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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醫生亂開流感藥 攻心奪命

寶宜爺爺指孫女寶宜服藥後翌日即死亡,憤斥醫生亂開藥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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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患有流感徵狀幼童,去年初在一個月內先後死亡,引起全城恐慌。港大微生物學系教授袁國勇一月中出席死因庭時表示,其中三歲死者何寶宜所服用的流感藥中,含有過量的收鼻水抗敏藥「抗組織胺」,誘發女童心律不正死亡。
醫生為了令感冒病人快速見效,都會處方抗組織胺,導致濫開問題嚴重,記者放蛇,發現一名醫療集團的兒科專科醫生處方三隻抗組織胺,已經超逾正常分量。
專家指出,農曆年後,本港便進入新一輪的流感高峰期,擔心寶宜的悲劇會重演。

寶宜爺爺為紀念孫女於雀籠釘上孫女名字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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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新年前夕,各家各戶忙於辦年貨大掃除,但何寶宜的爺爺則整日望著孫女生前愛坐的膠馬仔,寶宜咯咯的笑聲彷彿再次響起,「爺爺,我同你買餸,我同你洗碗啊。」
睹物思人,寶宜爺爺再看著他用孫女相片印製的水杯,心痛地眼泛淚光:「寶宜好叻女,成日嗱住垃圾鏟話幫手打掃,我有十個孫,最錫寶宜,三歲人仔,啱啱返學得五個月,突然就無咗,係醫生同醫院開啲藥毒死我個孫女。」
港大微生物學系教授袁國勇批評醫生不應處方過多抗組織胺給病童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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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有流感徵狀幼童,去年初在一個月內先後感染病毒死亡,引起全城恐慌。農曆年後,流感高峰期又再殺到,衞生署表示會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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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大控訴
寶宜爺爺還記得,去年二月二十九日他接小孫女放學時,校長表示寶宜在校內嘔吐,下午他帶孫女看屋村醫生蔡士豪,開了七隻傷風感冒藥水,寶宜服了一次藥後,凌晨發高燒,達華氏一○二度(攝氏三十八點九度),父母立即送她到屯門醫院急症室,「個女醫生又係開同樣嘅藥水,仲話寶宜「發骨節」(骨骼生長發燒),無嘢。」爺爺說。
翌日寶宜和家人到茶樓飲下午茶,四時半寶宜再服樂,之後就合上眼睡覺,爺爺說:「我哋抱住佢搭的士返屋企,的士去到門口,寶宜面色白晒,無晒知覺,咁就去咗。」小孫女死得突然,爺爺一口咬定是藥水奪去孫女性命,「寶宜真係死得不明不白,老鼠藥都唔係即刻毒死老鼠,點解寶宜食咗幾次藥就無咗,肯定啲藥太重。」爺爺邊哭訴,邊望著窗口掛的一個雀籠,雀籠有塊小牌寫上何寶宜小名,但籠內小鳥卻是不懂發聲的假雀,原來此雀是兩爺孫的寵物,寶宜過身後,人死鳥飛,「寶宜生前好鍾意睇我餵雀,佢唔喺度,我都無心機養,放生隻雀,買隻假嘅代替,加上寶宜個名紀念,我仲好掛住孫女。」
最後死因庭本月中裁定寶宜死於自然,何家激憤:「一句死於自然,醫院無責任無賠償,我問醫院想嗱番啲藥自己嗱去驗,醫院唔俾。」
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去年發出警告,建議兩歲以下的嬰幼兒不要服用抗組織胺,因為過去有一千五百宗因服用該藥入院個案,情況令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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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種藥攻心
屯門醫院拒絕透露藥物名稱,不過,記者取得屋村醫生蔡士豪開給寶宜的藥物名單,交給香港醫院藥劑師學會藥物教育資源中心總監崔俊明進行分析。他發現七種藥物之中,四種屬於收鼻水、防過敏的「抗組織胺」(Antihistamines ),包括Gravol (Dimenhydrinate )、Syrupgravol 、Pirton 及Zyrtec ,認為分量過重,如果患者本身有心臟問題,如何寶宜般患有「心肌橋」(一種罕有遺傳病,心臟血管長入肌肉內,當心臟收縮時便會「摺住」血管,令血液不能流通心臟),會誘發心率不正,嚴重的更會致命,而另一隻止嘔藥Motilium 與抗組織胺一樣,可導致心律不正,在美國曾導致一名成年人死亡,「一個三歲女童,因為流鼻水傷風咳,有咩必要開三種抗組織胺藥?其中一種止嘔藥仲要係不建議小朋友服用嘅問題藥物。」崔俊明說。
處方過量抗組織胺的屋村醫生蔡士豪,辯稱藥物及分量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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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藥學會會長鄺耀深表示,抗組織胺用途廣泛,有助紓緩傷風咳及過敏引起的不適,一般治療感冒傷風的成藥也含有此成分,會有眼訓、無胃口等副作用,但其本身並無治療功效,一般幼童傷風感冒,只需處方一種抗組織胺藥物已經足夠,「小朋友的肝功能未完全成熟,新陳代謝的速度較慢,藥物易積聚在體內,導致藥物中毒,兩歲以下小朋友特別要小心,一般最多處方兩種抗組織胺就夠,其中一款有需要時先食。」他說。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 )去年更發出警告,建議不要讓兩歲以下患有感冒的小童服用抗組織胺,因美國於○七年發現兩年內收到一千五百宗嬰幼兒服用此類藥後送院急救的個案,顯示該藥濫用情況嚴重。
港大微生物學系教授袁國勇一月中以專家證人身份,出席何寶宜的死因聆訊時,不點名批評醫生開給寶宜的抗組織胺過多,擔心本港「多藥文化」失控,呼籲同行不要隨便開抗組織胺。但屋村醫生蔡士豪則強辯,他處方給何寶宜的藥,在正常服用下沒有問題。記者追問他為何開影響心臟的止嘔樂,他則說一切交由律師作答。
但其實袁國勇擔心的危機已經擴散。本刊隨機抽查找醫生放蛇,發現連兒科專科醫生也濫開。
記者與五歲童向兒科醫生周建偉求診,輕易獲處方多種藥物,其中三種(中間三支)含抗組織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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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科醫生也亂開
本週一早上,記者帶同一名五歲小童,到名醫林立的佐敦嘉賓商業大廈十三樓卓健醫療集團求診。駐診的是兒科專科醫生、九一年畢業於港大醫學院的周建偉。根據親子王國網站的家長留言版,有家長表示周「好多人睇,睇一次就好番晒。」
入到診症室,記者佯稱小朋友有流鼻水、咳及少少鼻敏感,周建偉檢查完喉嚨及聽心肺後,說「只係初起」,「會開一啲紓緩藥物」,還問「點解識嚟呢度睇,邊個介紹」,診症時間約十分鐘,臨走時還送小朋友一小包維他命糖,作為見面禮。
周醫生共開了六種藥,藥費連診金共四百零三元。記者把藥物交給崔俊明分析,發現其中三種為抗組織胺,另三種則含麻黃素,用來收鼻水。崔俊明表示,有關處方「拍得住」何寶宜的「死亡藥單」,「六種藥療效都好相近,明明個小朋友無咩病都可以開咁重藥,如果真係有病,咁咪仲誇張?上年係何寶宜,今年容乜易有第二個?」
為求盡速見效,醫院藥劑師學會藥物教育資源中心總監崔俊明指私家醫生濫發抗組織胺情況嚴重,要求衞生署發信給全港醫生,正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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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被指濫開流感藥物,周建偉醫生在回覆時強調,處方三種抗組織胺藥物,是根據病人的病情作出專業判斷,他謂醫生與病人之間應存在互信,認為有關指責對他不公平。
為何私家醫生要開重藥?一名在醫療集團掛單的私家醫生一語道破:「私人市場競爭好大,係人都知感冒無得醫,抗組織胺有紓緩作用,落重啲,咩鼻水都收到,好似你去睇嗰個醫生咁,你第一次去,如果開啲藥俾你好快就好,先至有回頭客。」對於私家醫生濫開藥物,本身是兒科專科醫生的香港醫學會會長謝鴻興說:「大劑量當然有問題,如果真係有事,醫委會會作出處理!」
不單兒科醫生愛處方抗組織胺,一般治療感冒傷風的成藥,也有此成分,但一般分量輕微,遇有疑問,市民應先諮詢社區藥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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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藥物諮詢
目前大部分藥房連鎖店如萬寧及屈臣氏,均有免費社區藥劑師諮詢服務,小朋友每次感冒看醫生之後,可將處方藥物交藥劑師解釋,查詢有多少種藥物含抗組織胺,若發現多於一種抗組織胺,更要即時向醫生查詢,或者轉看多一個醫生,以保安全。市民亦可上香港藥物教育資源中心網站http://www.derchk.org,及專業醫學網http://www.mims.com查詢藥物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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