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文章] 南方以南就是北方以北

1^# 大中小 EVANJUN 發表於 2012-1-8 20:57 發短消息只看該作者

週末的電玩城比平時喧鬧許多，儘管身後嘈雜不堪，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我投籃。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手機不知死活的響著，按下接聽鍵立馬聽到顏清禾嬌滴滴的聲音，親愛的，人家看上一套化妝品。缺多少，我打到你帳號上。我司空見慣的回應她。我一手抱著球一手握著電話靠在機器上，心不在焉的聽她在電話那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誇我是一個多麼稱職的男友，不經意間瞥見了你。

你站在跳舞機上全然不顧身後人的目光放肆的跟著音樂踩著步子，跳舞機的檯子上放了一大堆遊戲幣。說實話，你肢體不怎麼協調，最慢的一首歌你都跳得如此僵硬。不知何時我已走到你身後，和那些人一同看你張牙舞爪的舞姿。等我想起我正在打電話時，電話卻早已經掛斷。我苦笑，這個外校的女友與我對話總是三句不離一個「錢」字，也罷。

有些人即使認識都是陌生的，彼此之間總是有一種隔膜，如盛開在彼岸的花朵，遙遙相對，不可觸及。而有的人，在出場的一瞬就是靠近的，彷彿失散之後再次辨認，有著溫暖真實的質感。比如你。就這樣看你跳了半個小時，你竟沒有停歇。我看了看時間，衝你不知疲倦的背影笑了笑，轉身離去。

午覺醒來，腦海中突然閃現那一大堆遊戲幣。這麼多遊戲幣，想必到現在還沒用完吧，不知你會不會還在那呢？走進電玩城，一眼便看到你，心裡頓時有一種塌實的感覺。遊戲幣此時僅剩一小把，藍朵，你真是一個奇女子。

是的，三年九班的藍朵。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我突然請求擔任英語科代表的行為讓老師大為驚訝，經過調解，我如願以償。

你抱著一堆英語作業進辦公室的時候，我也以相同的姿態和你再次「偶遇」。我們將作業放在同一張桌子上，我們是同一個英語老師。你抬起頭對我客氣的笑了笑，你就這樣認識了我。

我常利用課間找你，告訴你當晚需要佈置給學生的英語作業，我們漸漸熟絡起來。我叫你藍小朵的時候，你的臉唰地紅了，你略帶嬌嗔說，別叫那麼噁心好不好。我簇起眉毛說，噁心嗎？我們家貓狗的名字都帶一個小字。什麼小樂呀，小黑呀，這是一種暱稱。你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馬上反應過來我是在調侃你，竟有些惱羞成怒。我彷彿又看見了那個電玩城裡張牙舞爪的小女子，你追著我在長廊上跑，被辦公室的英語老師看見，他探出一個腦袋面帶怒色的對我喊道，宋辰羽你就玩吧！你這次考不到前三就別想再當英語科代表了！

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你疑惑看著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你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可我依稀看見你眼裡的感動。你牽動嘴角想緩解氣氛，你說，顏清禾是你的女朋友？我點點頭。你無趣的絞著手指，顯得那樣不自在。你撇撇嘴說，多有福氣啊，S中學的校花。我揉亂你的劉海笑著說，我們家藍小朵有沒有人追呀？得讓我把把關才是。你躲開我的手微微撅著小嘴說，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們家的了？

那個週末，我又在電玩城裡看見了瘋狂的你。你跳的越來越好了，甚至有男生衝你吹起了口哨。我忽然緊張起來，我腦海裡開始閃現你如何被一群痞子調戲，而我又是如何英雄救美的畫面。一個籃球飛到我的腦袋上時，我從臆想中醒過來，此時你已經不在了。

藍小朵，我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相遇。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

這世界上的感情要麼就是相遇太早，要麼就是相見恨晚。能在對的時間遇見的對的人，那是一件太難得的事。

藍小朵，我第一次見你並不是在電玩城，只是我不願承認罷了。半年前，在學校附近唯一的網吧，我和幾個同學約好通宵上網。當時已是半夜，我已困得趴在桌上進入半睡眠狀態。你坐在我的對面，我從未見哪個女孩子玩CF玩得這樣驚心動魄，你激動的喊著叫著，興奮之餘還猛敲一下鍵盤。我迷迷糊糊的抬起頭說，小姐，你能不能讓我睡一下...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垃圾盤朝我飛來，煙灰、口香糖、各種垃圾均霑在我的臉上。你氣憤的關掉電腦朝別的區走去。我頓時清醒了，我急忙衝著你的背影喊道，小姐，你誤會了，我真的只是睡一下...你停下來在包裡翻著什麼，你轉過身將一個蘋果砸向我，我靈敏的躲開了，卻正巧砸到身邊的朋友。你吐了吐舌頭，溜之大吉。朋友撿起蘋果擦了擦咬了一口忿忿不平的說，回學校了再收拾她。我說，你認識？朋友說，一班的藍朵啊。

我不承認是因為我恨自己，因為那時我還沒和顏清禾在一起。

本學期第3次月考我終究是沒有考到前三，但是沒關係，藍小朵，我已經讓你認識我了。

那天中午，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躺在草坪上睡著了。書蓋在你的臉上，你像個嬰兒般恬靜。秋天的陽光灑到身上，又細又軟的彈開，只留下微暖的感覺從皮膚蔓延到心窩，我甚至有種低頭吻你的衝動。

手機在這時候不合適宜的響起。我接起電話，你醒來看見我有些驚訝和羞澀。電話那邊依舊是那個嬌媚的聲音，親愛的，人家的手機壞了，想換一個新的。我握著手機定定的看著你，你睜大眼睛滿眼都是問號。我在想上次看到那對精緻的情侶手機，一定很適合我們倆。電話那邊還在不斷聒噪，宋辰羽，你就說你到底給不給我買吧？我幹笑了兩聲說，我沒錢了。說完就掛了。

你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過了一會你低著頭揪著發黃的小草說，宋辰羽，你該好好對顏清禾的。你漫不經心的輕咬著嘴唇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們連名字都那麼般配。像是自言自語，像是下某種結論。你默默的走開，你用手指擺弄過的草坪赫然出現一個輪廓清晰的「心」形圖案。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你的頭像亮起來的時候，我及時給你發了一個笑臉。你說，宋辰羽，咱們就快畢業了。

是啊，一晃四年過去了，咱們就快大學畢業了。我忽然想起四年前的這時候你也跟我說過同樣一句話。那時你問我想考哪所大學，我說，你呢？你說，我想去南方，我想行走在江南水鄉，撐著油紙傘穿過細雨纏綿的小巷，我想成為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說這些話的時候，你眼中帶著無盡的憧憬。我說，我也去南方，我們一起行走在江南細雨中。你笑了，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月牙裡慢慢透出堅定而柔和的光，你說，咱們就要畢業了。我的心裡突然就開出了花，我可不可以把這當成是一種無言的約定。

我將思緒收回來。我翻著你的相冊邊看邊說，藍小朵，你都21了，怎麼跟長不大似的，你該去燙燙頭髮，讓自己成熟一點，小心你男朋友嫌棄你。你停頓幾秒轉移了話題，你那下雨了嗎？我看看窗外說，下了，這幾天一直在下。我突然想起了楊丞琳的《雨愛》，我點了這首歌分享給你。看著相片上你淡淡的笑容，伴著憂傷的旋律，回憶捲土重來。

「聽雨的聲音，一滴滴清晰

你的呼吸，像雨滴滲入我的愛裡

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讓想念繼續，讓愛變透明

我愛上給我勇氣的RainieLove

久違的雨滴，一滴滴累積

屋內的濕氣，像儲存愛你的記憶

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雨愛的秘密，能一直延續

我相信我將會看到彩虹的美麗」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四年前的秋天，自從那個無言的約定過後，我們便各自展開了努力。半年多過去，填報高考志願那天，我捏著志願表來到你們班教室。由於都在興奮的選學校，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坐在你邊上，正和你商量著選哪所大學好呢，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顏清禾的聲音，辰羽！她衝進來坐在我對面說，找了你半天，你怎麼跑到這了？她邊說邊打量你，笑容慢慢變淡。

她說，辰羽，我報的是東北大學。我轉過臉對你說，嗯，我也報東北大學。我看見你眼底猝然湧現的失望和落寞，我一直看著你，不帶任何表情。你也看著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你說，嗯，我報江南大學。我們就這樣當著顏清禾的面報上了不同的大學。送走顏清禾後，我迅速到班主任那裡要了一份多餘的志願表，顫抖著填上了江南大學。

高考揭榜後，我看見公告欄上赫然貼著：藍朵——東北大學，宋辰羽——江南大學。藍小朵，聰慧的你只明白我不帶任何表情的樣子有端倪，但你不知道的是，我怎麼忍心棄你於不顧。藍小朵，我們都是不誠實的孩子。

大一將要開學前，你告訴我你有了男朋友。顏清禾也是在這個時候跟我說分手的，我這個掛名男友終於還是悲情落幕了，儘管因為她我們犧牲了彼此。那晚，我守著一罐子遊戲幣和一條昂貴的裙子徹夜無眠。藍小朵，你還記得我在那個草坪上對顏清禾說「我沒錢了」嗎？只因為我省下了所有錢買了這兩樣我自以為能給你帶來快樂的東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要去電玩城，我也發現你的舞姿越來越優美。可我怕哪天你心情不好時我正好不在你身邊，這樣你就可以穿著美麗的裙子，用這罐遊戲幣買下一天的開心。

可是沒有機會了，生生的兩端，我們彼此站成了岸。

進入大學後，我們像老朋友一樣聊著各自的生活、學習，對高考志願隻字不提。有一晚，你哭著給我打電話說你想家，說你不適應大學的生活，我們整整聊了一個小時，我就那樣站在陽台上吹了一個小時的寒風。我打著噴嚏對你說，藍小朵，我在南你在北，我離你那麼遠，不能像以前一樣照顧你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你抽搭著說，我們離的很近，南方以南就是北方以北。我愣了一下說，傻丫頭，這是什麼邏輯呀？你的聲音因為哭泣有些嘶啞，每說一個字都讓我心疼不已。你說，地球是圓的，南方以南和北方以北順著圓的軌跡繞下去，終究會碰面的。我的心像是被一個暖爐哄烤著，我說，藍小朵，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奇女子。

【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其實大二那年我就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男朋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只是想讓當時錯過彼此的我們斷了想念，你只是想讓彼此的遺憾沒那麼長。藍小朵，這是你對我撒的第2個謊。

你反覆的跟我說，我們就要畢業了。我頓時紅了眼眶，這是我們的第2個無言之約嗎？

那一刻，所有心頭的猶豫都成了一張脆弱的紙，輕輕一捅，丟盔棄甲般的碎裂。我等不及了。我說，藍小朵，我的藍小朵，我要見你，我明天就出發。你說，不，我去找你，我要和你一起行走在江南水鄉，我明天就出發。當晚，我便買了去瀋陽的票，我要把你接過來，我不要讓你孤單旅行。

一下火車，我便給你打電話，等待著看你眼中綻放出驚喜。電話一通就聽見你興奮的說，快出來接我，我在你們學校門口！我的心頓時沉到了無底深淵，說不出什麼滋味。我百感交集的站在你的學校門口，聲音哽咽的說，藍小朵，我在你們學校門口。電話那邊的你沉默了。我說，親愛的藍小朵，我們都不可以再撒謊了。你哭了，像個孩子般無助。你說，我們不要再錯過了好不好。

再次踏上火車，我給你發短信說，藍小朵，我第一次看你跳舞時，你的舞姿真難看。你說，你第一次吃煙灰的樣子也好看不到哪去。我說，你記得我？你說，你一直在我身邊，從未走遠。我牽動嘴角按下發送鍵，此生，你就是我的「傳奇」。

此刻，我只願為你放棄一座城池，在天光大亮的時候，奔赴一場或生或死的未知。

藍小朵，原來，南方以南真的是北方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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