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勁松不算很寬的大街上你不難發現,差不多四公里長、三站地左右的大街,找不到一個人行橫道。筆直的大馬路中央,一排嚴密無隙的柵欄分開了來往的車流,而二側非機動車道也分別用路障與馬路隔開了距離。整條大街上均等長度蓋了三座過街天橋,如果你到過馬路,那只能繞遠幾百米甚至一公里走過街天橋了。
這三座過街天橋是五年前蓋成的,可不是為了美觀才修建的,在我印象里,這條大街上原來共有四個小路口,畫上斑馬線的人行橫道,可以讓行人或騎自行車的人從這里自由地穿梭。我的學校在馬路對面,上學下學都要從人行橫道上穿梭,但是離我家最近的那個路口,我卻從不敢走,因為大家都說那里不干凈,我每次寧肯多走幾步也要繞開它。
這個讓居民膽顫心驚的路口位于勁松大街的正中,把大街分為平等的二段,這個位置就叫勁松中街,與那幢著名的207號鬼樓遙遙對應。這個路口兩則均是十幾層高的塔樓,所以常年不見陽光,夏天走過也能感到一陣陣的陰冷,這里被交通管理部門封為事故高發地段,平均每個月就會出一起事故,而且出事者百分之百都以死亡告終。
在這個路口沒被封死之前,我多次目睹過發生在這里的車禍,雖然大部分的遇難者我都素不相識,但是我也特別地為他們感到惋惜與難過。在這些不幸的人當中,有二個人是我熟識、并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的,他們帶給我對死亡的恐懼和震撼足已讓我終身難忘。朱阿姨和我住一個樓,她熱情開朗、人緣極好,臉上總是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尤其對我們這些小孩子很疼愛,常和我們逗著玩。
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吃過飯我和媽媽到樓下溜彎,轉了一圈回來天還挺亮的,夕陽還剩下半個臉,紅彤彤地掛著。遠遠地看見朱阿姨夾著一個紅布兜迎面走來,她低著頭好象在沉思什么。因為平時和她關系很好,離得很遠我就大聲的叫她,她抬頭看見是我們馬上就露出笑容來,走過來和我打趣著。朱阿姨說:“我剛才老聽見有人叫我,可回頭卻沒人,是不是你這個小家伙和我藏貓貓?現在讓我逮著你了吧!”
我聽著迷惑不解,我和媽媽明明從反方向過來,怎么朱阿姨會認為是我在叫她?但是因為平時開慣了玩笑,我還以為她在和我鬧著玩,就嘻嘻地笑著沒有辯解。我媽問她這么晚了去哪?朱阿姨晃了一下手里的紅布兜,露出里面的一些紙本,說:“我家二小子上他姥姥家過暑假去了,白天給我打電話說忘了帶暑假作業了,我這會兒趕緊給他送去。”
我媽勸她說:“這天馬上就黑了,明天公休日再去吧,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二人站在路邊又說了些閑話,我無趣地聽著,突然朱阿姨停住了話語,呆呆地盯著馬路對面的路口,笑嘻嘻地對我們說:“你們看那個女的多怪,挺年輕的不敢過馬路,使勁貼在別人背上。”
聞聽此言,我好奇地也抬頭望去,對面到是有幾個人要過馬路,但我沒看見有年輕的女人,更沒有貼在別人背上的了,我想可能是我個矮,便使勁踮著腳尖又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到,我媽也是一臉茫然。朱阿姨的眼神隨著穿過馬路的人群從遠到近收了回來,低頭看看表,說:“呦,都這么晚了,我還要趕路呢,太晚今天就不回來了。”
說著,摸摸我的頭,和我們道過再見就匆匆向路口走去。天已完全黑下來,我還惦記著她剛才說的話,不禁回頭去找她的背影,突然看到她說的那個年輕女人了,那個女人緊緊地貼在前面人的背上,看上去就好象有人在背著她走,而她貼的那個人就是朱阿姨。我不記得是我先叫出聲的,還是那刺耳的剎車聲先發出來的。
只覺得上一秒朱阿姨還背著個年輕女人走在人行橫道上,下一秒就倒在車輪底下,只露出二條腿和那個紅布兜。我嚇得停止了思維,在紛亂而緊張的氣氛里,我所能記住的就是朱阿姨被抬到路邊,臉被蓋著、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從此我不再從這個路口過馬路。宋洋是個很文靜的男生,瘦瘦高高戴付眼鏡,和我同校不同班,他可能是這個路口的最后一個遇難者。其實那時這里已經蓋好了過街天橋,只是路口還沒有封住,有些人嫌上下橋麻煩,尤其是騎自行車的,仍是從這里通過。
可能每個學生都深有體會,每天中午等不到放學,肚子就會餓得咕咕叫,于是中午放學時是學校最亂的時候,大家都爭先恐后地向外跑,迫不急待地往家趕。我家離的比較近,所以從不騎車,等我走上這個路口的過街天橋時,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消散干凈了,只有幾個動作慢了的陸陸續續地走出來,所以剛才還亂轟轟的街道,現在已經安靜下來。
走在天橋上,聽見下面有幾個女生的嘻笑聲,我向下看去,是宋洋和他們班的幾個女生一起騎過來了。不知他們在談笑著什么,女生肆無忌憚地大笑大叫著,歪歪扭扭地快扶不住車把了,宋洋也陪著訕訕的笑臉,小心翼翼地跟在側面。到了路口,我看出他們準備加快速度沖過去,但拐上了路面,幾個女生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因為有車駛過來了。
顯然宋洋已注意到了沖他飛奔而來的汽車,他猶豫了一下,可能以為能沖過去,就猛蹬幾下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閃過去了,他的車突然停住了,就好象有人在后面拉住了車輪,我分明看到了他臉上的驚詫,卻來不及任何人考慮,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宋洋的身體夾著自行車飛到了半空,落下來時又向前滑了幾米遠。
在路人發出的驚叫聲中,滿臉煞白的司機跑下車,查看宋洋的傷勢,還沒等司機到身邊,宋洋推開壓在身上的自行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摸了摸臉,眼鏡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那些嚇呆了的女生也跑過來,宋洋沖她們擺擺手,意思是說沒事。
司機雖然很驚訝他在這一撞之下還完好無損,但也巴不得趕緊溜之大吉,向宋洋說了幾句體洫關心的話就回到車里準備走開。幾個好心的路人圍上來,訓斥司機的不負責,堅持要司機帶宋洋去看病,并囑咐那幾個女生去給宋洋家打電話。宋洋看著那已嚴重變形的自行車,彎腰從地上撿起書包,
在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間,我看到他的鼻子噴出了鮮血,他自己也愣住了,隨后便象高樓怦然倒塌一樣倒在地上,他曾掙扎著要爬起來,卻一次次地摔回地上,我仿佛聽見他在叫‘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他最后躺在地上時,臉正好對著天橋上高高的我,他的表情茫然而恐慌,手和腳在一下下的抽動,旁邊是哭得唏嚦嘩啦的女生,我的淚也無聲地流了下來,心臟好象不是我的,疼得讓我蹲了下來。
透過天橋上的攔桿看到聞訊趕來的老師和交警,七手八腳地把宋洋塞進了一輛出租車呼嘯而去。
而我知道宋洋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在他騎車過馬路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年輕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車后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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