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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尋死遇鬼

這是一個星斗滿天、月色朦朧的夏夜,蟲鳴蛙唱更添山林的靜謐,幾聲貓頭鷹的啼叫又增幾分恐怖,風過樹林,陰影憧憧似藏伏兵無數。

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神秘、暗藏玄虛的夜晚,山腳下一口水塘邊突兀如怪獸的巨石上,坐著一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妙齡女子。朦朧月色下她的面容被一洩黑髮如絲如紗般遮住,一尊經典的孤魂野鬼造型。

不用怕,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叫秀子,就住在對面山腰的靠山村。因未婚先孕被男友拋棄,又遭父母痛罵和村人嘲笑,一時想不開便出來尋死。現在她正在為如何個死法猶豫,選擇山塘投水自盡,還是選擇懸樹吊頸自殺?因人的死只有一次,從未體驗過的她對於死的選擇自然很陌生。

茫然間,秀子聽身後有動靜,好像是有人在打架。扭頭一看,真的呢,一高一矮兩個正打得熱鬧。看那矮的像個猴子,一蹦一跳異常靈活,有如孫悟空第二;那高的腳長手長,像個踩高蹺的卻顯得呆滯。因各有長短優劣,倒也勢均力敵。

他們漸打漸近,秀子看得目瞪口呆:那高的竟然吊著一條尺來長的舌頭,月光下顯出一種豬肝色的暗紅,泛著油亮般的青光。他一邊手舞足蹈與矮子打鬥,一邊伸吐長舌,噴出一股腥臭味的液體,細雨般灑向矮子。矮子也不示弱,發出玩童般「咯咯」笑聲,一下竄到長子背後,一下穿過長子胯下。見長子腥臭液體噴來,忙一揚手從水塘裡捲起一股水柱,蔸頭向長子罩去。突然矮子掉頭而去,跑到水塘邊一躍而下,霎時不見蹤影。

長子見矮子逃去,便快步來到秀子身邊。秀子雖說是尋死之人,不是很害怕,但是長子挾帶著的一股陰冷之氣,還是令秀子打了一個寒噤。她知道這是兩個鬼在打架,高的是吊頸鬼,矮的是落水鬼,但不知道他們為何而打架。吊頸鬼隔著幾步遠,便伸出了兩隻雞爪般的長手,一條長舌頭一步一甩,幾滴暗紅的血水落在秀子潔白的連衣裙子上,像幾隻拍死的蒼蠅直讓人嘔吐。當那雙冰冷的雞爪一搭上肩頭時,秀子便失去了知覺……
這時落水鬼剛從水中蹦出,見到吊頸鬼要帶秀子,心中一急猛吸一口水,直向吊頸鬼臉上噴出。下落的冷水掉在秀子臉上,便清醒了過來。

只聽吊頸鬼說:「你還要跟我搶?是我先發現的。就要跟我去做吊頸鬼。」

落水鬼說:「老吊你誤會了,我與你打架不是要她跟我去做落水鬼。閻王爺還沒有打她的勾,她沒到死的時候。」

吊頸鬼終於停了下來,說:「那我們送她回去吧。這姑娘將來會成為舞蹈家。」

說罷,兩鬼各用一隻手撫住秀子前後心,秀子立馬又迷糊過去,彷彿夢魘一般難受。她努力地掙扎,試圖擺脫那股禁錮自己的無形的力量,掙呀,掙……
「啊,啊啊…啊!」秀子終於喊出聲來,突然翻身坐起,四顧一看,自己竟然在家裡床上。

此時已是天明,她父母聞聲衝進房裡,驚奇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見秀子滿身濕透,潔白的連衣裙上還有數點手指大的血斑,顯得猙獰而恐怖。

父母問秀子昨晚哪去了?家裡人在外面找了一晚上。還問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明明門是在外面掛了鎖的,又是如何進來的?一連串奇怪的問題問得秀子直搖頭。

半年後,秀子離開了從未離開過的靠山村,來到了廣東。又半年後,由秀子獨創的「雙鬼舞」開始火爆流行。再三年後的今天,秀子已遠渡重洋去地球那邊教鬼子們跳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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