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時那村正搞農網改造,拆舊線裝新線,所以停電了。
天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裡什麼也看不見。突然,一個白色的東西一晃而過,我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腥味兒。我大叫一聲:「鬼!——」隨即,就不省人事。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大放光明的白天了。
我的同屋睡得像個死豬似的,什麼也沒有發現。而我,就跟病了似的,起不來床。
「請起床吧,小懶蟲。我們還要去採訪呢?」她向我說,「今天,我們還要走三四里山路呢?」
我央求她:「我今天不舒服,你一個人去吧?你可要小心啊。我今天是哪裡都不去的。」
她遲疑著。然後立起來,搬開身後那把椅子,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還好,不要緊,那我走了」,說罷,轉身走出了門。
她走後,我起了床,打開了窗戶。我看見了那初升的太陽在那夾道的中央,投下了夢幻般的光輝,真是美極了。
那些碩大的花棚正開著花。清風徐來,花香襲人。我貪婪地呼吸著這甜味的空氣,禁不住心曠神怡:「哎呀!好一個人間仙境!」
我喃喃自語:「活著真好!」
就像現在這樣子我不想上班於是我就留下了因為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
昨晚我一定是作夢了,世上哪來的鬼呀?
想到這裡,我心安理得地上樓去吃了早飯:饅頭和稀飯。
那村是800多戶的大村委,我的任務還包括向村婦女主任採訪計劃生育捉進農村經濟發展的新人新事。
真是想到曹*曹*就到。那婦女主任好像知道我在找她,她一進門就高聲大嗓地喊叫似地說道:「是省城來的記者吧。來,握下手。我叫雷聲隆,是這村的婦女主任。」她的手好有力度,握得我的手生疼生疼的。
然後,她給我看了大棚養花。
我驚訝地發呆了——在那邊,在夾道的兩側的花棚邊上,兩個年輕人正互相挽著腰向我們這個方向走來,他們緊緊地相依相偎,像電影裡的愛情鏡頭。
離我們十來步遠時候,他們站住了一會兒然後繼續走了過來。在他們剛剛停留的地方,坐著一個男孩子,他叉開兩腿在玩泥土。
當他們來到跟前時,我問:「那是你們的孩子嗎?」
那個男的指著女伴說:「不是我的,是她的孩子。」
突然,雷聲隆罵道:「不像話,你勾引大李老婆。」
那男人委屈地說:「嫂子啊,你可不要亂說話,我什麼時候勾引大李老婆了?」,我急忙把話題岔開。向他們問起了大棚養花的絕活。可是雷聲隆和他吵得不可開交。那個女人扯了這個又拉起那個。我呢,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雷聲隆拉走了。
當晚,大李和他老婆一家人對罵到半夜。由於他們男女雙方都不認帳,最後雷聲隆成了搬弄是非的女人。
雷聲隆一氣之下,就投河自殺了她死的時候,穿著白衣白褲。正是我夢中見過的女人。
這太可怕了。
當我的同事回來後,我和她逃命似地離開了這個村子。
我們住到了縣城的酒店。我們把身子倚在對著河邊的窗口上。我問她:「安珊珊,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
我的同事沉默不語。
於是,我接下來說:「如果說沒有鬼,那雷聲隆為什麼會死?」
她回答:「也許是巧合吧。」
我一邊聊一邊從攝像機的鏡頭裡注視著河面。突然,那個白衣女子又出現了:「安姍姍,你看。」
我把臉移開,她接著看下去。由不得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在攝像投的鏡頭裡向我們走來的正是雷聲隆面部的特寫鏡頭。
我急急忙忙地跑過去把門鎖得死死的。
不一會兒就傳來激烈的敲門聲:「開門啦,我是雷聲隆。」
我們兩躲藏在被子裡嗦嗦發抖。、第二天,因為我們要走了,出於好奇,我們又在那同一個窗口往下看去,這一看,那個女鬼又出現了,於是,她發狂了,她,那個同事安珊珊。她狂叫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抱著頭。大聲嚎叫,而我呢,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我關上窗子,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團團轉。
大概有八個月了,我的同事安珊珊才算清醒過來,把這事說與朋友和同事聽,沒有一人相信。於是,我把帶子放給人看,原來我那帶子是在她死前拍的。那敲門聲呢?那又作如何解釋?
驚訝極了的人們都說我倆有毛病,他們不好理解,大白天的那來的鬼呀。
由於安珊珊的病情,醫生認為解鈴還需繫鈴人。我們必須去看看雷聲隆的墳墓。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會重新出現什麼奇怪的事物。春上的天氣轉冷了。一種恐懼控制了我,使我不寒而慄。打死我也不敢去她的墳地。
在我住得院子裡有一個男子漢說他能捉鬼打鬼,他說,我的左眼看鬼右眼看人,於是,他從早到晚幫人捉鬼,被人稱為法師。
一個星期天,由於有法師帶隊,我和安珊珊還有我們倆的男人和男朋友一塊出發了。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奔,它穿過好些油菜花和映山紅包圍的田野向著小城逼近。
那地方,應當是世界上絕對安靜的地方了,與世無爭,貧富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法師用刷子和水清洗了下那個墓碑,然後開始九十度地鞠躬禱告:「我們的仁慈女士雷聲隆,請你放過並保佑這兩個一時大意犯了錯誤的女記者吧。尤其請你允許我們為你獻花和祭奠。於是,他把酒灑在了墳墓上,還有一隻豬頭和一條魚。
於是,他瞇起左眼燒了一大堆的紙錢。
隨後,他搞完了,就說:「沒事了,她剛才很高興,全盤接受了。」
第二天,當我經過法師的家門時,我走進了他的家,這時是下午3點鐘,我看見他在看書。見了我,他起身給我倒了一杯茶:「嗨,你怎麼樣了?」
「還好!」我回答他。
你晚上帶著這個,他取下一個玉珮給我掛上了。
這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好,我還是心神不定的、神經質的,好幾次我突然醒來,還感覺得有人進了我的房間。我爬起來泡了一杯牛奶,由於太燙,我放在床頭櫃上沒有喝,可是,第二天,它卻被喝光了。最後,早上4點鐘,我正要闔眼睡一會兒,突然,傳來了一陣哭聲,我驚得從床上跳下來。然後,我坐著一直到天亮。
天亮後,有人告訴我:「安珊珊死了,她被一個入室搶劫的歹徒給殺了。」
她的男人睡得很死,那人跑到好遠被巡邏的警察看到渾身血跡引起懷疑被抓後帶回她家來看現場,他還在打呼呢。
過了三天,報紙上有一條消息:「本報訊3月9日,我市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當晚,安珊珊的愛人在自已家裡睡覺,突然有警察敲門,原來,歹徒在逃跑途中渾身血跡引起巡邏的警察懷疑,經過突擊審查,歹徒對殺人罪行供認不諱。他從床上驚醒,只見愛人安珊珊倒在血泊之中,身中三刀,其中一刀命中心臟,已經斷氣了。2000元錢後在一家人的後院落找到,是歹徒驚慌中所丟棄的。據訊歹徒是第一次作案。」
我可憐的同事走了。她的死和女鬼雷聲隆有關嗎?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