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文章] 愛的終結

1^# 大中小 young 發表於 2013-5-2 16:20 發短消息只看該作者

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彷彿只是一瞬間而已。

炫結果都是沒有來找我，我也沒有主動去尋找他。

這樣很好，也許再過多一陣子，大腦會自然的忘記他的存在，炫便會真正的消失在我生命中。

真真正正的形同一個陌路人。

「哎呀你不要整天對著化妝檯好不好，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在想什麼！」

這是杰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咆哮出來。

我也很不客氣的吼回去，「行啦！你餓一會兒不會死啊！」

哦，對了。在這三年之間，我把炫的房間租了出去，也就是杰。

鄰居當然在議論紛紛，但嘴巴長在他們的臉上，我可以阻止他們嗎？

而且，反正杰絕對絕對不會喜歡我的，又準時交租，這種租客到哪找？

粗魯的把弄好的三文治拋在桌上，「出來吃早餐啦，餓鬼！」

杰從房間緩慢的走出來，懶洋洋的打呵欠，看見桌上的三文治後扁了嘴，「姬絲，我可不可以認真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我疑惑了，杰從來都不會這樣正經的問我。

難道………

「除了做三文治之外你還懂得煮什麼呢？」

「…………」

「而且還很難吃。」他邊吃邊擺出一副美食家的姿態，喝著牛奶，發出這些令人狂怒的評語。

「哇，你幹嘛打我！」

掐著他的頸子，我欲哭無淚，「你可以不吃啊。」

「那我可以不幫你修電腦，換水喉，裝燈泡嗎？！」

「沒錯就是因為有你這麼好的租客，我才會天天煮早餐給你啊要學會感恩，感恩啊！」

嘖的笑了聲。杰放吃了最後一塊的麵包，擦了擦嘴角，「說笑啦，其實也滿好吃啦。都不知道為什麼你的丈夫會離開你─────」

沉默，像是觸碰了禁忌而停止說話，空氣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低下頭，「對不起。」

我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動怒，只是平靜的說，「沒關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離開我。」

杰返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沒有再出過來。

對了，為什麼呢？

炫離開的時候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致死的罪名也沒落下便走了。

嗯，痛口還在痛。摸摸自己的胸口，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依然徘徊著，結疤的傷口好不容易才癒合。只要一不小心觸碰到，這些沉睡的音符便會紛紛醒過來，奏起那可怕的惡夢。

仍有餘悸。

學會離開一個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學習。

叮噹。門外有人按鈴。

抱著疲憊的心態上前開門，門外，站著個速遞員。

「你是這間屋的太太嗎？」他禮貌的說。

「我是。」

「那就好了。」年輕的速遞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往我手裡塞了份包裹，「這個東西是一位先生叫我們送來的，請你簽收。」

多久年已經沒收過速遞了？

接過包裹，打開木匣，裡面放了個音樂盒，上鍊的時候上面的木馬會不停的轉動。

愣在地上，許多的回憶，慢慢的在腦海裡浮現。

「小姐？」

「哦沒事。抱歉。」胡亂的在單據上簽名，「謝謝你。」

心臟緊張的跳動著，像是面對未知時的恐懼，木匣的裡面，還有張卡片。

炫回來了。

「炫那個好漂亮啊」那日，是一個晴天。

姬絲望著櫥窗裡的旋轉音樂木馬，目不轉睛的說道。

那一年，她只有二十歲。

站在旁邊的炫笑了，湊了過來，「那就買啊。」

「不過很貴欸。」

突然，炫從後擁著了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對於我來說，沒有東西比你更為昂貴。嫁給我，好嗎？」

「哇靠你在說什麼啦！」

「你知道我愛你的。」炫凝視著我的瞳孔，從衣袖裡取出戒指，「我是認真的，嫁給我好嗎？」

毛骨全身彊硬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一直期待的東西，終於……終於都要得到了……

見她愕在原地，炫的笑意更深，「嫁給我吧。童話裡不是騙人的，只要你相信。」

一股熱流在身體裡竄流著，很想哭，這刻的她很想哭。

她點頭了──────

「喂你為什麼對著這個音樂盒發呆？」冷不聲防的，杰突然從我的身後出現。

「這是我先生給我的禮物。剛速遞送來的。」上了鍊，盒上的小木馬連著琴聲又再次的轉動起來。

安靜的，只有幾個音調，代表寧謐的＜聖靈夜＞。

「你的先生，就是那個「炫」生物嗎？到這個時候，他還送禮物過來？」他的聲音裡充滿著討厭的情緒。

「嗯。」嘆了口氣，我聆聽著那平靜的音樂，「而且，他還約我到樓下的咖啡店喝咖啡。」

杰皺起了眉，把手按在我的肩頭，「要我陪你嘛？」

「不用。」我婉拒了杰的好意，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個很關心我的租客，只是因為面子而不說出來罷了。

見到他正要步回房間的時候，內心鬆了口氣。

「不好了。」豈料，他卻突然轉身回頭對我說，「我還是跟你去吧」，還要附上一對立志已決的眼睛。

「……………」

除了嘆氣之外，我不懂得給任何反應。

　

結果來到的時候，炫比我更早到，坐在咖啡廳無人的一角裡。

他……真的消瘦了許多，和他離開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天真的稚氣沒了，眼底之下多了份沉穩的哀傷。以前整潔的臉部現在也長滿零星的鬚渣。

那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小孩，終於長大了嗎？

咖啡廳採用了古歐洲式的設計，天花板上裝了幾把小木扇，一直慢慢的轉動。

炫看見了我，對我揮了手。

我示意尾隨在後的杰隨便找個坐位坐下。讓我一個人面對炫。

寂靜的環境，只有咖啡廳的音樂在這細小的空間裡迴響著。

「收到了我送給你的東西了嗎？」良久沒有見面，三年以來的第一句說話。

許多的相思，許多的說話，我真的好久好久沒看過他的臉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答，有點茫然的望著他，「炫……你瘦了。」

「那是因為沒有了你的三文治早餐。」苦笑，他熟悉的握著我的手，就像他沒有離開過一樣，「我記得，你說過你很喜歡那個音樂盒。」

磁性溫柔的語調，令人沉醉在他編織的說話之中。

「對啊。」抽了口涼氣，鬆開了他的手，「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終究，你還是沒有原諒我。」他突然的這樣說。

沉默。

「當晚，當你叫我去尋找玫瑰花的時候，我去了英國，找了那個女孩，她的名字也剛好叫露絲，我和她發生了關係，激烈的擁吻著。」

「結果呢？」

滴答。滴答。窗外的街道，下起雨來。

炫笑了，自嘲似的微笑，看不出哀傷還是快樂，「結果？那個女人和我分手了，沒有理由的分手了。當我再想吻她的時候，她居然大叫非禮。」

我靜靜的，聽著。

內心好痛。

「為何她要這樣對我，這個問題我一直想了許久。」頓了頓，然後注視著我，「然後，我想起了妳，當日你被我拋棄的時候，你何嘗不是有這種的痛？」握緊了我的手，「我已經吸收了教訓，原諒我，好嗎？」

糟糕了，眼淚逼在眼眶，快要流出來了。

「老婆大人，如果你不出聲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又是那個純真的笑容，那個天真到像無毒的笑容。

我的思緒很混亂，頭很痛。

口裡很想說不好，但是我說不出口。

害怕再被騙，心裡的那個痛口在劇痛著，炫，我真的好想再相信你，但是……我不能。

我害怕當我聽到你的聲音時，我會連我唯一和僅有的理性都要失去，再次墮入那個由無數謊言所組成的繩網裡。

這是我一直害怕的事情。不，不能，不能再讓自己受傷了。

所以當炫想親吻我時，我把臉別了過去。

「為什麼？」炫的聲音充滿了失落，繼而轉之為失雍的暴怒，「為什麼連一個小小的機會也不給我？」

垂下眼簾，低下了頭，「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這一刻有多久？」炫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從齒縫發出嘶聲，「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英國所受的苦！那種被人出賣，被恥笑被鄰居帶著有色眼鏡看著的感覺，你完全不知道！那些玫瑰花都是虛幻的！我現在只是想要一個安定的家，為什麼連這個也不給我？！」

這個時候，原本坐在一旁的杰衝了上來，「那是因為你很賤啊，把一個女人丟棄在家三年，期間對她不聞不問，這個就是你「偉大」的愛情啊」

「杰！」

「啊，你是誰啊？」被這樣一說，炫不怒反笑，「這是我們的家事，好像不關你的事。」

「我是她的朋友，而且，她還是我的房租太太，我有責任保護她。」杰以著譏諷的口吻回答他，看著炫漸漸變色的臉容。

「什麼?!你把我們的房子租給別人!?就給這個陌生男人住在我們的家？」

「還住了三年。」杰故意強調了「三年」的語氣，「你現在只是累了，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下，休息夠了，你便會再尋找你的玫瑰花，不是嗎？」

「夠了！我受夠了！」炫臉目突然變得猙獰，揪起了杰的領頭，壓低聲線警告著杰，「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做過了什麼，但你要知道，姬絲一日是我的，便永遠都是我的！」

炫竟然懷疑我……為什麼？為什麼我等了炫三年，得到的，是這些說話？

炫的眼光裡有著瘋狂的清醒，但杰沒有理會，「走吧，姬絲，我們回家去。」

「沒有我的批准，誰也不能帶我老婆回家！」

「喂，我們要回家啦。」杰見我沒反應，小力的拉我衣袖。

我卻如一個無法移動的木偶，四肢不受控制的坐下。

「我們要回家啦！」

還是被杰發怒的咆吼了，我才從呆愷之中醒來，幾乎以著落荒而逃的姿態的衝出了街道。

「你……!」杰大氣為結，追了出咖啡廳。

漫無目的的奔跑著，我在大街像個瘋婆子昏亂的大叫。路人向我投以奇怪的目光，很痛，我的心很痛，痛到不能形容。全身被人不斷的撕裂，好像惡夢裡的女主角，把自己的心臟剜了出來，剩下不再跳動的黑洞。

杰追了上來，一手抓著我的手腕。高聲喊叫著，我拚命的和撕打他。

他卻默默的用他的胸膛承受著，然後緊緊的將我抱入懷中。

「這樣，妳好點了嗎？」

雨水嘩啦嘩啦的下著，杰的衣服，涇了一大片。

「我們先回家好不好？」他溫柔地說。

默默地點了頭，我讓他背著我，在大雨之中回家。

我沒有哭，甚至一顆眼淚也沒有留下。

直到回家了，那股熟悉的氣氛才讓我放鬆下來，杰的手臂在打鬥中被打瘀，而我也擦傷了。

杰幫我包紮傷口，我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

牆上的古老大鐘，一分一秒的跳動著。

塗好了藥酒後，杰打破了沉默。

「看著你現在的樣子，和我當時差不多。」他緩緩地說。

「嗯。」

「那時候……我剛和男朋友分手。」杰的眼神放渙，目光遙遠，「初戀嘛……第一次總會傷害較深，但我居然傻到會為他自殺。」

他脫下手錶，露出了三條觸目的疤。

血痕是這樣的清晰，像隨時都會噴血出來。愛情的代價，可以很大。

「媽媽驚恐的衝了進來，卻只能無助的擁著我哭，不斷打電話去報案中心求救。牆上染滿了我的鮮血，大蓬大蓬的，好像紅色的櫻花樹……嘿。我很傻，對吧？」

「其實。我還很愛炫。」嗚咽的說著，聲音帶著濃厚的哭聲，「當我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好痛，很想撲上前告訴他其實我已經原諒了他。」

「我知道，我知道的。」杰小聲的回應著。

「但是有一把聲音阻止了我……憎恨，不忿，我明明付出了我的所有，為什麼到最後我得到的會是這樣的結局？我還沒有告訴他，他走了之後的幾天，我的內心有多難過，彷彿掉進了茫茫人海之中……」

杰心痛的抱著我，輕輕的拍撫我的背。

「杰……我真的很愛那個男人……即使他做了什麼錯事，心裡愛的仍然是他……」

「我明白……」杰的眼眶，有淚。

把頭埋在杰的胸前，眼前的杰，突然變得高大了許多。空白的表情，緩緩的有淚爬過，哽咽。

然後抽泣，在杰的胸膛裡崩潰，聲嘶力竭。

杰整夜都陪著我，直到我哭累了，在沙發上睡著。杰才偷偷的把我抱著睡房，睡在我的側旁。

夢裡，我只會重複這句話。

好痛。

睡醒了以後，我發現杰已經做好了早餐。

「Surprise這是我專門做給你的。」穿著圍袍的杰很好笑，他興高采烈的向我介紹眼前的食物，「聽好了，這是霹靂無敵宇宙腸配超級巨型太陽蛋」

不行，實在太好笑了。「杰。」我噗一聲笑了出來，「你的圍裙倒轉了，而且，煎蛋和腸是不用圍裙的。」

「哎呀呀」杰尷尬的大叫起來，連忙把圍裙脫下來，「不管啦，人家很少下廚嘛，再說的話早餐便會冷掉啊快吃吧。」

笑了。坐在餐桌上享用杰為我準備，唔……香腸還未熟透。咦？為什麼蛋裡面會有蛋殼的？

但我還是笑著的把全份早餐吃下肚。吃完的時候，我走到杰的身邊，給了他一個吻。

杰立刻滿臉通紅，慌忙地說．「你知道的……我……我不會喜歡你。」

「我知道啊這個吻，是為了答謝你煮的早餐的。」懶洋洋的說道，我穿起了外衣，「如果沒事的話，我上班了啊。」

臨走前我故意給了杰一個飛吻，雖然我知道杰永遠沒可能喜歡我，但我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就像看見了心上人一樣。

走到外面，呼吸一下口氣，頭回覺得空氣是這樣的清新。

這是我新的一日，我新的開始。

生命，依舊循環不息的走下去。

（Mr Right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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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結：

後來有一日回家的時候，發現門口多了一雙鞋。

夏天果然是戀愛的季節嗎？我悄悄的走回自己的房間，盡量不要吵到這對小情侶。

但結果還是吵醒了他們。

杰打開了房門，帶著另一個男人出來，有些羞赧的說：「他是……我的另一半。」

「嗯，我知道。」我笑了笑，裝作沒事的返回自己的房間，不打擾他們。

那夜，我做了個好夢，自從炫走了以後的第一個美夢，笑了很久。

退租的那日，是杰向我提出的，我沒有感到驚訝。

「怎麼啦？要搬去和那個男人住？到了那兒可沒有我的早餐吃啊。」我像是老朋友般的身份和他打趣道，「你想真了嗎？」

「嗯，沒錯。」淡然的，我卻可以聽到當中的不捨。

「我會想你的。」頭回第一次，我主動的埋在杰的懷裡。

「不要這樣啦。」杰的聲音帶點淚意，把我擁緊了點，「我還可以回來探你嘛……真的……有空回來看看傻婆子有沒有闖出禍來…………」

感激的，我在他的胸眶流下了淚，「兄弟，我會懷念你的。」

「我也是。」

杰的另一半在貨車那兒向我們招手，似是在催趕著杰。

「再見了。」我們異口同聲的一起說。我忍著淚水，對杰說，「三年半以來的日子，謝謝你。」

「不用謝……」滿懷感慨的，他回答說。

男人朝著我們走來，而這個時候，杰也準備跑向他。

終於，所有人都要離去，即使曾經最親密的，也不例外。

「杰！」在他臨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杰停了下來，回頭望著我，「什麼事？」

「祝你……祝你幸福。」我對著他大喊，「你要答應我，要幸福下去！！」

杰燦爛的笑了，登上了貨車，貨車隨即開走了。

真的能夠放手嗎？說可以的話是騙自己罷了。同屋生活了三年，怎能一句再見便可以分離？

我和杰這兩個屢敗屢戰的傻瓜，在愛情的路上跌跌碰碰了這麼多年，受過的傷也不少。可幸的是，每次我們受傷的時候都總會有人扶起我們，家人，朋友，甚至一個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也好，讓我們力量繼續走下去。

所以，杰，當你找到自己的Mr Right的時候，謹記千萬不要放手，即使路有多難行都好，這是你應得的。

望著貨車離去的影子，現在的大屋，又再次剩下我一個。

回家打開大門的時候，同日的下午，我收到了炫寄來的離婚協議書。

內容主要是說他很內疚他所做過的事情，離婚後他會搬到外國移民，在香港的物業全部歸於我，唯一的條件是我以後不能再找他，連一個電話也不能打。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地簽了名，寄回律師樓。

所有的東西都該有個終結。我和他的感情，完了，亦不需要一張結婚證書來維繫感情。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行也沒用。

會害怕一個人嗎？不，這些年來，我已經學會了獨自一個，不會再害怕了。

叮噹。門外有人按鈴。

這個時候，還有誰來找我？

打開大門，我認得，是三年前在我樓下的男孩。

男孩的身體顫抖著，結巴巴的說，「你好……小姐，我剛剛看到那……那個男人走了，請問你的屋……還會租出去嗎？放心，雖然我不是同性戀的，但我不會……不會做出苟且之事的。」

這個男孩啊，十足十像年輕時的炫。

但他的眼神是善良的，猶如羔羊般的無辜。

打開鐵閘，我邀請他進來，「租金的問題，我們進來再詳談詳談」

我的Mr Right，也許，很快便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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