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畏懼黑夜,這從我呱呱墜地的那天起就已經成了不變的事實。然而,黑夜仍像我的影子一般,剪不掉也甩不掉,可恨?可悲?可憐!
記得還不懂事的時候,每當晚上我鬧著不肯睡之時,家人總會嚇唬我說:「你再不睡就會有『貓嗚』來捉你!」試問有哪個小孩子不曾被這些話所嚇倒,於是,我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抱著被子勉強閉上眼睛。然而,內心卻在翻騰,不安地想著——我睡不著,「貓嗚」真會來抓我嗎?然後幻想「貓嗚」的可怕:猙獰的面孔、夜裡會發光的眼睛以及那惡毒的心靈......他真會像人們說的那樣,麻包袋就是作案工具嗎?不斷地想、不斷地害怕,不知過了多久才真的進入夢裡......儘管後來我知道,這只是大人們的謊話,但是,「貓嗚」卻在我心裡一直揮之不去。
慢慢懂事了,黑夜依然那麼可怕。記不清多少次和哥哥一起倚在門口等父母的歸來,除夕夜也一樣。夜已黑,飯菜都做好了,爸媽卻還沒回來!此時對黑夜的感情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就是牽掛了。我真的怕,好想哭,手都抖了,但記憶裡,我們都沒有哭,而是找話題聊天,用此來掩蓋彼此心中的不安和牽掛。直到父母回來了,才長吁口氣,甩掉眼中想流卻不敢流的淚,笑著,說著,一家人圍在飯桌前......
工作了,自己也長大了,父母老了很多,我的肩上多了一份責任。然而,旅途困難重重,我該如何面對?理智告訴我,再艱難也要活下去,黑暗過去後,自然會迎來光明,但是,內心壓力確實非常大,脆弱的我卻要堅強地告訴周圍的人:「我可以!」當下一個天亮,真的會給我帶來光明嗎?記得顧城有句很有名的話:「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尋找光明。」對我來說,我只想用黑夜給予我的黑眼睛在黑夜中前行。
或許,等下一個天亮。
又或許,我根本就不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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