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是最美的,雖說臉色蒼白一點,但平靜,絕對的平靜,就像被風吹折的一截樹枝掉在草地上,那是真美。
紀成醫生說的這段話令我印象深刻。那是八月的一個黃昏,整個癌症病區單調、悶熱,走廊上的燈已經早早亮了,這使病區顯得更幽靜一些。此時,那個23床的病人已永遠離開了人世。
23床的病人叫秦麗,是個20多歲的女孩子。宋青護士在整理值班室時,意外地發現了幾個剛用過的青黴素藥瓶,這使她震驚:是否是自己當天給秦麗輸液時用錯了藥?這種隱憂後來一直藏在她心裡。
23床來了新病人,叫呂曉婭,是個30歲的漂亮女人。她睡在秦麗生前睡過的病床上,夜夜惡夢。終於,她在床墊下發現了秦麗的日記本,日記中詳細記錄了秦麗在住院期間所發生的恐怖事件。日記本中還夾著一隻黑灰色的死飛娥……
夜晚,病區長長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宋青護士深夜查房後,常在這走廊上聽見若有若無的哭聲。一天深夜,一個黑衣女人突現在走廊深處,她轉頭對宋青一笑,臉色是紙一樣的慘白……這飄忽的黑衣女人後來不斷出現在醫院各處:走廊上、女廁所以及太平間周圍。
紀醫生的妻子董雪是在一年前失蹤的。那天,紀醫生下了夜班回家,家裡已空無一人。沒有任何留言,事後也沒有電話,一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30歲的董雪原是市歌舞團的舞蹈演員,有著絕好的身材和精緻的五官。歌舞團陷入癱瘓後,不少演員都進入了酒吧、夜總會等娛樂場所謀生。紀醫生就是在一家酒吧的小舞台上認識董雪的。婚後,紀醫生安排董雪在一家美容院工作。那天下午,董雪下班後,對同事說要去商場轉一轉,然後就回家。
事後證明,董雪就是在那個下午永遠消失的。她的妹妹董楓與姐姐長得酷似,是一家精神病醫院的護士。董楓為姐姐的失蹤焦急萬分。
我的表弟因患白血病就住在這個病區。這個16歲的少年對宋青護士產生了一種模糊的迷戀。宋青從衛校畢業兩年了,因為她的迷人的身姿,護士衫成了病區內最純潔、溫馨而性感的著裝。
醫院宿舍就在住院大樓後面。宋青住在五樓,從她的窗口望出來,正好看見對面一幢樓的窗口。窗簾永遠緊閉,那就是紀醫生的家。奇怪的是,在他的妻子董雪失蹤一年多來,紀醫生家的陽台上時不時地總會晾出一些女人的衣裳。
和宋青一起上夜班的護士小梅在女衛生間裡聽到了奇怪的喘息聲,但找了一遍都未發現有人。她將這些奇怪的情況告訴了男朋友鄭楊。鄭楊是公安局的偵察員,便自告奮勇地來病區監視。一天深夜,在病區大樓下的林蔭道上,鄭楊發現了一個黑衣的女人身影。他便悄悄追蹤而去,那黑衣女人似乎發現什麼,加快腳步向醫院的西北角跑去。當鄭楊趕到時,除了西北角盡頭的一堵石牆,那女人已沒有了蹤影。這石牆圍著的一個小院落便是醫院的太平間。
董雪的失蹤使醫院裡有了各種議論。其中住在紀醫生樓下的藥劑師說,董雪並沒有失蹤,而是被紀醫生囚禁在家裡了。他說有一天深夜,他在紀醫生的家門外聽見了屋裡有說話聲,他能聽出是董雪的聲音。
倍受黑衣女人驚嚇的宋青護士常約我陪她上夜班。聽到藥劑師的說法後,她和我便去紀醫生家門外打探。當時是半夜,我們在緊張中爬上六樓時已氣喘吁吁。正貼門傾聽,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是從樓頂到六樓的樓梯上傳來的。漆黑之中,我感到有一個黑影正逼過來,到最近的距離時,我看見了一張女人慘白的臉。我和宋青都嚇成一團,那黑影的袍子擦過我們身邊便直奔樓下而去。
後來我藉故到紀醫生家作客。進門是一間小小的客廳,但除了牆上的一面穿衣鏡,竟沒有通向裡間的門。我判斷這面鏡子便是一道門,後面還藏著100多平方的面積。這種奇怪的房間佈局使我深感疑惑。
一天深夜,我站在宋青寢室的窗口眺望紀醫生的家,意外地發現了守太平間的李老頭也正站在樓下的空地上抬頭張望,那角度表明他也正在察看紀醫生家的窗口,當時紀醫生正在上夜班,而家裡的窗簾後面卻亮著燈。
我下了樓,冒充是醫院新來的治安科長與李老頭搭話,沒想到他卻對我大倒苦水,說太平間的門壞了,燈熄了,沒人去修理,說完,還一定要我去看看,我只好硬著頭皮,在這半夜時分,隨他向太平間走去。
護士小梅上夜班時總愛溜到值班室隔壁去睡覺。隔壁是間儲藏室,裡面堆著幾大櫃病歷資料,以及一些廢紙箱之類的雜物,靠牆有一張小床,供臨時休息之用。
小梅在睡覺中被一種呼吸聲驚醒了,她開了燈,屋裡沒人,關燈睡下後,那細若游絲的呼吸聲又在室內響起,小梅睡不著了,開了燈仔細搜索室內的雜物,當她打開一個大紙箱後,便伸手向內一摸,天哪,她摸到了一個人的頭。
紙箱裡是一個被捆綁著並堵著嘴的女人,小梅認出這是清潔工小夏。前天中午,小夏進這屋打掃衛生時,意外地在屋裡撞見了一個刀型臉的陌生男人,那男人正在病歷堆中翻找著什麼。小夏剛要大叫捉賊,那男人便將她擊昏捆綁後封在了這個紙箱裡。
那天半夜,我在太平間的經歷恐怖萬分,李老頭先讓我察看了在多年風雨中已損壞的木門,院內的燈也只剝下一盞,昏黃地吊在廊下,院內有一個小天井,側面一排便是停屍房,裡面是層層疊疊的抽屜式屍箱,地上還躺著來不及裝進箱內的屍體。
李老頭的住房在小院右側,屋內暗黑而雜亂。牆角堆著不少皮鞋,都是死人送火葬場前留在這裡的,因死者家屬都要給死者換布鞋,這些皮鞋就扔在這裡了,李老頭常選一些合適的來穿。在李老頭的床下,我還發現了一個木箱,木箱裡的一個小布包裡,包著一縷女人的黑髮。
李老頭後來承認,這縷長髮是一年多前留下的。那天夜裡,下起了大雨,醫院的習院長突然推來了一具女屍,說是他的侄女,患癌症死了,自願將遺體送醫學院作教學解剖用。習院長讓李老頭將屍體暫存這裡,明天一大早就有醫學院的車來接走。
習院長走後,李老頭面對這具女屍有所疑慮,便剪下了這縷長髮,想以後說不定有什麼用。
護士宋青突然好幾天沒來上班,紀醫生說她回老家去了,我對此產生了懷疑,便選擇了一個時機,敲開了紀醫生的家門。
進門後,我提出要參觀他的所有房間,遭到拒絕,我在與紀醫生的爭鬥中將他擊倒在地,然後拉開了那扇用穿衣鏡偽裝的門,進入了裡面的走廊。走廊兩邊是幾間房間,拐彎後是臥室,而另一扇門被偽裝成一幅油畫,拉開後是一間地板鋥亮的練功房,房內四面牆上全是鏡子,一個人站在裡面,會映出無數影子。我看見宋青正被綁在一把木椅上。
正當我彎腰去解救宋青時,後胸勺遭到重重一擊,是紀醫生趕過來了。醒來時,我已被綁得結結實實,紀醫生手握一把手術刀,神智瘋狂地要掏出我的心臟。
董雪失蹤以後,紀醫生便對身材同樣姣好的護士宋青產生了幻覺。他有意製造了一個空青黴素藥瓶的陷阱,便宋青誤認為自己用錯了藥而導致23床病人秦麗的死亡。之後,紀醫生以知情者的身份,用替宋青保守秘密為要挾,強迫宋青常去他家,在練功房內穿上各種性感裝為他跳舞,董雪在失蹤前就是他的這樣一個尤物。紀醫生認為,赤身裸體地作愛是下等需求,這使他聯想到手術台上的血肉,他不能接受,而最能刺激他的,是若隱若現的服飾及舞蹈。當宋青最終難以忍受而發誓要告發他時,他便將宋青囚禁了起來。
我在紀醫生家發現了被縛的宋青,但同時自己也面臨生死關頭。當時已是半夜,紀醫生的手術刀正在我胸前晃蕩時,外面突然有人敲門,我聽見紀醫生去開門後,隨即發出一聲慘叫,同時所有的燈也斷了電,我聽見有腳步聲進了屋裡。在這之前,宋青已被解開了繩索,是紀醫生要她跳舞而解開的。此時,在黑暗中,宋青摸索著解開了我的繩索,我們跌跌撞撞往外跑,同時聽見剛才撞進門來的腳步聲也竄了出去,先於我們下了樓。
我和宋青追蹤那黑影而去,最後,在醫院的西北角,那黑影消失在太平間附近。我們猜想,剛才一定是那臉色慘白的黑衣女人敲開了門,將紀醫生嚇得昏了過去。
守太平間的李老頭在夜裡老聽見門響聲,後來發現是太平間外面的一道圍牆上,有一道通向外面的小門未鎖上,那小門是運送屍體出去的通道。發現這點後,李老頭這晚便將那小門鎖上了,原來,黑衣女人便是從這裡進出的。因此,這天晚上她按習慣從這裡逃跑時,發現小門已鎖,便只好一折身藏進了太平間。
我和宋青追到了太平間,終於在停屍房裡抓到了躺在地上蒙著被單的黑衣女人。在雪亮的燈光下,我們驚訝地發現,她是董雪的妹妹董楓。
原來,董雪失蹤以後,董楓總認為姐姐是被紀醫生殺害了,而動機是他喜歡上了周圍的漂亮女人。於是,董楓偽裝成嚇人的鬼樣,對漂亮的護士及女病人進行了恐嚇性報復,並且偽造了秦麗的日記,以此來驚駭漂亮的女病人呂曉婭。這種恐怖的報復也沒放過紀醫生。
清潔工小夏被人捆綁裝進紙箱的事件,終於被警方偵破。據被抓獲的刀型臉男人供訴,他是受習院長指派,來查病歷時撞見清潔工小夏的。之所以查病歷,是習院長懷疑紀醫生與藥商私自勾結,損害了院長獨吞藥品回扣的利益。多年來,習院長用巨額回扣積累起可觀的財富,董雪工作的那個美容院,就是習院長私人在外開辦的。為了窺視到美容院洗浴的女人裸體,習院長還在牆上裝了單視鏡,沒想到有一天正在窺視時,被已經下班又返回辦公室來拿東西的董雪撞見了。情急之中,他殺害了董雪,並將屍體冒充他侄女的遺體捐給了醫學院。
真相大白,我和宋青趕到紀醫生家,沒想到已聽說真相的紀醫生在這一打擊下,已自殺於家中,並留下了一紙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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