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這周來幫老師一起閱卷。」導師譚靜吩咐道。
「閱卷?閱什麼卷?」趙玲問道,嚇了一跳。
「當然是高考閱捲了。」
「天哪!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找我?」趙玲吃驚極了。
「大驚小怪!每年高考過後,閱卷工作都會在我們學校內封閉展開。我們是全省的重點師範大學,所有導師和研究生都必須上陣的。」
「可是老師,」趙玲皺著眉頭,道,「你也知道,我這個研究生是矇混過關的,要我閱卷,不等於草菅人命嗎?」
「胡說八道。你是我帶的學生,我自然知道你的水平。閱卷又不是什麼難事,有參考答案比對著改卷子,怕什麼。再說了,正式改卷前,還會有專門的閱卷培訓,你按著組長要求改卷就可以了。」譚靜的口氣不容置疑,她是學校裡最年輕的副教授,正卯足了勁評級,怎麼可以讓趙玲一個人拖了後腿。
正如譚靜所說,每年高考閱卷,師範大學的老師和研究生都會一起上陣,一來參與高考閱卷是一項榮譽,二來這份工作還會帶來不菲的收入,幾天時間就有千元補貼入賬,因而,師大的老師及研究生都會全軍出動,參與閱卷。
當然,趙玲家裡不會缺那幾個錢,她爸爸是C市的副市長。
當年趙玲參加高考時,神通廣大的老爹將寶貝女兒弄成了「少數民族貧困生」,享受了方方面面的優惠後,趙玲才勉強進入了現在的師範大學讀預科,後來又讀本科。
大四的時候,趙玲因為英語一直過不了四級,於是讓老爹再次發揮能量,這才「考」了研究生。她讀書純粹是混文憑打發時間,沒想到剛第一年,就被導師委以重任。
果然如老師所說,這份工作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神聖恐怖。
真正參與到閱捲過程中以後,趙玲發現,自己開始時那種仔細比對答案,儘量多給分的做法,很容易拖慢大家的閱捲進度,於是也跟著轉變策略和戰術,開始趕進度,只要與答案不符的試卷,她都匆匆判定,往往只給一兩個人情給分點,也不再仔細去看學生的答案是否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比對。
她這種毛毛躁躁的工作態度,後來在小組長的複查中被發現了,於是第三天起,趙玲就被中止了神聖的高考閱卷工作,她自己反倒鬆了口氣,覺得可以「少砍幾個人的頭」,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導師譚靜卻覺得大為丟臉,也有些後悔,早知道趙玲這麼不行,不讓她來還好點。
兩人都沒有想到,在趙玲改過的幾麻袋試卷中,還有一袋試卷沒有「平反」,而這一袋試卷中,又有一份最特別的試卷,也遭遇到了可怕的命運。
那份試卷的答題者,正是某縣中的高三學生高立。
高立是某縣中的最大驕傲,他的成績不但總是在火箭班的第一名,而且這個少年在當地也算得上是天才少年了,很多大學生都未必能夠做出的數學研究課題,他通過自己的鑽研後,都可以用另一種奇特的思維方式來完成解題,他在數學方面的敏銳性讓教他的老師都多次感慨:「我教不動這個學生了,他完全可以直接上大學,不,直接考研了。」
學校也曾打算將高立保送到本省的一所一流重點大學,但是高立堅決要通過自己的能力考取全國的首府大學,老師們也都堅信高立的實力,於是,高立最終還是參加了高考。
儘管在高考前不久,自己的同桌許健因為殺害一個小女孩而被捕,但是高立並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太多影響,每天仍然在按部就班地準備著。
高考過後,他第一時間給自己估算了分數,充滿自信地告訴老師,他的數學成績肯定是滿分。
然而,最終的成績卻讓高立瞠目結舌,他的數學一科,僅僅只有滿分的一少半,連及格都沒有達到。
老師也覺得驚訝和不可思議,雖說僅僅數學一科的成績考差了,並不影響高立念重點大學,但是卻和他之前期待的那所首府大學失之交臂了。
「這不可能!」高立看著自己的分數,再三對老師強調道。
老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很多學生高考時發揮失常,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不應該發生在高立身上。
「老師,你看……」高立說著推過了一張題紙,他已經在報紙上把自己做過的試題又按照考試當天的方式一步不差地全部解了出來。
老師低下頭,仔細看過一遍後,發覺其中有好幾道題的解題思路,涉及到的知識連自己也需要仔細思考一番後,才拍手稱妙。如果高立所做的題真的和這份一模一樣,那本該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們肯定是弄錯了,」高立說道,「我要查卷,我要申請查卷。」
「現在只能查分,不能查捲了。」
「查分?什麼意思?」
「就是看一下給你的分數有沒有加錯。」
最終的查分結果並不滿意,高立所有答題的小分數加起來,總分的確是那麼點分。
「他們改錯了,老師,他們給我的分數就給錯了。我明明做對了,只是用的不是和標準答案一樣的做法,但是我明明做對了。」
「高立,別這樣了,高考就是這樣,你要不……要不,就自認倒霉,明年再考吧,以你的成績,明年肯定能考上。」
「不!」高立叫道,「我今年就該上大學的,憑什麼要我明年再考,明年再上?為什麼不給我看到試卷?為什麼?我可以證明給他們看,他們打錯分數了。」
「高立,別這樣了,想開點兒,高考,有時候是要看運氣的,所以……」
「所以我就要因為運氣不好而被淘汰?」高立吼道,轉身跑了。
老師望著少年越跑越遠的背影,卻又追趕不上,忙打電話給高立的父母,叫他們在高立回家後看著點兒。
高立回家後,越想越氣,於是把自己的懷疑和解題思路全部上傳到了網上,質疑因為某人高考閱卷的失誤,才會導致自己與夢想大學失之交臂。
帖子很快被轉載了,因為高立在解題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水準,專業人士一看就知道有火,對於這個少年的低分表示惋惜,但也有一些人卻罵高立是在譁眾取寵罷了。
在隨後的網上論戰中,高立鑽進了牛角尖,為力證自己的清白,他在寫下一份血書後,趁父母不備的時候,跳樓自殺了。
這對高立父母的打擊是致命性的,就連學校老師在參與高立的追悼會時,也一再失態地哭罵道:「天哪,你到底是天才還是傻蛋?怎麼可以這麼輕生?怎麼可以啊?天哪,究竟哪個混蛋改的卷子,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趙玲雖然聽不到高立老師的詛咒,但在同一時間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而且,就在這天晚上,她無意中瀏覽到一條新聞和網上的那篇熱帖,頓時回憶起自己就改過這樣一份試卷,因為試卷字跡工整,解題思路乍看也很清晰,但由於和標準答案不符,所以趙玲匆匆中就只給了很少的分數,沒想到自己閱卷失誤竟然真的弄出了人命,趙玲的心裡別提有多恐懼了。
此後,趙玲整個人都精神萎靡,心理壓力極大,直到她和一個網友聊天,在對方的開導下,才漸漸拋開包袱,心情恢復了一二。
「呵呵,聊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可以和我視頻嗎?」終於,對方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哼,想得美。」
「那你先發張照片給我嘛,也一樣。」
「叫我三聲『好姐姐』,我就發。」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呵呵,好吧,你等會兒。」
趙玲拿起手機,對準自己拍了一張自拍,正當她打算將自拍照發給對方時,卻突然驚恐地發現,照片上,自己的身後恍惚站立著一個人影,形貌和網上那個跳樓的少年很相似。
趙玲的手機一下子掉到地上,她害怕地轉過身,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就在此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在地面上不住地顫動著。
趙玲跑出寢室,直接衝向了導師譚靜的家裡,都怪她非要叫自己去閱卷!
「趙玲,你來得正好,我剛才還打電話想要叫你過來一趟呢,誰知你沒有接手機……」
「譚老師,譚老師,有鬼!」趙玲叫道。
「你怎麼了?」
「你跟我來,我給你看,你看了就知道了。」趙玲道。
手機上的自拍照果然還是先前那付樣子,任誰也能看出,在趙玲背後,確實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鬼影。
譚靜也感到害怕起來,此時她心裡的感覺已經不能用後悔和恐怖來形容了,因為,她自己在照鏡子的時候,也能看到身後隱約的鬼影,當初如果不是自己再三說服趙玲參與閱卷,這個「杯具」也不會發生了。
思之再三,譚靜還是帶著趙玲,兩人悄悄來到了某縣,進入了某單元樓,對高立的家進行了一次暗訪,謊稱是高立老師的朋友,還給高立的父母拿了一大筆錢,以為這樣就能心安了事了。
走出高立的家門後,趙玲突然說道:「老師,你說,他還會跟著我們嗎?」
「別說這樣的話。」譚靜道,神經質地轉頭望身後。
「照照看。」趙玲似乎打算豁出去了,剛才高立父母悲慼的樣子讓她心裡產生了很大的震動。她立刻掏出手機,對準自己和譚靜,再次拍了一張自拍像。
兩人顫抖著湊上去,一看,發現高立的影像已經更加清晰了,而且站在兩人身後的距離也較之前更近了。
譚靜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朝樓下狂奔起來,趙玲愣了愣,也摔掉手機,緊隨其後。
「老師,等等我,老師——」趙玲一下子絆倒在譚靜身上,兩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翻滾中,趙玲和譚靜都被樓梯的磕絆撞得暈了過去。
當兩人再次醒來時,她們已經躺在C市的醫院裡,而且都受了傷,很重很詭異的傷。
譚靜的下顎骨粉碎,再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而趙玲的右手則被折斷,怎麼也無法續接與恢復,始終軟軟地被皮連著,再也無法握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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