肚火,心口鬱住翳住,抖唔到氣,直頭想喊!
酵母菌肆虐
若你喜歡怪人,其實我很美——阿珊就話情人眼裡出西施,於我,眼前的「Nicky 」絕對和一般金毛有明顯分別。
9歲狗,舉止老態龍鍾,毛色白化程度似14 歲狗瑞,問題在於「Nicky 」自小就體弱多病。由於家住大帽山腳,濕氣超標,皮膚病嚴重到,惹上了最難搞惡斷尾的酵母菌,全身如同垃圾腐物的惡臭,嘩勁起上嚟,即使「Nicky 」住三層高村屋天台,地下最底層鄰居都投訴聞到!「獸醫建議至少每三日沖一次涼,但屋企人人要返工,無可能!所以keep 住用藥物治理,食到底子孱腸胃差。」加上06 年8 月,「Nicky 」一雙後腿又無故乏力,行唔郁繼而企唔到,日復日衰退急轉直下程度,好似人類中風癱瘓咁,忽然連下半身都無反應!獸醫初步懷疑中牛碑熱,但經過照X 光超音波抽血大堆驗症,還是原因不明!只得用猛藥保命,什麼抗生素、特效藥、關節針……可試的能試的都試!最慘係老早預好9 月頭去旅行,人腳、假期同錢,通通不可能話取消便取消,母親又年紀大獨力照顧不了,唯有請dog sitter 每天返全鐘協助打理。「雖然焗住飛,但根本冇心情玩,日日都掛住打長途返香港問長問短!」猶幸「Nicky 」病況漸有起色,胃口好了精神好了,阿珊才得以放下心頭石。「事後都足足用咗一段好長好長時間幫佢康復。」長期服重藥後遺症,導致「Nicky 」比同齡犬加速老化。
有冇後悔過?「曾經都有自責:我係咪太自私?可能早早送佢一針,『Nicky 』就唔使受咁多痛苦!不過呢類負面念頭都只係一剎那,因為自從有『Nicky 』嗰日開始,我已經當咗佢係命根!」單憑「Nicky 」從相中流露的樂天笑容,我都能感受得到那種被人當寶寵愛的幸福。
眼前的「Nicky 」,像皇帝一樣被阿珊無微不至呵護喺,慢慢行慢慢食慢慢飲,阿珊男友則專職服侍抱上抱落陪玩hand hand 。知道上雜誌,阿珊還特備醒目頸巾俾「Nicky 」扮靚仔,同居狗友松鼠「番薯」邊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