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位中文公關天才,把北京奧運之後緊接上場的,叫做「殘奧」。真令人心悅誠服。
殘奧那個「殘」字,是殘廢的殘,也是殘酷的殘。香港人把勞累、憔悴、沮喪,都一概叫做「殘」──「俾佢一鋪打殘」,聽見「殘奧」兩字,你會有胃口留下來看嗎?「殘奧」是個官方名稱,民間的傳媒、學者、市民、琅琅上口地跟叫,這是全體中華民族對全世界傷健人士的公然歧視,香港的什麼平機會,到哪去了?
相對於「殘奧」的,供四肢健全的正常人玩的那場北京奧運會,當然是「正奧」了。在時機方面,殘奧安排在正奧之後上場,就如一場飲宴,乳豬拼盤、紅燒翅、當紅炸子雞、雙菇鵝掌扒菜膽、清蒸星斑,通通都上齊了,最後是最平凡的燒伊和揚州炒飯。
閣下出席過飲宴吧?當伊和炒飯上桌時,一桌的飽食男女,都在打飽噎,一面剔牙籤,一面偷偷看腕錶然後起身向主人告辭了。誰還會坐下來,連伊和炒飯也捲食一空,是餓鬼投胎吧?一席賓客,都會用鄙視的眼光看你。
一個文明社會,健康的人士,理應禮讓傷健人士先行。如果「殘奧」舉辦在正奧前面,就像足球大賽,亞洲的外圍賽先打、青年軍和預備組先行,「殘奧」就有人看了,而不是等到曲終人散之後,滿桌子雞骨頭杯盤狼藉的時候,才把一伙殘疾人士趕上場。殘,也可以是殘剩菜的那個殘,香港什麼屁大的事都興投訴,獨獨「殘奧」這個名詞,我袖手旁觀,等足半年,就是沒有人投訴,奇怪吧?
正奧的編排,也是外圍沒有什麼人看的最先出場:射擊、射箭、舉重、划艇、田徑的重頭戲是高潮,放在最後。就像一對男女,在一起好,接吻、愛撫、短兵相接,高潮過後,男人一定會倒頭呼呼大睡過去,只有超浪漫的情聖,才會在滿頭大汗之後,點一枝香煙,一起在床上聽一支貝多芬的《歡樂頌》。
「殘奧」這個名詞,很令人為這個偽善的泡沫社會覺得悲哀。全中國的傷健運動員,都應該杯葛這個狗屁橫蠻的名詞:把這個醜陋的簡稱譯成英文,向國際奧委會正式投訴,同時告訴全香港:大嶼山的陰澳,也因為士尼進駐,美國人嫌一個「陰」字不吉不文,勒令喪權辱國的特區政府改名「欣澳」,香港有大澳、吉澳、貝澳,沒有殘奧。全香港的電視觀眾,不要走,伊和炒飯,也一樣可口,坐下來坐下來,殘奧之後的閉幕禮,也是張大導的另類心血,像美點雙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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