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時候沒有「魔術」這個詞語,我們的老祖宗把它叫做「變戲法」。
長沙城裡有一個非常有名的雜戲班子,這個戲班子最拿手的工夫就是變戲法。
戲法班子的頭頭叫蔡老人。
蔡老人是一個天賦好,又勤於研究的戲法高手,在附近一帶幾乎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
蔡老人表演戲法的時候有一套自己獨到的方式和風格,雖然手上工夫精湛高超,但蔡老人最大的優勢還在於,他會通過一些幽默的言語和動作來和觀眾互動,從而分散轉移觀眾的注意力。
所以入行幾十年來,蔡老人變的戲法從來都沒有出過任何差錯,也沒有哪個戲法演砸過。
蔡老人也有一個天分很好,對戲法有興趣,也投入了大量時間在上面的徒弟,這位徒弟叫椰子。
蔡老人對椰子給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他可以將戲班子的香火延續下去,甚至發揚光大,讓戲班子的影響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而椰子也沒有辜負蔡老人,他對蔡老人言聽計從,為人還非常謙虛踏實,短短幾年時間裡,就成了這方圓百里內僅次於蔡老人的高超戲法人。
蔡老人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手腳上不如年輕人麻利了,所以便有點想退居二線,將戲法班子交給椰子全權打理。
而且,蔡老人還想將自己的女兒芳芳許配給椰子,因為他覺得這年輕人有前途,值得託付。
不過,椰子畢竟是個年輕氣盛的後生,在有些事情上,蔡老人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比如椰子雖然自己也鑽研出了幾個有難度又刺激的好魔術,但卻還沒有達到萬無一失的水準,好幾次在重要的表演場合,椰子都有些小的失誤,差一點點就讓觀眾看出破綻了。
蔡老人還想再帶帶這個孩子,好讓他的翅膀變得更硬點,再說了,自己現在還沒到七老八十的地步,很多魔術要完全把意味表演出來,還真的非自己出馬不可。
這一天又有一場重要的表演,因為觀眾是巡撫大人,表演場合是巡撫大人老父親的七十大壽現場。
這位巡撫大人是一個狂熱的戲法愛好者,而且他自己也懂得一些簡單的戲法表演,所以一般的戲法肯定沒法提起他的胃口,如果編排和表演太簡單,甚至會讓巡撫大人看出破綻。
巡撫大人說,只要戲法好有新意,讓在場的來賓都玩得開心了,多賞賜點銀子不是問題,但如果又是那些老三套的頗玩意兒,他可就要生氣了,搞不好還要拿蔡老漢的項上人頭是問。
對此,蔡老人也感覺到壓力巨大。
所以,蔡老人決定使出自己的絕招殺手鐧,這個戲法非常驚險刺激,但卻因為具有很大的風險性,一旦操作上出現任何一點閃失,都可以出現不可挽回的後果: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這個戲法叫「砍頭復活」,即當著所有觀眾的面,把自己的人頭砍下,然後又在瞬間內讓人頭回到自己脖子上。
在古時候,沒有高科技為基礎的特殊技巧,要表演這種戲法是不容易的,蔡老人也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輕易表演過,雖然他在私下裡排練的時候,是非常順利的,不過蔡老人是個謹慎的人,他只做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可是,今天蔡老人決定嘗試一下,也讓作為助手的阿東真正掌握好這個戲法的真諦,否則自己可就要帶著這個戲法入土了。
儘管蔡老人一再安慰,但阿東還是顯得緊張,他的腦門上全是汗珠。
蔡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說,不要擔心,戲法都是假的,只要我們把所有的步驟都濾清了,是不會出現問題的。
阿東的情緒這才稍微安頓了下來,於是他擦了擦汗,跟著蔡老頭走出了後場。
看到蔡老頭的助手們從後場搬出一些刀具,繩索和砍頭用的道具,巡撫大人和他的賓客們都非常好奇,莫非這老頭今天果真要表演活砍人頭的戲法?
蔡老頭一上台後,照舊說著一些幽默風趣的串詞暖場,將大家都捧樂了後,蔡老頭又說道,「各位來賓,各位朋友,今天你們沒有看錯也沒有猜錯,我們要為大家帶來的正是將人頭砍下後又重新安上的刺激戲法,希望大家能夠喜歡我們的表演。」
台下人聲鼎沸,這些個達官貴人們都聒噪著議論紛紛了起來,因為他們此前都沒有在現實中見過真正的砍落人頭表演,只是聽人傳說過這個節目很精彩,還有人甚至說,這種表演早已經失傳了,只有在遙遠的古代才有人會玩。
當蔡老頭和阿東做完前期準備,打算操刀落下的那一剎那,坐上的貴賓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等待著見證奇蹟的發生。
操刀的是蔡老頭的徒弟阿東,而將頭放在架子上的正是蔡老漢本人。
「等等——」就在刀子即將落下的那一剎那,巡撫大人忽然大叫一聲,止住了蔡老頭師徒。
「巡撫大人,不知道您還有何吩咐?」蔡老頭師徒趕緊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連忙問道。
「這戲法不會出人命吧?」巡撫大人謹慎地問道,「雖然我是想尋點樂子,但若是真的鬧出人命來,那可就不吉利了哦。」
「巡撫大人,您就放心好了,」蔡老頭自信著說道,「不會出事的。」
「哦哦哦,那就好,」巡撫大人長出了一口氣,「那你們就繼續吧!」
「好的,巡撫大人。」在說完這一句後,蔡老頭又拉了徒弟阿東的衣服一把,「都說了別那麼緊張,快點動手吧,還愣著幹什麼?」
「額,師父,我不緊張,」阿東手上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我們還是開始吧。」
雖然看到了阿東還是有心理上的波動,但蔡老頭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緊張和失誤之間不一定存在必然聯繫,適當的緊張感是必要的,有時候太過鬆弛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在上台之前,阿東是強烈要求師父來砍自己的,但蔡老頭卻不答應,還對阿東說,「以後這個戲法遲早要由你來接管,你若做那個被砍的人,註定得不到大的鍛鍊,因為那個人只是個配角,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如果你能夠在這種場合把戲法表演成功了,那以後可就有出息了……….」
「既然都說了不會有危險,那就快點吧,別磨磨蹭蹭了。」巡撫大人催促著說道。
「好!」阿東在心裡默念了一下,然後舉起大刀向蔡老頭的脖子上砍了過去,隨著蔡老漢「呱」地一聲長叫,坐席上的看客們知道這個戲法真正好看的時候到了。
蔡老漢一直都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戲法人,這一回也不例外,觀眾們都這麼認為。
因為那一刀子下去後,蔡老漢的頭就真的掉在地上了,而蔡老漢的表情也顯得非常痛苦,那軀體上的雙手還裝模作樣地掙扎了幾下。
雖然地上流了大量的血,但觀眾們都知道,那只不過是些當做道具的紅藥水罷了,不是真正的人血。
正在眾人還等帶著看蔡老漢接下來如何將頭又重新安上去的時候,奇蹟卻並沒有出現。
蔡老漢剛才那臉上的表情和雙手的掙扎,都不像是在裝模作樣,而像是真的很痛苦真的很難過。
因為都快有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蔡老漢的頭依舊沒有重新安裝在他的脖子上,而且隨著一陣微風吹來,那地上的血液腥味也顯得很刺鼻,看來是真正從蔡老漢身體上流淌出來的了。
這也直接就意味著,這個戲法表演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就是——蔡老漢死了。
「怎,怎麼搞的?剛才不是說了沒危險嗎?現在怎麼落得這麼個下場?」巡撫大人顯得又氣又怕,在等待了良久後,確信蔡老漢真的活不下來了,他便站了起來訓斥道。
「沒,沒事……..」阿東在嘴唇在抽搐,然後立即吩咐戲班子的人手將蔡老漢的人頭和身子收拾了乾淨,「巡撫大人,我們這次表演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不過我師父並沒死,我們把他帶回去用特殊的方法治療一下就沒事了……..」
「好,沒事就好……..」巡撫大人也沒有再發火了,畢竟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我還說呢,一個變戲法的人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呢……..」
「不會的,不會的,我師父沒事的…….」阿東又賠笑著說道,「今天都怪我們自己不好,掃了巡撫大人的雅興,希望巡撫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好了,我沒事,」巡撫大人揮揮手說道,「趕緊帶你師父回去,找個好點的大夫,把他的傷給治療好吧!」
「是,是,是,我們這就回去…….」阿東揚了揚手後,便帶著班子裡的人撤出了巡撫大人的府上。
其實戲班子裡的所有人都知道,隨著這次表演的失敗,師父蔡老漢已經不可能活過來了,阿東剛才在巡撫大人面前的話語,不過是隨機應變的答覆罷了,否則巡撫大人一怒之下,很有可能就要砸了自家下班子的牌子。
蔡老漢的死,讓他的太太和女兒芳芳都陷入到了無限的傷悲中,但他們對此也只能偷偷哭泣,給蔡老漢下葬時也是秘密進行的,因為出現這樣重大的失誤,如果讓外人知道後,是會給戲班子帶來滅頂之災的,以後誰也不會再願意掏錢來看自己的表演了。
而且長沙城裡也不止自己一家表演戲法的班子,這事如果讓同行們發現,是會被奚落的,甚至會被從此徹底排擠出這個舞台的。
蔡老漢死後,大家還對外宣稱說,蔡老漢是帶著另外一群弟子去京城一帶表演了,一陣子是回不來了。
現在,阿東成了戲班子真正的頂樑柱和接班人,整個班子裡的幾十號人都要依仗他來生存了。
包括芳芳,現在也成了他合法的夫人,每天對他百依百順惟命是從。
一想到這裡,阿東的臉上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早已預謀好的暗局。
原來,那天在巡撫大人父親生日宴會上的表演,並不是出現了什麼大不了的失誤,而是阿東故意將道具偷換了,然後通過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方式除掉了自己的師父。
阿東想要殺死師父蔡老漢的念頭由來已久。
首先,師父是長沙城裡唯一一個戲法技巧超過自己的藝人,雖說他現在年紀大了,但他卻一直老而不死,手腳上並不比年輕人差多少,而且隨著歲月的增長,蔡老漢對人生的閱讀能力也在不斷增長,儘管手頭上比起往日稍有點退步,但他在串台詞和即興表演力這些方面的功力反而大大增強了。這一切都讓阿東心生恨意。
其次,師父雖然承諾要把戲班子和女兒託付給自己,但他都這把年紀了,卻似乎沒有一點想要退休的意思,一直都霸佔著戲班子頭頭的位子,就算哪天他真的退了,但他的威信還在,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這整個戲班子的人就都會聽他的,而不會聽自己的話。
所以,阿東決定必須除掉師父。
仔細回憶了一遍那天在巡撫大人府上所做的事情,他感覺這一切都干非常完美非常漂亮。
本來這個戲法用的是一把專用的道具刀,那刀子並不鋒利,頭顱用的也是一個假頭,只是那上面紋刻得跟蔡老漢本人一模一樣。如果表演成功的話,觀眾們之所以會看見人頭落地的樣子,是戲法人用了一種特殊的鏡子,再利用光線的遮擋效果,讓台下的人看不到表演者本人脖子上的頭顱罷了。
而且阿東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演天賦也在與日俱增,甚至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味,因為他在台上所表現出來的緊張感,以及說話時候的結結巴巴,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而這一切師父本人都沒有發現,戲班子裡其他的成員也沒有發現,巡撫大人和他的貴賓們統統都沒有發現。
在這次殺人過程,最讓阿東得意的是,他還巧妙地利用了一個時間差,才將事情辦得完美無缺的。
阿東料定了在師父的人頭落地後,大家都會有一個張大嘴巴等待見證奇蹟的過程,所以他就利用這個時間段,悄悄地把自己帶來的真刀子藏起來,然後又將道具刀取出仍在地上。
他又料定了巡撫大人一定會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那時候他再搪塞著解釋一番,再急匆匆地囑咐自己的師弟師妹們把現場收拾好走人,因為大家都不希望戲班子丟人現眼,所以在打掃現場的時候,每個人都不會太過認真去查看些什麼。
阿東覺得以自己現在的能耐,他一樣可以將戲班子打理得井井有條,並不會比師父差到哪裡去。
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預判。
在接管戲班子後的第一個年頭裡,阿東沒有讓戲班子丟臉,在和其他同行們的競爭過程中,他們仍舊佔據著絕對的上風,甚至這種優勢還在不斷擴大,整個長沙城都知道有個了不起的戲法人叫阿東,而且他的年齡還只有二十出頭。
這一年中,阿東和芳芳結婚後還生了個大胖小子,人生,家庭和事業的巨大成功,讓阿東感覺到非常知足。雖然在偶爾想起師父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是有著那麼一點點愧疚的,但他認為當初這種殘忍是有必要的,否則自己怎麼可能具有如今的輝煌呢?
這份愧疚感,就用今後對芳芳好點來彌補吧!
這一天是師父蔡老人離開後的一週年忌日。
雖然對外宣稱師父去了京城發展,但在戲班子內部,還是要按照既定的習俗來舉行祭祀活動的。
只是這種祭祀活動必須得在暗地裡秘密進行。
祭祀活動的現場,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感,整個屋子裡的氣氛非常悲痛,阿東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因為他知道,師父雖然走了,但畢竟戲班子裡的每個人都是他一手帶起來的,自己在他們中間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威信,也是因為師父生前暗示過要將戲班子交給他打理的緣故。
所有的師弟師妹們都沒有一個責怪阿東不小心誤殺死師父的事情,因為師父本人也在登台前說過,這種表演是有危險的。
祭祀活動結束後已經是深夜了,阿東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所以便扶著牆面一個人回到了臥室裡休息。
妻子芳芳卻抱著小孩到了丈母娘房間玩耍,阿東有點口渴,想要芳芳為自己泡杯濃茶,但一連叫了好幾遍,芳芳都沒有聽到。
就在阿東打算自己起床倒茶的時候,忽然,門外走進一道黑色的人影。
從那身高和身材上判斷,阿東覺得這道影子自己非常熟悉。
但他又不太敢肯定自己的判斷,畢竟他現在身體不是很舒服,眼睛裡也有點花花的,看東西有點模模糊糊也在所難免。
「東兒,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啊——」那道人影忽然說道。
「你認識我?」阿東感覺非常奇怪,然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卻沒怎麼看清楚,因為他的眼睛確實有點暈乎。
「東兒,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啊,」那道影子又說道,「我是你師父啊!」
「師父?」一聽見這兩個字,阿東的心都像是要躥出來了。
但看著那道人影,確實跟師父的樣貌外觀是挺像的,而且聲音也像。
師父不是被自己親手殺死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阿東的腳下一陣發涼,像是調入了大冬天的冰窟裡。
「師,師父,都這麼晚了,你,你怎麼過來了啊?」雖然腦子裡不太清醒,大後年阿東還是戰戰兢兢地問道。
「師父想你了,所以才過來看看你啊,」師父說道,「再說了,我都已經是那邊的人了,我不晚上過來,難道白天還過得來嗎?」
「師,師父,你,你為什麼不去看望師母和芳芳,首先就跑到我這裡來了啊?」阿東還是無比地害怕,說話的時候,都可以聽見自己上下排牙齒相互碰撞發出的劇烈聲響。
「因為師父並不牽掛他們,」師父又這麼甕聲甕氣地回答道,「師父唯一牽掛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啊,東兒。」
「師父唯一牽掛的人是我?」阿東心裡嚇得砰砰亂跳,難道師父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而且還在記恨自己?
於是,阿東又結結巴巴地解釋了起來,「師,師父,我,我沒有殺你啊,那一次真的是,是,是失誤,僅僅是失誤………」
阿東忽然又發覺自己這樣說並不好,這不等於是不打自招嗎?
不行,不行,師父那麼聰明的人,一定可以看出自己現在是做賊心虛,這樣他豈不更要懷疑自己了?
「傻孩子,師父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師父又說道,「師父不是在上台前也說過嘛,這個戲法是有風險的,師父當然是知道的咯!」
「師父,你真的要相信我啊,」阿東生怕師父不肯相信,於是又補充了一句,「我,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啊………」
「別緊張,東兒,」師父又說道,「師父沒有說過要責怪你的意思啊,而且啊,師父這次回來,還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什麼好消息啊?」阿東又驚又怕地問道。
「師父要把一個生前精心研究過的戲法傳授給你,」師父說道,「這個戲法花費了師父一輩子的心血,卻從來沒有在任何場合給別人表演過,如果就這樣失傳了,那就太可惜了…….」
原來師父一直都對自己沒有十分的信任感!阿東在心裡這樣問道,他居然還留了一手藏著掖著自己?
「東兒,你想學會這個戲法嗎?」師父又問道,「如果把這個戲法學好了,師父可以肯定你以後不但在整個長沙城,就算是放眼全國範圍內,你都是戲法師裡面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呢!」
「師父,我想,我當然想學會。」阿東也希望自己可以更上一層樓,達到更高的造詣水準,「就是不知道師父要教我的是什麼戲法啊?」
「挖心戲法,」師父回答著說道,「東兒,你想學嗎?」
「挖心戲法?」阿東聽到這個名字後,嚇得臉都青了,「師父,這個戲法會不會很危險啊,如果萬一沒有把握好分寸,那豈不會要出人命?」
「傻孩子,」師父又說道,「戲法都是假的,難道你還會不知道麼?這個戲法是沒有任何危險的,而且據師父瞭解啊,全中國範圍內,還沒有哪個戲法師會玩呢,你是不願意學呢,還是害怕學啊?」
全中國都沒有人會表演?阿東情不自禁地有點心動了,因為他是一個有著遠大理想的戲法師,在稱霸長沙城後,他心中其實還有一個更遠大的理想,那就是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裡去施展自己的才會,拓展自己的視野。
「師父,我願意學,」阿東立即跪倒在地上說,「求求您趕緊把這個挖心戲法交給徒兒吧!」
「好的,東兒,你起來,」師父一把將他拉起道,「師父現在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這樣跪拜會讓我承受不起啊!」
「師父如果不教會東兒,東兒就長跪不起!」
「起來,師父答應你就是了,」師父回答道,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東兒,別害怕,這只是一把道具用的刀子罷了,不是真刀……」
「哦,師父,」阿東支吾著說道,「你還是快點教我吧。」
「東兒,」師父又說道,「要學會這個戲法,師父必須要假裝在你心臟上挖一刀,不過不會真的挖到的,你也不會感覺到痛苦,但是如果面對觀眾的時候,你還是必須得裝得很痛苦的樣子,這樣才會有真實感,你都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阿東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師父的手上動作,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好,阿東,請準備好了,」師父邁步走上前來,他手上的刀子已經距離阿東身體很近很近了,「師父就要下手了哦——」
就在師父和他手上的刀子即將靠近自己的時候,阿東忽然不寒而慄了起來!
他忽然發覺師父的眼神裡有著某種恐怖陰森的東西!
那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不好用語言來形容,但他知道那非常可怕。
而且,他忽然又發現,師父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不像是一把道具刀——那分明就是一把真正的刀子。
難道師父今晚過來並不是來傳授自己戲法的,而是要來找自己報仇的?
他想後退,他想求饒,他想跟師父說,我不學這個戲法算了,師父你放了我吧。
然而一切都晚了——那果然是一把真正的刀子,一把無比鋒利,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還來不及叫喊一聲,阿東已經倒在血泊裡,沒法動彈了。
他的心臟被挖出來了,師父沒有騙他,這果然是一種「挖心術」。
只是這並不是戲法,因為他已經活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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