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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鬼屋

在美國一個小城市,有一間「鬼屋」。當地居民言之鑿鑿,繪影繪聲,都說鬼魅凌厲,追魂索魄,沒有人敢接近它。

這間鬼屋距離市鎮約五哩,是一間獨立的山莊。四周有蒼鬱的樹林環繞,環境相當優美。

據說它原屬於杜氏家族。杜氏是美國著名的皮鞋商,後來不知怎的,屋內人相繼死亡,在十年之內,大大小小,全部死光,再沒有一個姓杜的人留下來。

不久,鬼屋之說即在當地流傳,那間房子幾度拍賣,都沒有人承接,從此空置下來。裡面的傢俱陳設也沒有人移動過它,一切照老樣子擺放著。

杜家最後一個人去世,是二十年前的事。她是一個弱女子,名叫杜麗莎,據說長得非常漂亮。但她為甚麼膽敢一個人留在那座巨宅之內,也沒有人能夠解釋。

這二十年來,曾有不少好事之徒,單身匹馬,或三四人一批,進入「鬼屋」探險。但當他們再從鬼屋出來時,總是變得非常沉默,對鬼屋的內容隻字不提。有些人則變得哭笑無常,更有些人,據說是永遠沒有回來的。

不管如何,鬼屋的神秘性越來越是濃郁,也越來越叫人「敬而遠之」。

當地有一間賭場酒店,規模非常宏大。賭場主人彭老二接受各式各樣的賭博。最近彭老二妙想天開,懸賞二十萬美元,徵求一個大膽的人,進入鬼屋三天,出來之後,更能清楚說出內裡的情景及一切的經過。而且還要找到杜氏珍存的一本族譜,這本族譜相信是擺在杜家的書房或其他地方。

這賞格懸出後,一直沒有人應徵,因為條件太苛了。

一天,有個青年賭徒,名叫顏奇,在彭老二的賭場中大敗,輸得一文不名,還欠下彭老二一筆巨大的債項,他想要離開該市,賭場酒店的職員卻監視著他,不讓他離開,除非他能付清他的欠款。

有人向顏奇建議:「你欠下這許多賭債,無法翻身,不如冒一次險,到鬼屋走一趟,若是僥倖無事,可以得到二十萬的獎金,不但可以還債,還可以變成一個小富翁啦。」

顏奇意動,便向人詢問鬼屋的走法,以及有關鬼屋的各種資料。經過多天的打聽後,他決定向賭場主人彭老二自薦,表示願領取那二十萬元的賞格。

彭老二說:「很好,但你必須簽下一張生死約,此行若遭受甚麼損失,概與賭場無涉,此外,你在進入鬼屋後,未到三天之期而逃出來,或者不能尋獲鬼屋內的族譜,便算前功盡廢,你不但拿不到獎金,而且繼續負下賭場的巨債,直到償還為止。」

顏奇一一答應,並向賭場借了一支自衛手槍及一支威力甚猛的長槍,帶備足夠三天的糧食和燃料,決定當天晚上出發。

這件新聞迅即打動全城,十萬居民都對此事感到興奮,人人在賭顏奇是否能夠「生還」。賭注是十博一,認為顏奇安全無恙離開鬼屋的機會是一成。彭老二的賭博公司主持這種賭博,先在抽佣上大大賺了一筆。

這天晚上,顏奇飽餐一頓,更在別人慫恿之下,到妓院去狂歡了半宵。所花的錢,都開在賭場賬上,這好比一個囚犯將要上斷頭台,先給他一些享受,死了也好做個風流鬼。

午夜十二時正,彭老二預備了二輛汽車,由六七個職員陪同顏奇,直向鬼屋開去。

有許多好事的居民,也駕車尾隨看熱鬧,一時浩浩蕩蕩,竟出現一條汽車長蛇陣。

這晚沒有月色,風聲呼呼,吹動樹林沙沙作響,似乎有意為這次探險增加恐怖的色彩。

不久,那鬼屋已在眼前了,只見黑壓壓的一大幢莊院,門窗都關得緊緊的。

賭場的兩個職員下車,推開「鬼屋」的大門,裡面漆黑一片,一陣陰風吹來,兩個職員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向後倒退一步。

顏奇也從車上下來,手裡一盞使用乾電池的電燈,背負一枝長槍,向那門內走去。另一個職員替他提一個大旅行袋,裡面放滿了應用物品。

顏奇轉身向這些「送行者」揮一揮手,接過旅行袋,便毅然踏進大門。

賭場職員將大門鎖上,以防顏奇食言。他們把一切辦妥後,拍拍雙手,駕車回去。其餘好事者也紛紛離開,回家等候結果。

顏奇站在屋內,遊目四顧,前面是一個大廳,陳設完好,與從前杜家人在世的時候大概差不多,不過略嫌灰塵封蔽而已。

這客廳有四個大窗,都關得緊緊的,而且都有鋼條窗花攔住。換言之,顏奇就算突然改變主意,想逃出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倘若是膽小者,他可以把活動範圍侷限在這廳上。但是賭場的條約規定,一定要找到杜家的一本族譜,顏奇不得不找遍杜家的每一個角落,直到找到那族譜為止。這正是那賞格苛刻的地方。

顏奇試著一按牆壁的燈掣,一如預料一樣,已因年久失修而失靈。他只好完全倚賴自己攜帶的燈光照明。

客廳有一道很大的扶梯伸上三樓。顏奇放下長槍,改執短槍,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四周很靜,外面的風聲已傳進來。這時靜得連一支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只聞樓梯「吱咯」「吱咯」的發出難聽的聲音。顏奇雖然血氣方剛,自誇膽大過人,面對這樣陌生的環境,也不覺心跳加劇。

樓上又是一個小客廳,廳上陳掛一幅大畫像,畫像是一個楚楚動人的少女,兩眼十分明亮,好像向人眨動。顏奇初和那眼睛接觸,也吃了一驚。

顏奇細看一下,才笑自己多疑,那眼睛幾時眨動過,不過畫筆傳神,栩栩如生罷了。尋思這大概就是鬼屋的最後一任女主人杜麗莎,原來她長得那樣美麗。

顏奇離開那畫像,進入右邊第一個房間。它是一個臥室,陳設整齊,看樣子是一個女人的閨房。

這房間從窗戶到大床,都讓塵埃封滿了,但令顏奇感到特別刺眼的,竟然有一對女性的拖鞋擺在床前,好像這房間尚有人居住一般。

顏奇用燈光四處照射,觀察這房間的一切。在妝檯上還陳列著一瓶瓶的化妝品,這些化妝品確不是現代的,都是二十年前流行的牌子。

但是顏奇的視線接觸到一樣東西,使他的神經忽然一陣震動,幾乎把那盞手提燈掉在地上。

原來化妝桌前的一張椅子,卻是一塵不染,顯然有人經常坐下來,或最近有人坐過。

她是誰?難道是杜麗莎?她沒有死?

顏奇心中懷著鬼胎,頓時覺得杜麗莎好像就在旁邊一樣,急忙轉身一看,哪裡有甚麼東西?

耳邊似乎聽得有人「格」的一聲冷笑,十分刺耳。

「誰?」顏奇厲聲問。

「誰?」四周也出現一片回聲,好像在譏嘲他。

顏奇緊了一緊手槍,返到牆角,向房門注視著。他額上冒汗,兩手微微戰抖。

良久,並沒有甚麼動靜,顏奇稍為放下心來。

「不要疑心生暗鬼了!」他自己對自己說。

「不要疑心生暗鬼了!」四周也傳來應聲。

這到底是應聲,還是有人在模仿他的聲音,一時弄不明白。

一陣寒意從他背脊升起來,他不敢再說甚麼了,提了燈便走出房間。他腳步才踏出門外,後面「砰」的一聲,房門竟然自動關上。

顏奇回頭看一下,心膽俱寒。在這靜屋之中,連一絲風也沒有,那門怎會自動關上?除非有人推它,否則絕無可能。

他不覺後悔有此一行,心中默默祈禱:「老天,顏某人並非壞人,平生無作虧心事,不過好賭幾手而已,尚祈多多保佑,使我度過難關,顏奇倘能安離此屋,今後再也不敢賭錢了。」

耳邊聽見「璞嗤」一笑,在靜夜中十分清晰,好像笑他貪生怕死。

「誰?」顏奇問。他的語音帶著顫抖,還不似剛才的雄壯有力。

依然沒有回答。

站了一會,見沒有甚麼異動,顏奇鼓起勇氣,再向東面一個房間走去。他希望能找到杜家的書房,找到那「族譜」,便立即回到樓下安待三天過去,不再搜索了。

不錯,這個房間果然是書房,非常寬敞,書籍眾多,琳瑯滿目,靠窗邊處還有一個大鋼琴。

顏奇舉起手中燈,在書架上緩緩照過,看有無類似族譜的東西。不過,他的視線實際上只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放在書架上,四分三的時間在提心吊膽,東張西望。

當他的燈光照近鋼琴時,不覺又是一驚。

那鋼琴上有一本簇新的琴譜,而鋼琴前的座位,也有一個沒有蒙塵的臀印,表示有人常坐於其上。

「這屋子是有人住的!」顏奇的腦海中忽然浮上這樣的念頭。

他想把窗門打開,一來透透氣,二來使他有不至完全與外界隔絕的感覺。

那些窗戶都生了銹,他費了好大的氣力才能打開一個。一陣清冷的空氣立即湧了進來,外面風聲呼呼,夾著一些怪異的叫聲,恐怖的氣氛,不見得比關上窗戶好多少。

但飽吸一口新鮮空氣後,顏奇的神智總算清醒了一些。

「噹……叮叮……噹噹」一串聲音把顏奇嚇了一跳。那個琴不知甚麼時候打開了,琴鍵在跳動著,奏著不知名的樂曲。

顏奇面色鐵青,手中燈掉在地上,打碎了玻璃,幸虧沒有打熄。但燈光照耀,使他清楚見到那鋼琴前面並無人影,卻繼續在彈奏著。

他全身像癱瘓一樣,倚在牆上,軟弱無力。

那鋼琴彈奏的曲子,由急而緩,復由緩而急,如果平心靜氣去傾聽,也許會發覺它是一支好曲子,但顏奇只有驚惶的份兒,哪還能分辨樂曲的好壞?那琴鍵每敲一下,就像一個鎚子,在他那脆弱的神經上重重一擊!

還好,那鋼琴彈奏了兩分鐘左右,停止了。

接著,是一串銀鈴一般的笑聲在房中震盪。

「妳……妳……是甚麼……人?」顏奇睜大恐怖的眼睛,結結巴巴地問。

說也奇怪,那笑聲響了一陣就此消散,一切復歸沉寂。

顏奇全身乏力,索性讓自己坐到地上,低聲祈求:「這位……也許是杜麗莎小姐吧?請原諒……顏某打擾妳的寧靜,我……不會動這屋子的分毫東西,只要讓……我安全出去,就感激不淺了。」

顏奇祈求過後,並無任何聲響,心裡稍為安定一點。暗怪自己不該來冒這次險,歸根結底都是嗜賭之過,今天如能安離此屋,無論如何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

他休息了一陣,掏出一根香菸來,才要點燃打火機,半空中卻有一個火頭向他遞過來,好像有一個隱身人替他劃火柴一樣。

顏奇倒抽了一口冷氣。耳邊聽見一個聲音說道:「不用害怕,我是來幫助你的。」

這是一個女性的聲音,相當溫柔動聽。

顏奇見她口氣並無惡意,稍為安定一些。那個火頭還在等著,他把香菸點著了,說一聲「謝謝」。

「這才像男兒氣概。」那聲音笑說:「剛才為甚麼驚得那樣厲害?」

顏奇猛吸一口香菸,定一定神,但他的兩手和嘴唇禁不住在打著哆嗦,那支香菸也幾乎掉下來。

「不用那麼怕。」那聲音又說:「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不是想得到一筆錢嗎?從這屋子正門向東北走,大約二十分鐘,有一座小橋。你到了那小橋旁,會發現有一包黃金在等著你。」

「聽清楚了沒有?」

「清……清楚了。」

「現在得馬上去,遲了只怕來不及。」

顏奇大感意外,這鬼魂非但不害他,還要幫助他。這太難於置信了。喉頭仍好像有甚麼阻塞著,不知該說些甚麼。

「你不相信我的話?」

「信……信的。」

「那麼,快去吧。」

「我怎能離開這屋子?樓下的大門已反鎖了。」顏奇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

「告訴你,這書房左面第一道窗戶,那鐵枝已腐爛了,你將它拉開,從窗口爬下去。」

「是的,」顏奇身子顫慄著,向那第一道窗戶走去。他有種感覺,生怕碰上那隱形「人」,所以不敢走得太快。

當他把窗戶打開時,果然發現那鐵枝已腐爛不堪,虛有其表,一推便斷折了。

從這窗口的情況看來,小橋邊有黃金的說法大概也是可靠的了。顏奇大喜,回頭道:「謝謝,謝謝。」

那隱形人沒有睬他。他提起地下的燈,自窗口爬出,外面有些斑駁之處,供他落腳,在最後五六尺,他一躍而下,屋下是亂草地,幸無受傷,他回頭面對樓上,再說一聲「謝謝」,逕向大門奔去。

離開屋子,心情再沒有那樣緊張了,在大門處認明東北方向,向前而行。

黑夜裡,風聲呼呼,四周均無人煙,不時傳來怪鳥怪獸的叫聲。這情景本來夠可怖的了,不過顏奇經歷過剛才的場面,對這種環境已覺得尋常,不知要比屋內要好多少倍。

他對準東北方向行走,不敢稍改方向,甚至前面沒有路,他也撥開亂草和小樹穿過去,以至身上割傷了好幾處。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果然發現一座小橋。那小橋是在公路之旁,公路外有三兩人家,這地方已不如剛才的僻靜。

「在這種地方不會有一包金子吧。」顏奇對那鬼魂的說話起了懷疑。

但他依然在橋邊四處找著,希望出現一個奇蹟。

驀地,一個微弱的叫聲在附近傳來:「救命,救命!」聲音充滿急迫之情。

顏奇急回頭望,好像發自林子中間,是一個女子叫出來的。他是驚弓之鳥,又想再逃,但轉念一想,這裡離「鬼屋」已遠,附近又有人家,按理不會再有鬼,莫非是村中少女受人欺凌?

他覺得義不容辭,有察看一下的必要,雖然他是個賭徒,但正義感尚未喪失,平日最不直劫色摧花的歹徒所為。

他循聲前往,果然走不數步,便發現一個少女與兩個大漢在糾纏,大漢把她雙手反縛,連嘴巴也用布條勒起來。難怪剛才的「救命」聲,只叫了兩下。現在,兩大漢正動手把女子的下裳褫下,女子拚命掙扎。

顏奇一走近,手提燈的光驚動了他們。

「甚麼人?」一個個子較大,腦頂半禿的暴徒問。

「好大膽子,膽敢欺凌弱女!」顏奇怒斥。

「我認得你不是本村莊的人,」暴徒說:「你過你媽的路,不要多管閒事!」

「我偏要管。禽獸不如的事,誰都有權干涉。」

「他媽的:」暴徒怒吼。

在顏奇和兩個流氓一對一答的時候,那地下的女郎正以楚楚可憐的眼色望過來。她的相貌相當美,難怪引起歹徒的垂涎。

其中一個流氓,個子較矮,本來一直沒有發言,這時忽然一躍而起,向顏奇撲到,兜頭便是一拳。顏奇猝不及防,中個正著,鼻血點點滴滴掉在衣襟上。

「這種人,少跟他嚕囌!」矮子對他的同伴呵呵笑說。

顏奇十分憤怒,猛地將手槍拔出,對準兩個歹徒作勢要射,那兩個傢伙才臉上變色,叫道:「老兄,有話慢慢好說。」

「媽的,」顏奇罵道:「你們要犯案,也不認認老子是誰?」

「你……你是……」

「我是你們的祖宗!」顏奇吐了一口涎沫:「還不給我滾開去。」

兩個歹徒垂頭喪氣,舉步欲行。

「慢點。」顏奇又喝道:「把那位女士的繩索解開。」

矮個子從袋裡取出一把小刀,替女郎把繩索割斷,那女郎鬆了一口氣,陡地又尖叫一聲。

原來矮個子別有用心,他忽然一個轉身,把小刀對準顏奇的胸膛飛去。

白光閃閃,顏奇大驚失色,身子向右急閃,但沒完全避過,那小刀還是插在他的左臂上,鮮血涔涔流出。

顏奇大怒,向矮個子開了一槍,恰巧擊中他擲刀的右手,矮個子痛極大叫。

女郎從地下爬起,關切地走過來,扶著顏奇的臂膀問:「不要緊吧?」

「還好。」顏奇自強忍著疼痛,對歹徒喝道:「你們兩人跟我走,再要花樣,莫怪我槍彈無情。」

林子外的公路旁邊有一輛汽車,是歹徒駕來的,顏奇令他們坐在前面,他和女郎坐在後排,持槍監視。

原來女郎名叫小珊,那兩個歹徒也是本村人,但常在外地活動。這晚忽然趁著酒意,駕車回村,把小珊綁架上車。

他們久慕小珊的美色,蓄意將她侵犯。最近小珊的母親去世,孤零零一人住在家中,他們更認為是千載一時之機會,便趁夜半爬入屋內,把小珊綁架出來。用車載到荒郊,欲施強暴後,再把她賣到外埠去。誰知鬼使神差,讓顏奇跑來闖破他們的陰謀。

小珊對顏奇十分感激,不在話下,一路上,把身子挨著他,扶著他那受傷的手臂。

汽車駛進村內,小珊把警長叫醒,將兩名歹徒交給他,等到事情辦妥,顏奇已感筋疲力竭,經過一夜的驚嚇和刺激,加上臂上流血過多,忽然昏倒在地。

他醒來時,躺在一張軟綿綿的床上,陽光滿屋,小珊微笑著把一碗湯送過來給他。

「你覺得怎樣了?」

「好多啦。」顏奇看看臂上的傷口已給包紮得好好的。他向小珊望了一眼,表示謝意。

「吃碗湯罷,你一定餓了。」小珊把湯遞給他。

「謝謝。」

小珊坐在一旁,看顏奇吃湯。忽然微笑說:「你的故事我都知道了。」

「妳知道甚麼?」顏奇把頭抬起來。

「在報上看到的,你就是那個有膽入鬼屋的人。告訴我,你為甚麼要冒這個險?」

「別提了。」

「是為了獎金?」

「嗯,我欠下賭場一大筆債,無法脫身。」

「原來這樣,」小珊同情地說:「但你昨晚為甚麼又會到林子裡來的呢?」

顏奇把鬼魂對他講的話,一一向小珊說了,小珊十分驚異,不覺喟嘆道:「杜麗莎和我本來有遠親的關係,算起來,我該叫她一聲表姐,想不到她不在人間,依然知道我的危難,叫你來救我,她真是一個好姑娘。」

「是妳的表姐?」顏奇嘖嘖稱奇:「那就難怪了。」

「今後你怎麼樣?還過你的賭徒生活?」小珊問。

顏奇默然,小珊這幾句話使他不能回答。今後的日子怎麼過?他雖願意洗手不賭,但欠下賭場的一大筆錢怎麼辦?

「你欠人多少錢?」小珊似乎看穿他的心事。

「二萬美元。」

「這數目不小!」小珊咋舌:「不過我可以替你的還掉。」

「妳?」顏奇有點驚異:「我沒有理由用妳的錢。」

「你幫助過我,我也應該幫助你。假如你不願領我的情,就算是我借給你的,慢慢還給我好了。」

「這……」

「你不相信我有這些錢?這本是我父親的遺產,父親還留下一個農場,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在我的農場工作,我請你做經理。」小珊說到這裡低下頭,好像有些害羞。

「替妳做事,我很願意。我所需要的正是一份正當職業。」顏奇直率地說。

「很好,」小珊眼中閃出光亮:「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我替你把賭場的錢還掉,讓你能安心工作。以後,這筆錢就在你的薪金中扣還好了。」

第二天,報上紛紛刊出顏奇「鬼屋」出來的消息,賭他「得勝」的人都非常失望,因為顏奇沒有履行在鬼屋內逗留三天的諾言,也沒有找到杜家的族譜,對鬼屋裡面的情況更諱莫如深,隻字不提,害得他們輸了錢。

賭場老闆繼續追索顏奇的賭債,而出乎意外,顏奇竟一筆還清了,他們並不知道這是鬼屋帶給顏奇的恩惠。

三年後,顏奇和小珊結婚,他們的農場生意很好,欣欣向榮。顏奇這才明白杜麗莎所指公路旁有一包黃金之說,是這樣解釋的——他現在的遭遇不是與得到一包黃金一樣嗎?

最難得的是,顏奇經過一次恐怖的經驗,才刺激他把嗜賭的個性改變過來。「賭仔回頭金不換」,這比一包黃金更值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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