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文章] 那歌聲，那笑容…

1^# 大中小飛機發表於 2011-6-2 17:20 發短消息只看該作者

1

很久很久很久以後，我在黑暗裡輕聲的問夏北：你快樂了嗎？
夏北安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透明閃亮，是一種我歷來沒有見過的光彩。他輕輕的沖我笑，他的笑容潔淨而美好，但是，他不說話。

我的眼淚涼涼的流下來，我想對他笑容，我想擁抱他，像我很多很多年以前就想做卻沒敢做的那樣。
但是，我伸出手，我的面前卻只剩下清晨五點薄涼的空氣。
這是2004年的夏天，天氣很悶，眼角疼痛。
我知道，我曾經永遠失去了夏北。

遇見夏北，是在我永生不能忘懷的14歲的春天。
我穿過學校後面的小路，單獨背著畫板到雲潭邊寫生。在那裡，我第一次看見了夏北。
我看見他的時分，他坐在潭邊的石頭上，一身白衣，俊美的側臉，緘默的表情。我看不清他的眼光，彼時周圍安靜，小山如黛，群鴨戲水，而夏北，好像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飄然不食人世煙火。

我疾速的坐下來，支起我的畫板，開端刷刷刷的畫。
幾筆落定，整個畫面簡直是一揮而就，待我驚覺抬頭，卻發現畫中的男孩已站在我的身邊。他微低著頭，看著我的畫，這樣近的距離，他的白衣似乎在我眼裡發出耀眼的光輝。

我的心臟很不協作的開端猛力撞擊，我驚惶失措的伏在我的畫上，我想我的樣子一定像極了一隻蠢笨的鴨子。這讓我簡直要哭。
但是夏北笑容起來，他的聲音像音樂一樣好聽，他說：你好，我叫夏北。
我乾巴巴的低著頭，用我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聲音說：我叫郝盈盈。
但是我的心裡，瞬間開滿了花，跳著唱著，開成切膚之痛的一片。

我在那以後開端了解喜歡一個人的覺得，那覺得，就是他沖你不經意的一個笑容，你也會為之幸福很久很久。
我想，我真的真的喜歡夏北。
夏北的教室在我的教室對面，都是三樓，中距離著一個草坪。從我的窗口望過去，有時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總是一個人，安靜的走出來，然後安靜的走進去。

在那些喧囂的幼稚的男生群裡，他是多麼的與眾不同，多麼的耀眼耀眼啊。
但他又是那樣的孤獨，孤獨得讓14歲的我就開端懂得疼痛。

我鼓起勇氣決議以沒有帶語文課本為由，去夏北的班上問他借書。
我飛快的跑下三樓，然後穿過那個草坪，喘著氣往夏北的三樓爬。我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失去勇氣，當我站在夏北的班門口，喊出夏北的名字的時分，聲音大得連我自己都想從三樓跳下去。

我看到坐在位子上的夏北詫異的抬起頭來，他的臉是多麼美觀啊，當他看到是我的時分，他以至輕輕笑了一下。
但是那笑容是如此短暫，讓我簡直狐疑是自己的錯覺。
當我低著頭小聲的說出“借課本”這幾個字的時分，我為自己的謊言而臉紅心跳。就在那一刻，我聽到周圍忽然迸發出的一陣陣口哨與大笑。

中間夾雜著刺耳的聲音：“夏北！把課本借給她吧！哈哈哈！”
我手足無措的抬起頭，正迎向夏北如冰的眼光。

當我拿到夏北的語文課本的時分，我的眼裡有淚水在湧動，但是我忍著不讓它們掉出來。
我飛快的跑下三樓，穿過草坪，再爬上我的三樓。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過窗子，看著夏北低著頭的孤獨的身影，我的眼淚終於一滴滴的落下來，沾濕了他的課本。
那課本上的筆跡是如此清秀，但是，整本課本，卻破爛得如此驚心動魄。

簡直每一頁，都曾經被撕下來，以至撕成幾片，而無數的透明膠帶，像一條條尖利的傷口，橫七豎八的爬滿了整本書，試圖將它們重新縫合，但顯然曾經不能夠。

我想起在夏北班上聽到的那些男生們尖利的大笑，還有夏北像冰一樣的眼光。
我的手指撫過那一條條透明膠帶，撫過夏北的名字，但是，我撫不平夏北受傷的心。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關於夏北的憂傷，我將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小女孩。
但是，我不能不哭。

從那一天起我開端更多的注視著夏北的窗口發呆，我是那樣的盼望走近他，但是我找不到入口。
就是這樣日復一日的注視，使我在夏北衝出教室的那一刻，認識到了變故的發作。
我簡直是咬著牙等到下課鈴響，然後瘋一樣的衝出了校門。

2

我果真在雲潭邊看見了夏北。
他還是那樣的姿勢，很安靜的坐著。我以為他哭了，但是他的臉上分明很乾。
他說：郝盈盈，你想听我唱歌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我呆呆的看著他。
他不看我，他看著潭水，然後他開端唱。

他唱得是那麼的好聽，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我聽過無數個歌星的現場演唱，但是歷來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像夏北唱得那麼的好。
他的歌像憂傷的水一樣漫過我的心裡，一波又一波，似乎要把全世界淹沒。
我簡直狐疑這是一個夢。

他不時不時的唱，唱一切當時正在盛行的歌曲，但是他唱得比一切原唱都好聽。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夏北就那樣唱著，沒有人來打擾我們，不時到太陽落進山的背後，他的嗓子慢慢嘶啞下去。

他悄然的說：郝盈盈，我不唱了，但是總有一天，我會站在舞台上唱給一切人聽，讓他們再也不敢小看我，你置信嗎？
他把頭悄然的轉向我，那一刻，我有一種覺得，夏北其真實流淚。
但是他的臉上，分明很乾，原來，有一種眼淚，是流在心裡的。

我就是在那時分有了一種激動，我想對他笑容，我想擁抱他，我想通知他他會幸福，但是，我不敢。
我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敢的孩子，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北分開。

在以後的很多很多個日子裡，我和夏北會在雲潭邊相遇，這似乎是一個商定的秘密。
他以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個姿勢安靜的坐著，唱歌，他的歌聲越來越好聽，在這山清水靜的雲潭，似乎天籟。

我坐在他身後不遠的中央畫畫，我曾經畫了無數張夏北的背影和側影，但是，我沒有畫過他的正面，由於，我不敢坐到他的正面，我懼怕自己過於激烈的心跳。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流逝過去，好像我們懵懂的青春。

初中畢業，我考取了重點高中，而夏北則選擇了離家很遠的一所藝術中專。
他是那樣的急著拒絕傷害，急著快點長大。

最後一次和夏北在雲潭相遇，他沒有唱歌，他說：郝盈盈，我要走了。
我的心乾巴巴的疼。

其實，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他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他有一個性情乖張的母親，他由於過於清秀衰弱而被班上一切男生欺負，以至連教員也不喜歡經常逃課的他。

但是我是那樣那樣的喜歡他啊，像喜歡一個王子一樣喜歡著他。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只需我才知道，他逃課的時分，僅僅只是坐在這裡孤獨的唱歌。
他只是一個脆弱的受了很多傷害的孩子，他是那樣冤枉，他想要生長，想要歌唱。
那一天，我鼓足勇氣對他說：夏北，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嗎？

我自以為的勇氣，其實只是蚊蚋般小小的低語，那樣輕那樣輕，輕得連雲潭細細的水波聲，也隨意的把它蓋去。
夏北，我多麼的傻，我好想哭。
夏北……

他忽然轉過頭來，那一剎那，他的臉上，居然有著夏花綻放時的絢爛笑容。
多麼誘人的笑容。
多麼絢爛的笑容。
多麼暖和的笑容……
郝盈盈，你不會忘了我，對嗎？

那是他在雲潭邊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就這樣和夏北失去了聯絡。
他分開這個城市的時分，曾經允許到了新學校立刻給我寫信，但是他踐約了。
我每個星期都給他寫一封信，但是沒有地址，無法送達。

那些信都積在我的抽屜裡，慢慢的厚重起來，又慢慢把抽屜填滿。
我在這樣的等候裡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緘默。
三年後，我考上了大學，到另一個城市讀書。

我永遠不會遺忘那一天，我在街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忽然有一個歌聲，在無數種喧囂的聲音裡兀自穿透而來，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齊齊安靜，天地間，只是那一個人的舞台。

“在如織的人群裡，
有誰會在意，
我忽然暗淡的面容，
有誰，
會為我心痛。”

我像瘋子一樣衝進我身邊的那家全城最大的音像行。
夏北，那張清秀美好宛若天使的臉，就那樣分明的、安靜的在牆上看著我，看著我。
一張接一張、貼滿了整面牆的夏北。
曾經無數次的出往常夢裡卻又無數次不敢正視的眼睛，此刻，笑容著，與我安然相對。
18歲的夏北，一夜間，如春後野草，以驚人的速度紅透半邊天。

3

天使夏北，我14歲時的天使夏北啊。
我在宿舍裡抱著我上學時帶來的一個箱子哭得寸斷肝腸，沒有人知道，那裡面，有著我三年來寫的滿滿一箱的信，而收信人只需一個名字，就是夏北。

街邊的狗尾巴草開端搖著絨黃嫩綠的身子淺唱輕舞著的時分，夏北曾經出了第二張唱片，我們宿舍裡六個人，有五個女生的床邊都貼了他的海報，每一張海報上都印著四個字：天使夏北。

他終於成為了一切人的天使，我知道，在那一刻，他曾經安靜的，從我的生命裡飛走。
宿友淺草問我：“你以前見過夏北嗎？聽說他是你的老鄉耶！”
我搖頭，說：我怎樣會晤過他呢？
轉過身，眼淚卻在眼眶裡洶湧起來。

我沒有買過他的唱片，沒有搶過他的海報，我只想在他看不見我的角落裡，看著他應該得到的幸福，然後，永遠在心裡，守護著那個只屬於我的14歲時的夏北。

那一年，夏北的演唱會開到了我所在的城市，我們宿捨其他五個人都傾盡積存買了前排的票去看。
回來的時分，淺草的眼睛腫成了核桃，其他幾個人也心情低落。

淺草說：“夏北在演唱會時對一個女孩表白了，那個女孩真幸福，”
我曾經早早躲進了被子裡，不讓其他人聽到我曾經哭啞的聲音。
我不停的通知自己：那不是我的夏北，不是我一個人的夏北。

可是我的心，依然隨著淺草的話，碎成無數的粉末，疼痛得無法呼吸。
我是多麼的喜歡他，我是多麼的想要他幸福。
可是，那樣容易受傷的男孩子，他的幸福，需求全世界來給。
我，我只能在他的光輝照不到的中央，偷偷的流淚。

一年後，我辦妥了去新西蘭留學的手續。
去後第二個月，我便傾盡一切生活費不顧休學的風險重新西蘭直飛回來。
夏北，對不起，我來聽你的演唱會。

那一天，演唱會場只需一百多人，觀眾都是和我們同一大學的夏北的歌迷，我們安靜的坐在台下，看著台上的夏北，忘情的唱著，有時，顯露憂傷的笑容。

那是夏北成為明星後的第三年，也是我第一次坐下來，認真的聽他的演唱會。
我終於知道，他不快樂。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他不快樂，他不快樂。
我以為他曾經成為一切人的天使，但是天使為什麼沒有找到他的快樂。
為什麼我到往常，才來聽他的歌。

對不起，夏北，我不哭了，我要剛強，我要長大。
可是，對不起，夏北，我直到這時分，才有勇氣來聽你的演唱會。

在演唱會中止到一個小時的時分，夏北忽然走到台後，稍頃，他從幕後走出來，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在明亮的舞台上，他就是童話裡的王子呵，他的臉上，忽然綻放了一個如夏花綻放時的絢爛笑容。
那是我，曾經見過的，最美好的笑。

他悄然的聲音，像音樂一樣在舞台上流淌：“我的女孩，我想對你說幾句話，我想，你一定也來了，坐在這裡聽我的演唱會。我想問你一句話，那一年，在雲潭邊，我似乎聽到你對我說：夏北，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嗎？請你通知我，那是我的幻覺嗎？假如不是，你願意繼續那樣喜歡我，給我幸福嗎？

16歲那年，在雲潭邊，我鼓足勇氣對他說：夏北，你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嗎？
我自以為的勇氣，其實只是蚊蚋般小小的低語，那樣輕那樣輕，輕得連雲潭細細的水波聲，也隨意的把它蓋去。
夏北，我多麼的傻，我好想哭。

多麼誘人的笑容。
多麼絢爛的笑容。
多麼暖和的笑容……

夏北，我曾經那樣那樣用整個小小的生命盼望著，給你幸福，給你幸福。
可是，我不時不時都是一個那樣容易悲傷和對生活懼怕的孩子，我逃避著屬於你的一切音訊，你的尋覓，我就那樣錯過。
那樣永遠的錯過。

租來的舞台上，挽著無數朵白色，夏北那張好像天使般憂傷的臉，就那樣定格在2004年的夏。
半個月前，夏北在車禍中忽然離世。

半個月後，我在原大學的小禮堂裡，參與了夏北的歌迷組織的追悼會，淺草捐出了那年夏北來這個城市時她錄下的全程演唱會帶子。

這本錄像帶，成為我看過的夏北的惟逐一場演唱會。
就在那場演唱會上，他對他雲潭邊的女孩表白，他以為她聽到他的名字，定會趕來坐在舞台下與他相認，他感動了一切人，淺草哭腫了眼睛。

而我，我是個懦弱的傻瓜，我單獨躲在被子裡哭。
直到他再也不會對我唱，對我笑，我才知道，那一年，他表白的人，是我。

是我。

我終於明白，天使夏北，他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
他帶著翅膀來，對著我顯露如夏花般絢爛的笑，然後張開翅膀安靜的飛走。
終於再也不會憂傷，再也不會疼痛。

很久很久很久以後，我在黑暗裡輕聲的問夏北：你快樂了嗎？
夏北安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透明閃亮，是一種我歷來沒有見過的光彩。他輕輕的沖我笑，他的笑容潔淨而美好，但是，他不說話。

我的眼淚涼涼的流下來，我想對他笑容，我想擁抱他，像我很多很多年以前就想做卻沒敢做的那樣。
可是，我再也不能夠。
我的淚水，墜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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