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清蒸美人蹄

香香長著一雙美足。

香香當然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細可一握的蠻腰，彎彎的眉毛，大而亮的眼睛，紅紅的嘴唇，白細的脖項，溜溜的雙肩，不算很飽滿但卻很誘人的胸部。更令人難忘的是她那欣長的腿下面，有一雙絕美的腳。

夏天的時候，香香最喜歡歡黑細帶半高跟兒皮涼鞋，皮帶兒很細很細，幾乎可以忽略不記。香香不愛穿襪子，甚至是那種能讓肌膚看上去更美的肉色絲襪。香香就是赤著足，在這種時候她的一雙美足更顯得錦繡動人，讓臭男人們驚心動魄，魂不守捨。

這一天，香香和小米在鼓樓大街散步。與一個細高挑的男人擦肩而過，那男人被香香的一雙美足著實嚇著了，兩只眼睛一眨不眨聚精會神地看，人都往前走了，但眼睛卻還粘在香香的*上，結果砰的一聲，他的腦袋正撞在一根電線桿上。

小米在一旁自始至終瞧著，當男人腦袋撞在電線桿上像氣球一樣彈歸來，男人狼狽地捂住腦袋時，她已經咯咯笑得彎了腰，兩只纖手先是捂住嘴笑，後來捂住腰笑，再後來整個人就蹲在那裡笑得花肢亂顫快不成樣子了。

香香酡顏得像*月的蘋果，嘴裡說：“別笑了，羞不羞啊？人家都在瞧你哩。”但香香心裡很美，像喝了釀過幾百年的美酒。

笑過之後，小米和香香去鼓樓西邊一家唐記飯店吃飯。小米看菜譜，從前到後慢慢地翻一邊，又從後向前慢慢地翻一邊，溘然又忍不住笑起來，咯咯的笑聲把一旁的服務員小姐都笑得汗毛豎起來了。

香香捅了捅小米的細腰，說：“笑什麼嗎？剛才還沒有笑夠啊？！”

小米指著菜譜的一頁說：“你瞧，你自己瞧吧。”

“瞧什麼嗎？不就是一個普通的菜譜嗎？”香香不情願地看過去，在小米圓潤紅泛的食指尖處，她看到了五個字——清蒸麗人蹄。

香香心裡咯登一下，清蒸麗人蹄，不會是清蒸麗人的腳吧？這家飯店的菜譜也太離說了吧。便奪過菜譜讓服務員看：“你說說，這清蒸麗人蹄是什麼意思？讓顧客吃麗人的腳丫兒，這不是讓人惡心嗎？”

女服務員顯得彬彬有禮，不急不慢地說：“這道清蒸麗人蹄是我們唐記飯店的一道名菜，原來名字叫清蒸小豬手，一位大作家來品嘗過後，連連誇獎說好吃，又說清蒸小豬手太粗俗，一點也不雅，我給你們改個名字叫，叫清蒸麗人蹄如何？我們老板聽了，連連拍手叫好，從那以後就改過來了。那作家後來還寫了篇文章在報上發了，我們店的生意因此更紅火了。假如你們再晚來一會，就吃不上這道菜了。”

小米用胳膊肘捅一捅香香說：“我們倆也來一盤，咱見識一下這清蒸麗人蹄。”

過了一刻鍾，清蒸麗人蹄就端上來了，一個白瓷大盤，盤子裡放著四只麗人蹄。香香和小米一看，都嚇了一跳，只見白煙繚繞中，盤子上竟然放著四只女孩子的腳，紅潤若玉，根根玉趾如蒜白。簡直是鬼斧神工、巧奪天功了。

“兩位小姐，請慢慢享用！”服務員退出去了。

香香遲遲不敢舉箸，小米倒還膽大，伸手抓起一個，湊到鼻尖一聞，清香撲鼻，再輕輕咬一口，酥香爽脆，滑而不膩。“好吃，真的很好吃，快嘗一嘗吧，不嘗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小米說著給香香拿了一個。

香香嘗試著咬了一口，果然非常香鮮爽口。

兩人吃了一個暢快淋漓。不知不覺氣候已晚，兩人又都乘著興致喝了些酒，都有些不勝酒力了。小米說：“我想撒尿，你去不去？”香香點點頭，兩人剛要站起來，突然像失去重心一樣，噗通跌倒在地上。

香香感腳小腿以下突然空了一截，低頭一看，天啊，一雙腳不見了，從膝蓋往下，只有一根圓錐般的肉柱。再看小米，兩只腳也不見蹤影。

“我的腳——”小米嚇得噢一聲暈了過去。

香香頭腦還清楚，大叫服務員。感了半天，服務員沒有來，她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把腦袋撞在電線桿上的細高挑的男人慢慢踱進來了。

“怎麼？是你。這是為什麼？”香香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密晶瑩的汗珠。

細高挑男人微笑著說：“由於你的腳太美了，我想，假如把它們做成一道菜該多好啊。因此，我就把它們做出來了。”

“可是，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們事先什麼也沒有覺察到。”香香十分不解。

“由於你們倆是人，而我們不是！”細高挑男人溘然哈哈大笑，先是直著身仰著脖兒笑，後來是彎著腰捂住肚子笑，再後來躺在地上打著滾兒笑。在他怪異的笑聲裡，香香發現，華麗的飯店慢慢改變了色彩，變得昏暗陰冷，在橫梁上有一排腦袋在哈哈怪笑。

“不，不——”香香歇斯底裡大叫：“你們還我的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