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啦,分手啦。
這種話很常聽到。當然,這話不是出於我的口,也不是出於我任何女朋友的口,而是常存於朋輩之間;但又在很多人在分手的與此同時,亦有很多人在苦覓伴侶,不惜出席派對﹑遊蕩網絡,意欲尋找那個他,那個她。每天不知幾多新人結合,三兩天又一個朋友變成「公開交往中」,再過幾天又有人「個人感情狀態顯示為單身」,似乎這種「結合的交易」均活不長,且轉換頻率極高,如同股票一樣,每天有人購入,同時每小時有人賣出。
身邊的朋友「入股」很快,「賣股」更快,股票易手似乎是僅僅幾星期的事,有時要記著朋友的感情狀態,仿佛比追看電視劇集還要吃力。不過,也很難怪他們,大家不過幾十歲,青春年華正盛,哪有人願意打著「一生一世」的旗號來入股?很少人希望在這階段負責,更多人希望年輕盡興,故大家都視這不住的伴侶易手為平常事,戀愛自由嘛。
有關分手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不過印象來說,還是小事居多。至於比較模稜兩可,含糊不清的則有「無晒feel」﹑「唔岩feel」之類。分手的原因兒戲,結合觸發點同樣瑣碎,往往中學階段的女生接受追求者數星期的無微照顧,再加上一個超級驚喜以後,便即會被收購。年青人間伴侶易手之快,已成一普遍現象。
不過,今天我不是打算說倫理,也不是想評這風氣的對錯。
其實人與人之間要結合,看似很易,其實極難。當然,透過青春期好奇心極盛之濟,任何簡單的行動和驚喜都容易令雙方怦然心動,小小的心意足以令兩個完全不熟悉的生命連在一起,在這快速的結合期中,雙方早在認識對方之前已經結合。而當他們真正了解對方之時,卻竟是分手之時 - 因為那時他們才真正了解對方的缺點。但顯然這種結合並非真的「結合」,只是短暫為伍,或是「童年玩伴」而已,真正的結合並非如此。
我認為在中學階段的年青人,固然很容易做錯事,也很容易錯失機會,錯失尋找到合適伴侶的機會。一方面他們結合極快,但一方面亦因他們閃電式地結合,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人選。許多時年輕伴侶因為相遇太早,莫說未能了解對方,更未懂珍惜對方,不知是哪一方先受害,不過隨著時間流動,有戀愛經驗的初中生開始不甘再做被動的受害角色,而轉移去做持刀傷害者。這種傷害未必有意,但卻使對方留下深刻傷痕,縱然一天你恍然大悟發現對方極好,亦再也挽不回。
筆者有這樣的經驗。初中年少出於人有我有心態,快速與一比我年小的同學談戀愛,亦因年輕狂妄,又閃電式斷送了這段關係,刺傷了別人還慒然不知。當我最終知道時,發現原來對方才真正是心中所愛,已經一切太遲,因為傷痕已經留下。明明知道對方很好,但一切都已經成過去,到偶然我們再相約出來聚舊時,也只能概嘆一句:「大家相遇太早」。早,是因為早得未懂珍惜對方,就這樣斷送了一個美好前途。
試想想,兩個人之間要何等困難才能尋獲一個所謂適合你,所謂你認為「好」的另一半。當然,年少輕狂,盲目無知之時,對你加速尋覓愛侶絕對有幫助,但是縱然速度極快,你也不能否認除了小小的驚喜和心意外,他本人 - 起碼就當時而言,在一定程度上是對你來說吸引的,並在一定條件上吻合你的所想所要;當然,換轉來說他也一樣,只是因為人愈大,看的愈多,要求更多,除了「打波勁唔勁」之外還要開始考慮「有無上進心」﹑「有無遠見」之類,故單純的驚喜和心意,開始不能滿足某部分人,使他們輕易結合。但縱使兩個初中生的結合,我相信也是排除了萬難,方能從眾裡尋到他的。
其實尋覓愛侶像玩老虎機,不過是兩部老虎機。兩部老虎機都有自己獨特的圖案,也就是他們獨特的要求,每部老虎機的圖案多少﹑種類均有差異。而尋見愛侶一事,就像是要把兩部不同類型的老虎機都換成同一圖案,在尋覓愛侶之時,也正是按下按鈕玩老虎機配對之時,而人這種比老虎機思想精密複雜的多的生物,其「圖案」絕對不會是三兩個,更不會是人人一樣。所以要達成這配對,你可能要玩十次﹑二十次﹑三十次老虎機圖案配對,也未必能找到一式一樣的。
若我把自己比喻成一部老虎機,而我希望獲得的圖案就是成熟大方﹑溫柔體貼,那麼另一部老虎機若要與我結合,不單需要具備如此條件,而且對方要求的圖案,也必須要與我的性格特質吻合,那樣才能令兩部老虎機的圖案最終吻合,繼而結合。初中時老虎機的圖案比較少,可能只有一﹑兩個圖案,那樣命中率比較高,但人愈大,老虎機的圖案可能涉及三﹑五﹑七個,人與人之間的考量愈來愈多,所以要尋到合適自己的人也愈來愈難 - 而我在此指合適的人,並不是閃電式短期愛侶或是性伴侶,而是真正合適自己的伴侶。
想著想著,便發現要尋找合適伴侶極難。試想想你現在心中希望有的條件是什麼,但也請緊記,對方同樣拿著好幾個條件去尋覓,對方的圖案與你合乎,不代表妳的圖案也乎合對方,這不就是玩老虎機嗎?
所以結合了以後有不合的又是何等正常。人與人相處本來就是滿有衝突,更何況像情侶這種關係緊密的人際關係,對對方的要求自然會大大提高。人人生來的背景﹑成長﹑接收均有不同,你認為與他不合,可能其實只是一排圖案並不吻合,你可以選擇遺棄這個他,然後再玩老虎機,去合個六行圖案完全吻合的人;但當你發現久未能合時,請你別抱怨:「啊!原來他與我有四個圖案吻合,已經很好很難得...」事實上,有兩個圖案吻合,也經已很難得。
與其想著圖案不配,倒不如想想自己能怎樣改變。愛情之所脆弱,是因為各執已見,人人都不願付出得多,但又要求得多。你不願為女朋友放棄酗酒,但又要求女友打扮別那麼性感;妳不願停止跟異性約會,卻又要求男友少打一點機。雙方都在用鐵一般的意志要求對方的圖案改變,要求對方與自己所思所想完全吻合,但明明人就是思想上千變萬分的生物,又豈會如同木偶一樣那麼容易受人控制。戀愛終結與其說出於小事紛爭,不如說出於自私,如果人人都能多為對方設想,易地而處和體諒,那麼老虎機不吻合的問題也再不是問題 - 因為愛情的老虎機本來就不一定需要吻合。
圖案吻合,只是對整件事情有幫助,但在人的愛情世界中其實並非如此公式化,除了圖案的吻合程度,有時一剎那的感動,以及那些比條件更細嫩的情感,心靈感受,也是結合的原因。但無論是哪種原因,雙方得以結合其實都等同中了六合彩,因為兩個遙遠的生命就在那麼一剎那間竟然結合了,甚至成為彼此最親密的,這不已是象徵著大家有共同的結合點嗎?仍然單身的朋友也可以去思索,到底自己一直持有的那套圖案,又是否過於苛求;若然堅持不變的話,也請別怨自己何以單身。
多一點遷就,問題原來已經解決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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