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Report thanks

[故事] 豪宅電影

一說鬼篇
外國人最忌諱13這個數字的,凡是碰到這數就躲開,聽說外國的門牌號只有12、14,旅館裡也沒有13號房間,凡是參加宴會的如果說有十三位客人,最後到的那位准退席,的確,13是個不吉利的數字,這事信不信由你,但是我信。以我親身經歷,講述一個關於13不吉利的故事給你聽,這都是真實的故事。

1949年,當時我才18歲,由解放軍粵桂支隊轉業,分配到青雲縣公安局第四分局當刑警隊長。公安局當時沒有宿舍,局長雷陽叫我到街上借一間民房,充作警員的宿舍。經過與當地的“貧協”主席王作民協商,決定將大地主晁信初家“四德堂”的門房,暫時借給公安局作警員的宿舍。這“四德堂”門牌正好是13號。

“四德堂”是晁信初家的祖宅,按當時的政策,是在沒收之列。該宅在雲青縣縣城褲襠胡同,這褲襠胡同不很長,只有91個門牌,左邊一側有45個,右邊一側有46個,“四德堂”是在右邊,站在胡同口,就能看到這包皮剝落的老宅,高高的圍牆,沉甸甸的鐵朱色的大門,大門上有一對蝙蝠狀的紫銅門環。在這座老宅裡,房子連著房子,起碼也有五六十間,牆檐相依,鱗次櫛比,這巍峨老宅,由於牆高,所以日照時間短,院子裡終日都是陰森森的,即使是在夏天,也是寒氣迫人,那裡面,白天也要點燈,人若走入去,就像是走入古老的墳墓裡一樣。這老宅還有一個後花園,早已經荒廢了,多年沒人進去過,沒膝的野草,這裡,成了黃鼠狼出沒的天地。

自男主人晁信初死後,現在解放了,正如俗語所說:“樹倒猢猻散”晁家的佣人、婢女都各散西東,這裡就只有他的遺孀晁孫氏居住,本來這晁孫氏,按階級成分,屬地主婆,按政策,她也要搬出來的,但是農會一時尚未找到合適的房子安置她,所以,現在她還暫時住在這13號老宅裡,這匿大的房子,只住她娘兒倆,所以顯得冷清清的。

當地老百姓說“四德堂”是一座鬼宅。真是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宅裡時常鬧鬼,老百姓談起這“四德堂”,就臉有懼色。

我想,我們干公安的,難道還怕鬼?翌日,我找到民兵隊長王作民,了解這古宅的歷史。我說:“老王同志,你就介紹一下有關‘四德堂’的情況吧!”
王作民說:“大地主晁信初,就是被女鬼索命摔死的。”
我一怔,說:“你詳細從頭說起吧!”
他說:“‘四德堂’是國民黨黨部書記官晁信初的祖業,晁信初當官幾十年,貪污受賄得了許多錢財,就蓋了這座豪華的宅子。他退隱後,六十大幾的人了,花心不減當年,還是從戲班子裡買來一個大姑娘,芳齡才十七歲,藝名叫做‘小桃紅’,做他的第五房姨太太。

“再說晁信初弄來了這個美貌年輕的娘兒,還不到三年,真是古話所說:‘紅顏命薄!’這姑娘,不堪晁信初的摧殘虐待,卻吃耗子藥香消玉殞了。從此,這‘四德堂’就天天不得安寧了,晁信初大白天,也見‘小桃紅’的影影綽綽的鬼影來索命,宅子裡,更深半夜還常常聽到鬼哭的凄厲聲,聽了讓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1948年春,晁信初家裡那女鬼鬧得更凶了,那年他全家去岳母娘家幾天,廚房裡的門是用一把大鎖鎖好的,不知怎麼搞的,這門卻被被人從裡面扣死了,他回來後,起初以為是家裡進了小偷,撬開門一看,廚房裡半缸米少了許多,所掛的幾掛腊肉不見了,木炭也燒得所剩無幾,廚房裡鍋盆碗碟狼藉,顯然是有人在裡面煮飯吃掉了,房門外的鎖還是好好的鎖著,要是說是被小偷摸進了廚房,外面是鎖頭怎麼還鎖得好好的?門窗又是完好沒有被撬痕跡,若是說沒有進人,那些白米、腊肉、木炭又哪裡去了呢?誰在裡面將門扣死?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從此他家裡怪事不斷,所晾在院子裡的衣服,卻停留在半空中飄飄拂動,這衣服既沒有勾掛依托,衣服怎麼能停懸在半空的呢?廚房煮菜時,明明還沒有放配料,但是吃起來,什麼酸甜苦辣的味道都有,櫥裡所有的配料全都下到菜裡了。煎雞蛋時,發現所有的雞蛋都成了空殼,水缸裡的水,不知是怎麼搞的,全是肮水,甚至水裡有死雞死鴨糞蛆。煮湯時,端上飯桌的湯裡黑壓壓的一層全是死蒼蠅,看了讓人直惡心。有一天晁信初在屋裡閑坐,突然,從屋梁上紛紛揚揚撒下碎紙片,他回書房一看,桌上一本帳本已經不翼而飛,而飛下來的紙片,正是從這本帳本撕下來的紙片兒。起初,都認為家裡有鬼,但都不敢說,後來不知聽誰說了,說這是女鬼作孽,全家只好晚上擠在一間屋裡,生活在極端恐懼之中。

“這樣生活始終不是個辦法,他們為了避邪,為了趕鬼,就請來了當地認為道法最高的道士‘阿扭九’來做道場,以圖降妖趕鬼。門上懸著桃木劍,門前澆潑上臭氣熏天的糞便,還灑上狗血,後來聽說女人生孩子的大褲能驅邪,又找來一條產婦剛脫下的血跡斑斑的大褲子,用竹竿支著,晾在大門口上,可是沒有用,這女鬼還是照常搗亂。後來還按風水先生的建議,遷了祖墳,又將這裡的老屋屋梁換掉,但是一切還是白搭,女鬼照舊搗亂。

“後來,這女鬼越鬧越凶,惡作劇地依然在飯食裡放泥土,水缸裡放糞便,房子裡的家具,一夜之間被它弄得亂七八糟。鍋頭、碗筷、瓢盆移了位,鍋頭放在床上,瓢盆碗碟卻放在廁所裡,被褥浸在水缸,讓你哭笑不得。家裡養的10多只雞,一夜之間全被殺死放在鍋裡,讓你吃不了這麼多。更可惡的是它竟悄悄的捉弄人,讓你狼狽不堪。她居然調戲主人家的那個妙齡少女,當她洗澡的時候,有人貼著門縫吹口哨,讓你毛骨悚然,當你洗完澡時,所有的衣服不翼而飛。為了防備萬一,這家人的女人都不敢住在家裡了,只好躲的外婆家去。男人們都把貴重的‘細軟’和錢隨身帶著,比較好的衣服時刻穿在身上,吃飯時,為了防止碗裡突然掉進泥土,只好一人一份菜飯,匆忙地吃著,還得用一只手將碗蓋住,匆匆忙忙地吃完了事,事情弄到這般地步,當然這個家,女人們是不敢居住了,一到晚上就到親戚家借宿,只留下總管家王五帶了兩三個佣人在家裡守夜,而且還是一些當過兵,膽子比較大的人。據留守的佣人說,他們也漸漸掌握這鬼的特點,當夜幕降臨時,它就來了,來時往往都有一陣寒風吹過,讓你毛骨悚然。這時就得作好思想准備,加以應付了,這樣一直斷斷續續折騰到翌年。

“快要到春節前幾天,王五的妻子來看王五,那天,她帶來了粽子,王五剝開粽子,用菜盆盛著,放在香案上,他雙手合十,跪下來許願說:‘大仙,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並沒有得罪過你,你想吃就吃吧!請你讓我們過個安安穩穩的年吧!我求你了!’說來讓人頭皮發麻,這時一陣風吹過,王寺看見門口掠過一團黑影,又像是一團煙,又像是一團霧,倏地就不見了。只聽到在屋頂上有一種聲音,並非是人的聲音,卻似是鳥兒的啁啾聲,聽見它是在冷笑:‘嘿嘿!粽子不錯!好吃!’聲節短促清脆,說得也快,絕對不是人裝出來的聲音,這時,王五聽到的女鬼的真正聲音了。

“從此以後,王五便開始如同外國人對話一般同它對話,這女鬼一時如嬰兒啼哭的聲音,一時又如公鴨沙啞嗓音,一時又像是從地獄底下發出的幽森森的聲音,怪誕之極,聽了讓你頭皮發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晁信初有個表弟叫姚二保在國民黨警察局裡當警長,這人在國民黨保定軍校訓練過。新年時節,他作客到了表哥家,他認為這是一些匪徒惡棍搞的把戲,想借機幫表哥破這件疑案,晁信初見表弟來了,非常高興,他不敢說出家裡有鬼的事,怕這女鬼聽見鬧事,所以還是當作沒事的人一樣對他進行款待,他從雞籠裡捉出一只閹雞殺了,可是當他將這只閹雞放入鍋裡蓋上鍋蓋煮熟時,卻變成一只鴨子了,警長晁二保看了大不以為然,因為殺雞時,他沒有親眼見過,以為是表哥因神經過於緊張,而神經錯亂,將鴨子當成閹雞。走到廚房一看,大驚失色,原來牆角裡,還堆放著一堆閹雞的毛,可是怎麼一放入鍋,閹雞卻變鴨了呢?主人知道這鬼又來作崇了,只好將這只鴨子做成白斬鴨,斬好拌上醬料,用鍋蓋蓋住。當姚二保從房間取來一瓶竹葉青時,餐桌上的所有的菜都不見了,這時他才嚇傻了眼,臉色變白起來。他取出手槍上了膛,在全家每個角落搜了一遍,但是家裡找遍都沒發現異常的地方,入夜,他不敢睡覺了,握著手槍守著,忽然聽到屋頂上有人嬌聲地嘿嘿冷笑著說:‘眼睛一瞥,老閹雞變鴨!’聽了讓人毛骨悚然。

“姚二保將就著用餐,用完餐,這時,隔壁的林老爹過來說,他殺的一只鴨子,放在桌子上,不翼而飛,他過來問,是不是看見有狗咬著鴨子跑過來了,姚二保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又驚又怕,只好尷尬地離開這裡。

“姚二保回到縣城,他就連夜回到縣政府向縣長彙報。陳縣長硬是不信,他親自帶了幾個衛兵,真壞趕到雙橋村。當陳縣長剛踏入晁信初家的門檻時,一封信已放在晁信初家的桌子,陳縣長看見這信封上的字很熟悉,拿來一看,原來是自己昨天剛寫給妻子的信,現在怎麼在此出現呢?他記得很清楚,他寫好信後,是放入公文包的,自己剛剛到,怎麼信就放在晁家桌子上了呢?他急忙打開公文包一看,包裡信沒見了。他嚇得不敢再查下去了,只好馬上打道回縣府。

“陳縣長感到實在是不可思議了,他馬上召集鄉聯防主任開會,分析敵情,認為這樣弄得人心惶惶,這也許是壞人搞亂盅惑人心,遂組織全鄉的聯防隊在鄉公所集結待命。第二天,陳縣長兜裡插上一支手槍,將子彈推上膛,帶領縣保安團隊伍將雙橋村團團圍住,同時,他命令縣保安團隊,若聽到他的槍聲就要全體出擊,一定要捉拿這個鬼示眾,這時保安團縮小了包圍圈,就向天開了一槍,團丁們蜂擁進入村裡搜索,他自己領著幾個團丁,率先進入晁家,這時晁信初詳細向陳縣長彙報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他說,這鬼像是一團縹渺的黑影,來無影,去無蹤,但是人們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有時半夜三更聽到他的喘息聲,輕輕的腳步聲,哂笑聲,咳嗽聲,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裡,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陳縣長認為也許晁信初是神經過敏,所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仗著人多勢眾,大手一揮:‘給我搜’!於是所有的團丁都出動了,屋裡屋外都搜了個遍,可是什麼可疑的也沒有發現,搜了一整天,弄得精疲力竭是,夜色降臨,陳縣長只好在晁家的客廳住宿,當晚,他突然從夢中醒來,發現一個女鬼,長發披肩,站在他窗下,他抬手一槍,那黑影倒地,他掌燈一看,原來死者是自己的馬弁,他又驚又怕,只好草草收兵,打道回府。

“過了幾天晚上,‘小桃紅’又出來向晁信初索命,晁信初害怕極了,急跑之中,不慎墜下樓梯而死亡。這樣更增加了這古宅神秘而恐怖的氣氛。”
二見鬼篇
我聽了民兵隊長王作民介紹有關“四德堂”鬧鬼的情況之後,就向局長雷陽彙報,局長大手一揮說:“我們共產黨人不信這一套,王作民所說的,也許只是老百姓仇恨晁信初的壓迫剝削,對於他的死,幸災樂禍編出來的,社會上又以卒,老百姓就相信,街頭巷尾的傳說,總是添油加醋的吧!我們共產黨是無神論者,怎能當真,你們小組明天就搬到那裡住吧!看這女鬼能奈你們什麼何?”
過了幾天,我和馬小保,還有剛參加工作由民兵隊轉到公安局作警察的王作民,陳志奎共四人,也是一個刑偵小組,就搬到“四德堂”的門房居住。

這門房,正在這宅儲的大門口側旁,剛搬入“四德堂”住了一個星期,就到了中秋節,當晚,我們公安局也打了牙祭,當天晚上,食堂也加了菜,當時是沒有大魚大肉的,只是每桌加了一盆豬頭肉和一碟油炸花生米,沒當班的同志,也允許喝一兩盞酒。我們一時高興,同間宿舍的四個人,將飯菜領回宿舍,圍成一桌,也興高采烈喝了起來。我本來是不勝酒力的,只是喝了小半盞兒桂林三花酒,就感到昏頭轉向,昏昏沉沉的。當我走到窗子旁想盛飯時,猛抬起頭來,陡然一驚,因為我看見走廊有一個影影綽綽的鬼影,投到照壁上,雪白的照壁上,一個身材苗條的女鬼,披頭散發,我大叫道:“園裡有鬼!”握著駁殼槍,衝出房間,但是到了院子時,卻是月影西斜,樹影斑駁,那裡有什麼女鬼也沒有?這一晚上,我飯也不吃了,就上床睡覺了,輾轉反側,老是睡不著覺。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忽然,我在夢中,被王作民捏住我的鼻子將我弄醒,他神秘地朝窗子外看了一眼,湊到我的耳朵邊,壓低聲音說:“外面鬧鬼啦!”
我不解地問:“什麼?外面鬧鬼?”
王作民點點頭,神秘地用指子豎在唇邊,低聲噓了一聲,暗示我不要說話,正待他要說下去的時候,突然,從窗外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這聲音,恐懼凄厲,我不由得一驚。

“卡噢----”又一聲短促驚人的尖叫,使陰暗的樓道顯得更加陰森可怕。

王作民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握緊駁殼槍,衝出房間。院子裡明月當空,清風如水,樹影斑駁,哪裡有什麼女鬼。

王作民心有余悸地悄悄對我說:“高組長!關於鬼魂,這種事,不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要是世上沒鬼,怎麼鬧得沸沸揚揚呢!”
突然,在走廊裡,又現出一個黑影,月亮光恰巧照在她的臉上,這時我才看清楚她的臉,白剎剎的臉,青面獠牙,披頭散發,長長的血紅舌頭,伸出口外,看了真是讓人毛骨悚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急忙追過去,但是這女鬼行動很快,倏地就不見了。

次日,我決定和馬小保王作民進入“四德堂”屋裡勘察一次。我們走入這幢老宅,四周很靜,周圍闃無一個人,只有遠外路邊的路燈在寒風中搖晃著昏黃的晦光,有點陰森可怕。

馬小保扣了一下門環,而那門環卻很響,那聲音,響徹空曠的夜晚。沉靜中,門裡有微弱的步履聲,並且有微弱的光從門縫瀉出來,隨即傳出一聲暗啞的、顫抖的聲音:“誰呀?”
“我們是公安局的!現住這裡的門房,想來看看!”馬小保回答。

停了很長的時間,門才微微晃動著,而後緩緩地開了一道縫,門縫中探出一張幾綹白發蓋著的蒼白的臉。深陷的兩眼卻閃動著兩點猜疑的光。暗啞地問:“你們找誰?”
“我們想來看看房子!”
“這裡有什麼好看的?既然來了,那就請吧!”
我終於看清了,這是一個老女人,年紀怕有六十多歲了,彎腰駝背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因為沒有梳理,所以亂蓬蓬的。沒有表情的眸子,使人看了感到不可捉摸和陰森。

王作民在我耳畔對我悄悄地說:“這地主婆是晁信初的二姨太晁孫氏!”
我等進門後,發現門洞很長,老女人在前面帶路,登上石鋪高台階,那屋子的底座卻是石壘的,客廳是圓形的,半圈都是窗,窗卻很小,樓梯是木結構,很窄,伸向頂層。忽然,樓上有了響動,接著是步履沉重的下樓聲,從樓上走下一個人來,頭上戴著滿清時代官場的花帽子,身上穿著花團錦繡的補服,一代滿清官員的打扮。

最令人吃驚的是他的臉上,凝聚著冷冷的笑。

“呵呵呵……”
那笑聲聽起來陰森森的,他邊走邊笑,徑直向我走來。我不由得倒退了兩步。厲聲地問道:“你是誰?”
“呵呵呵……”那人不答話,只顧向前走著,只顧笑,向前迫近。

“他是我的兒子!一個瘋子!”老婦嘆了一口氣說。“阿三!快回到你的屋子裡去!”
那個叫阿三的人,也算聽話,“呵呵”地笑著,看了看,出了客廳。

我看了看阿三的背影,問那個老婦道:“屋裡只有你和他?”
“嗯!就是我們母子倆,他是我的兒子!”
“你家的佣人呢?”
“他們獲得解放了,就各散西東走了!”
我將昨天晚上見鬼一事問那個老婦人,她模棱兩可地說:“這樣的事,想不到你們共產黨也相信?”
我見問不出什麼,只好告辭走出這百年老宅。

翌日,我安排白天由王作民和陳志奎值班,晚上就同馬小保,悄悄潛入到“四德堂”老宅裡去偵察案情。我倆才悄悄地進入老宅裡,就聽到微弱的哭泣聲,這哭聲不會是從院外傳來,這老宅是沒有挨牆的鄰居,而且這院子的牆是這樣的厚,哭聲只能是來自屋內,只能是在那被窗簾遮嚴的樓內。樓內則傳出了令人膽寒的哭泣聲,更增加這間鬼宅的神秘與恐怖。使我好奇心日益加劇的是,我加強了對這13號老宅的監視,我逐漸發現,13號內,絕不止晁孫氏母子兩個活人,晁孫氏及其子是信佛吃齋的,平日都是素飯素菜,但是,他們時常購買雞鴨魚肉,而我不止一次看見晁孫氏將這些肉類菜肴,端至樓內,同時,樓內偶爾也露出一絲燭光。這時,我更加相信,13號內有怪,何況偶爾可見鬼影幢幢……
從此,我常借故從13號前門而入,悄悄從後門出來,因為我經常進入13號,企圖探明晁孫氏送飯給誰,同時,晁孫氏已經密切注意我的行蹤,後來我於腊月祭灶日之夜,鬥膽尾隨晁孫氏進入樓內,上樓梯,過甬道,到一樓梯下一間秘室,見晁孫氏摘鎖開門,就鑽入去了,我發現了這個秘密,伏在樓梯下監視她的行動,突然,我的肩頭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猛地回頭一看,陡然一驚,瘋子阿三,站在我背後傻笑著,我非常懊喪,只好悄然地離開這個密室門口。

三捉鬼篇
翌日,馬小保跑來報告說:“13號四德堂老宅的晁孫氏,昨晚懸梁自殺了。”
鬧鬼之事我不信,但是,現在這老宅死人了,我的神經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事實,這太於突然了,我不能不接受震動,這個死者是我前幾小時還看見過的,那樣一個神情古怪的老太太,怎麼就這樣死了呢?

我向局長雷陽報告了“四德堂”凶案的案情,局長說:“現在全國很快就要展開清匪反霸運動,我們一定得提高警惕,這可能是敵人搞的鬼,我們要及時破案。”
我們和馬小保進入老宅時,天已經大亮了,一陣門栓響動過後,13號的大門緩緩地開了,當門站著的是那個叫做阿三的瘋子,他依然是穿著那身滿清的官服,依然呵呵地傻笑著,聽了讓人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我知道,對於瘋子,用不著多費口舌,便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直往裡走去。客廳的門開著,走到門口,我就看見那懸在半空的死者屍體。從她的衣服,使我一眼便認出是那個老婦人晁孫氏,臉上仍然是凝固可怕的面容。她兩腳直挺挺地垂直,腳下有翻倒的凳子。死者的腳穿著一雙白襪子,我再看翻倒的凳子,凳子旁邊有一雙皮鞋。我還意外發現凳面有兩只腳印。我們勘察現場完畢後,當晚,我向局長雷陽報告了案情。局長說:“小高,照你分析,這是一件什麼樣的案子?”
我胸有成竹地說:“這是一樁自殺案。”
局長又問:“何以見得呢?”我說:“屍體脖子上有一條半環形狀的索溝痕,這是自縊身亡,但是我認為,可能是這晁孫氏,因是晁家之親屬,她誤解我們的政策,畏罪自殺了。”局長問:“下一步該怎麼辦?”我說:“由我與馬小保進入這老宅去,我想,鬧鬼之事,一定與此案有關!”局長批准了我的計劃。

翌日晚上,我帶著馬小保進入這鬼宅守候。夜幕越來越濃,我倆伏在花園的花叢裡,舉起望遠鏡望著陡峭的山巒。突然,我發現三樓窗口,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我調整好望遠鏡繼續觀察,只見黑影向著四樓的樓頂爬上去,我和干警小馬趕忙悄悄地跟著也爬上去,因為樓梯舊腐狹窄,行走十分困難。

爬上樓頂,月亮從雲層中爬出來,照得大地亮堂堂的,我舉目四望,發現自己正處在另一幢樓比較矮的樓頂兩樓相嵌的飛檐之間。

四周闃無人跡,只聽到遠處松濤的嘩嘩聲。

然而,當再次仰望時,發現黑影在樓頂上晃蕩著,一些瓦礫不斷被蹬下來,發出深沉的沙沙聲,只一忽兒,黑影就不見了。

我知道黑影已進入了另一幢樓的一個秘密門洞。

我問道:“你看清楚了嗎?是這個女鬼?”
馬小保:“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可能是她!”
“我們從這條樓梯悄悄上去!”我低聲說著。

他們沿著狹窄的樓梯攀登而上,每轉過一個彎,就升上另一層閣樓。

我和馬小保爬了很久,終於到達一塊平坦的台階。這裡有一間秘室,我輕輕推開門,進入裡面,屋子牆邊有一只立櫃,我輕輕扣動立櫃,櫃門開,另一婦人出……一看見我,這婦人驚嚇得身體如篩糠。

後來經過審訊,我便弄清了這個長期裝神弄鬼的女人的身世,她就是昔日的“小桃紅”,其實她未死也!

小桃紅,17歲買賣身給惡霸地主晁信初為妾,晁是個虐待狂,他雖然年過花甲,但是卻無人性,以蹂躪妙齡少女取樂,其殘酷與卑鄙手段令人發指。小桃紅不堪其虐待摧殘,服毒身亡,晁見狀並不挽救,竟拂袖而去,後來得心地善良的晁孫氏打救,使其服韭菜去毒,“小桃紅”才保住一條小命。但為長久之計,晁孫氏謊報晁信初,說小桃紅已經死了,其實是藏於秘室夾牆之中,每天,晁孫氏放“小桃紅”出來稍事活動,遇人則急促逃匿,但是終難免被人隱約發現,於是令“小桃紅”戴上跳大神的鬼面具,謂其陰魂不散,讓其披頭散發出現,並在社會上,散布著流言蜚語,說“四德堂”有鬼,還有鼻子有眼睛編著鬼魂現形作亂的故事,混肴視聽。街頭巷尾添油加醋,以訛傳訛,因此13號“四德堂”鬼宅就聞名遐邇,鬧得全縣沸沸揚揚。也是晁信初惡貫滿盈,他本來就非常迷信,一日,他酒醉後在三樓樓梯口,與“小桃紅”窄路相遇,他以為是白天見鬼,慌不擇路,結果失足墜樓而死。更增加13號鬼宅的神秘與恐懼的氣氛。

晁孫氏原系晁信初的女僕,隨13號主人留於凶宅,她平時,深居簡出,與其子阿三相依為命,其子阿三,原系京城某戲班一個戲子,後被軍統特務捉去,嚴刑拷打至瘋,因他是個老生,所以平日演戲時,他都是頭戴花翎人,身穿朝服,現在還是保留著台上的裝束。

交談中,才知道阿三是晁孫氏的私生子,其父是誰,直到現在仍不得而知。不過,這晁孫氏也是命途多,她懷恨事,當也不容置疑。

破案後,局長感慨萬千地說:“‘小桃紅’本是一個良家婦女,她多才多藝,可是紅顏薄命,被舊社會的權貴霸占了,舊社會將人變鬼,現在我們把她解救出來,是將鬼變成人。”
如果您喜歡這篇鬼故事,請按「讚」或分享給您的朋友,以示鼓勵。

TOP

tha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