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絢麗而淒美。我們生與寂寞同在,死與輝煌相映。彼岸如歌,歌聲淒寒。——題記
1、秦天十三歲那年就看到一個人從高樓跳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重重地墜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連續而沉悶的骨頭破碎聲。死魚般凸出的眼睛,白花花的腦漿,柔軟扭曲變形的肌肉,殷紅的鮮血歡快地流淌出來,迅速將骯髒的周圍染成血紅血紅的顏色,呈現出一種攝人心魂震撼心靈的淒艷。
跳樓而死的人是他的父親,因金融風暴破產而自殺。
兩年後,秦天再次目睹死亡。他的母親,貧病交加地死在醫院,臨死前雙眼死死地盯著秦天,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中充滿了悲傷。
秦天十五歲時就成了孤兒。十五歲的秦天就在思索死亡的意義。
他想,自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這個嘈雜喧囂的世界呢?在床上病死?在家裡老死?在街上被砍死?在廁所上吊死?在房間喝毒藥死?也許,跳樓是不錯的方法,可惜被人用濫了。
他想起了海明威。海明威在美麗年輕的妻子還在沉睡的一個清晨,用一支大口徑的獵槍塞進自己的嘴裡,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把他那天才般的腦袋噴得粉碎,白色的腦槳紅色的鮮血細碎的肉團尖銳的頭骨在空中紛飛,瑰麗得讓人心醉。
對死亡,秦天有一種熱烈而振奮的期待。
秦天在東南大學讀大三時,到外面租了房子住。那是座老式農宅,獨門獨院,孤零零地佇立在遠離繁華的郊外。只有前面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一座很洋氣的豪華別墅,燈火通明,經常笙歌燕舞到天明。
他的房東是一個和藹的老人,蒼老的黑臉上滿是深深淺淺的皺紋。
那天晚自習後秦天多看了一會兒書,所以回去時有些晚了,昏暗的燈光下只有他一個人幽幽地行走。天是陰沉沉的,無星,無月,無雲,無風,街道上是死一般的寂靜,連秋蟲的鳴叫聲都沒有。秦天只能聽到自己沉沉地腳步聲和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秦天走了一會兒,看到前面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長髮,白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低著頭慢慢地行走,有一種動人的輕盈。他快步越過,眼睛雖然偷偷地在瞄著她看卻不停留。
「哎,」女孩突然叫住秦天,聲音清脆悅耳,宛若銀鈴,使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澈感:「你是東南大學的學生吧!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秦天轉過身來,看見女孩帶著幾分嬌羞怯怯地走過來。她的臉上泛著紅暈,如朝霞,如桃花。她的眉毛黑的發亮,雙眸如一泓秋水般盈盈流動。
「什麼事?」秦天冷冷地說。自從他父母死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冷漠的態度為人處世。
也許是秦天的冷淡使女孩感到緊張,她低下了頭,纖細雪白的小手捏著衣角,小聲的說:「我想到碧綠山莊去,可我現在很害怕,你能不能帶我去?」
碧綠山莊?不就是自己住處前面的豪華別墅嗎?她到那裡去幹什麼呢?我要不要答應她呢?在這樣黑暗的深夜,秦天本不想多惹事非,可是看到女孩一副楚楚動人孤苦無依的樣子,不覺有些心動。
「好吧。」秦天說。
「謝謝你,我叫靈兒,是歷史系的新生,你呢?」她的言語明顯歡喜了許多。靈兒?一個很溫馨的名字,聽上去就能感覺到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女孩。
天,也就是在這時開始變的。先是風,微風,大風,狂風,咆哮著將陰暗中的所有樹木吹得嗚嗚直叫。風中夾著雨,迅急陰冷,擊打身上,微痛中帶有一種透入骨髓的寒意。閃電也不甘寂寞地在天空中竄來竄去,如一條閃光的毒蛇。而雷更是彷彿戰場上的大鼓般響個不停,一聲比一聲震耳。
靈兒不知覺中緊緊握拄秦天的手,整個身軀都貼在了秦天的身上。秦天可清晰地感到靈兒淡淡的幽香,微冷的體溫,柔膩的身軀,微微顫動的心跳。
秦天將外衣脫下,披在靈兒頭上,用力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跑了起來。夜黑,風狂,雨急,電閃,雷鳴,秦天卻漸漸感到內心越來越熾熱起來。
等兩人到了秦天的住處,兩個人全身都已經濕透了。秦天打開燈,金黃色的燈光的柔柔地灑滿了房間,靈兒在燈光中朦朧得如同一個金黃色的童夢。美麗,純潔,清新,如一縷月光,如一片白雪,沒有一絲紅塵中的塵埃,純淨得令人眩目。
2、
濕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實在難受。靈兒的衣服溫後貼在身上,更是讓她感到嬌羞難堪。秦天雖然裝著不曾在意的樣子,可是心裡也是砰砰直跳。
「有沒有衣服?給我換啊,太難受了。」靈兒笑著說。
秦天臉上彷彿紅了一下,翻出自己的舊衣服,遞給靈兒。
兩人換好衣服,靈兒穿著秦天的衣服更是讓人感覺可愛,彷彿是頑皮的精靈。就在這時,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很有節奏,但在風雨中顯得特別奇怪。秦天在這裡沒有朋友,有誰會這麼晚到這裡來呢?
秦天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黑亮的大眼睛,狡黠的笑容,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很聰明。
「靈兒姐姐也在這裡啊。」小男孩跳著跑了進來,一縱身躍到靈兒懷裡。
「飛飛,怎麼來這裡?」原來這個男孩就是靈兒的表弟,碧綠山莊的主人的獨子余飛。
「我……」飛飛看了一眼我,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是不是貪玩又沒回家?現在下大雨來這裡避雨?也好,我正要去碧綠山莊呢,正好把你帶回去。」
「可是,我不想回去。」飛飛撅起嘴一臉不高興。
「不回去哪行,這麼晚還不回去,肯定會讓姨父姨母擔心。你也不小了,應該聽話。」靈兒耐著性子哄飛飛。
這時,門鈴又響了。秦天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人來他這裡。
秦天打開門,這次來的是個身穿綠衣的美少婦。她給秦天的第一眼感覺是很柔和,眼神帶有一點風霜卻又充滿柔情,是那種典型的良妻賢母的女人。
「我是碧綠山莊的人,」她用一種柔軟的語調說:「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孩子?」
秦天回答說:「你來的正好,他正在這裡呢。」
靈兒也跑過來:「綠姨!」
「是你,小詩!」綠衣少婦說:「你怎麼在這?」
秦天看到綠姨的臉色變了變,連忙解釋說:「她是要去找你的,只是因為雨太大而在這裡暫時躲躲雨。」
「這樣啊,靈兒,飛飛,我們走吧。」綠姨走過去牽著飛飛的手。飛飛看上去有點害怕,看來他玩得太晚了回去准要挨罵。
靈兒轉身看了看秦天的住處,說:「阿天,你也一起去吧,看樣子這裡很難住人了。」
這屋子太舊了,久沒修繕。屋頂上已經有好幾個地方在漏水了,地面的水都漫過鞋子了。
「好吧。」秦天苦笑。
碧綠山莊裡溫暖得很。綠姨在大廳裡煮咖啡,不久空氣中就瀰漫著淡淡的咖啡香。靈兒向秦天做了一個鬼臉,拿著衣服到浴室裡去了。綠姨拿了些自己的衣服給她換。
飛飛則被綠姨關到房間裡去睡覺了。他也實在玩心重了點,這麼晚還不想睡覺,總想找靈兒說話。可是綠姨狠狠地瞪了他幾眼,他也只好乖乖地回房間睡覺了。
3、
秦天閒逛中走到綠姨丈夫余先生的書房。自從他父母雙亡後,他就開始封閉自己少與人交際來往,更多的時間是去看書。他對書達到了癡迷的態度。
余先生的書房很大,書的種類也很多。從商場到官場到文學,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放滿了書櫃。秦天信手抽出本莫小米寫的《英雄無語》來看。
平時,秦天一看書就會投入進去,耳不聞窗外事,只是今天,不知為什麼,總是心神難定。秦天也感到有些奇怪,站起來反省。好像,書房裡有一股讓人噁心的血腥味。怎麼會有這種味道呢?
秦天順著味道慢慢搜索,走到了大衣櫃前。秦天打開衣櫃,有個東西突然間從裡面倒了下來,把秦天嚇了一跳。等他定睛看時,才發現那竟然是個頭髮油亮西裝精緻的男人屍體,彷彿受了巨大的恐懼臉被扭曲得成徹底變了形,七孔流出的黑血已經凝固。
秦天在大廳裡看到過綠姨與她丈夫余先生的婚紗照,而這具屍體看上去就是余先生!
秦天這時才想起飛飛看綠姨的眼神,是那樣害怕,一個孩子,本來怎麼會那樣害怕自己的母親呢?而且,又怎麼會這麼晚這麼大雨跑到他那裡去呢?飛飛即使回了家,也一直想找機會和靈兒呆在一起,和她說話。難道,他就是想告訴靈兒這件事?
在這裡,殺死余先生的最大嫌疑就是綠姨了。看來,飛飛是發現了這個秘密,才特意冒雨跑到他那裡去的。而綠姨,生怕飛飛亂說而急著找他回家。要不然,為什麼她只找飛飛而對余先生不回家不聞不問?
看著余先生的屍體,秦天感到一陳無法呼吸的窒息,全身顫抖著,雙腿一軟,心中翻胃,直想嘔吐。
這時書房外傳來清脆的腳步聲,很有節奏地越來越清晰。秦天抑制住心中的噁心,趕緊把余先生的屍體重新放入大衣櫃,拿著書坐到書桌上去。就在秦天剛做出看書的樣子,綠姨就走了進來,看到秦天在書房裡看書臉色似乎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恢復自然。
「阿天,出來喝杯咖啡吧,靈兒也在大廳裡等你呢。」綠姨的話語還是那樣溫柔,神情還是那樣和藹可親,可是秦天卻彷彿感到有股冷風吹了進來,心直哆嗦。
「好……好的。」秦天回答。
「快點啊,不要讓我們久等。」綠姨說完轉身離去,尖銳的皮鞋踏在木板上的腳步聲格外清脆,彷彿踏在秦天心上。
秦天勉力控制自己心神,深呼吸幾次,竭力做出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走向大廳。
綠姨與靈兒已經在大廳裡等他了,桌上放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咖啡。
「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阿天來嘗嘗。」綠姨淡淡地對秦天說。秦天去彷彿感到彷彿從地獄飄來一股陰風,慘慘的,冷冷的,幽幽的,寒意入骨。
余先生,說不定就是喝著綠姨的咖啡而中毒死亡的吧。秦天裝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說:「不好意思啊,綠姨,我從來不喝咖啡的。」
綠姨的臉上明顯露出失望的神情:「從不喝咖啡?」
秦天撒謊:「是啊,我從小就對這個過敏,不習慣。」
「真奇怪,可惜了哦,這麼好的咖啡,還是綠姨親手做的。」靈兒穿著綠姨的一件果綠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清爽的很。
靈兒端起咖啡起喝。秦天急中生智,突然站起身來,有意無意間撞了靈兒的手肘一下,把靈兒的咖啡碗撞得跌落在地上,少許咖啡灑在裙子上。
「你幹什麼?這麼不小心!」靈兒嗔怒著說,恨恨地看著秦天。
「不好意思,我……我幫你洗乾淨。」秦天手足無措。
「哼,不要你洗,我自己來。」靈兒怒氣沖沖地去洗手間洗衣服了。
綠姨苦笑,尋了把掃把整理地面上的殘汁與碎片。
「我去下洗手間。」秦天扔下一句話,匆匆地也走向洗手間。
靈兒正苦著臉擦那件裙子,看到秦天走近來也沒好臉色。秦天低聲把看到余先生的屍體的事告訴靈兒。靈兒不敢相信,但看到秦天這樣認真的樣子,前後聯想起來,又不得不信。
「你是說,綠姨殺了姨父?」靈兒突然間彷彿很傷心,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你可知道,除了我父母,綠姨是我唯一的親人。而姨父,也沒有其他親戚的。」
「你冷靜點,我懷疑你姨父是被毒死的,所以綠姨的食物都不可以吃的。」秦天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那怎麼辦?」靈兒亂了方寸。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秦天想到只要離開這裡,向警方報案,所有的事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好吧。」靈兒無奈地同意。
秦天跟著靈兒偷偷走下樓,走向大門。背後,綠姨冷冷的冷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兩人走到鐵門,才發現鐵門已經關了,而且竟然上了鎖,根本就走不了。這時背後傳來綠姨的聲音:「靈兒,阿天,走也不和綠姨說一聲?」
秦天轉過身來看綠姨。綠姨的雙手放在背後,肯定拿著凶器。至於她的眼神,也不再柔和。她的微笑也彷彿是對獵物的欣喜,讓秦天毛骨悚然。
4、
綠姨的話語還是那麼溫柔:「靈兒,至少你也應該看看姨父。阿天,你也要等見過男主人再走才有禮貌啊。」
綠姨的微笑還是那樣和藹,慢慢地走了過來。秦天卻緊張起來,拉著靈兒的手,慢慢地退卻,直退到冰冷的圍牆。
綠姨突然間彷彿發狂般衝了過來,手上拿把菜刀亂砍,似乎連靈兒都不想放過。兩人狼狽地四處亂跑躲閃,重新又衝進了屋子裡。
天空中又響了下霹靂響雷,碧綠山莊彷彿在雷聲中顫抖。也許是天氣太惡劣了,這時竟然停電了。
黑暗中秦天與靈兒失散,綠姨一直追著秦天。而且,她對自己房子顯然要比秦天熟悉的多,即使在黑暗中也一樣可以殺人。
秦天躲進書房,他認為,這裡是綠姨殺死自己丈夫的地方,她多多少少會有些害怕,不會來這裡找他。
可是,他想錯了。綠姨現在神智已經變得不太正常,根本就不怕什麼。她找到了蠟燭,到處尋找兩人。屋子裡能躲一個人的地方並不多,她很快就找遍了其他房間沒有找到秦天,自然就來書房找他了。
秦天又聽到外面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那聲音現在聽起來彷彿是催命曲,一聲一聲直叩擊秦天緊張脆弱的靈髒。
「阿天,你出來吧,我知道你躲在裡面。你在裡面陪我老公?我老公很寂寞,對不對?他人很好的,很有能力,又很會說話,你肯定不會感到寂寞的。」綠姨說到自已丈夫時充滿了柔情,可是誰又想到,是她自己親手殺了自己丈夫呢。
「可是,他不應該這樣對我!我為他付出這麼多,所有的青春浪費在他身上。現在,他發達了,事業成功了,卻朝三暮四,和外面的女人好了了,想拋棄我?不可能的,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遲早我要找出那個狐狸精,將她碎屍萬段。」綠姨的語氣突然間又變得凶狠惡毒起來。
「今天,他竟然告訴我,要三個人當面就清楚。哈哈,這樣不是很清楚了嗎?可惜了那狐狸精不知道為什麼沒來,讓我看到她的話,肯定會讓她不得好死,哼,拆散別人家庭!」
「阿天,你出來,好嗎,只要你發誓不把這裡的事告訴給別人聽,我就讓你平平安安地離去,以後見了也當好朋友,好嗎?」
秦天才不信綠姨的話。他正躲在大衣櫃裡,余先生屍體旁邊,雖然那股惡臭難聞,但總比沒有命要好。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秦天屏住呼吸,心懸了起來,只希望綠姨找不到他快點離開這裡。
綠姨在書房裡四處沒有找到秦天,轉眼望見大衣櫃,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輕輕地走近衣櫃,突然間把衣櫃打開,揮刀亂砍了過去。
綠姨的刀砍在人的肉體上,鑲進去了,一時沒有拔出來。秦天乘機從裡面竄了出來。原來,綠姨砍到的是秦天推過去的余先生的屍體。
秦天快步走向書房門口,但在黑暗中沒有辨明方向,重重地撞在牆上。而此時綠姨拔出刀雙手握住砍向秦天。
出於本能,秦天伸手去握住綠姨的手腕。可是,綠姨神智瘋狂而力氣大增,而秦天心存恐懼底氣不足,那刀竟然慢慢的落了下來,刀鋒似乎接觸到了他臉上皮膚。
秦天感到自己力氣越來越弱,鋒利的菜刀刃口慢慢地破開了他的皮膚,溫熱的鮮血流了下來。
就在秦天支持不住的時候,綠姨突然間失去了力氣,身子被秦天一推向後倒去。
一支蠟燭點起,秦天看到靈兒的臉,蒼白、驚恐。再看綠姨,背後插著一把水果刀,想必是剛才靈兒從後面捅進去的。
5、
秦天走到靈兒身邊,輕聲說:「都過去了。你怎麼樣?」
「我很好,飛飛也死了,我剛才躲在飛飛房間。」原來靈兒一直躲在飛飛房間裡,怪不得綠姨找不到她。可是,綠姨瘋了?竟然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好了,現在沒事了。」秦天安慰靈兒。
靈兒的眼神不再恐慌。她對著秦天笑了,笑靨如花,宛如春風朝陽般驅散所有的陰霾。
「我喜歡你。」靈兒撲進秦天的懷中,羞澀地輕聲對他說。
愛,就在這一刻如火山般狂烈爆發。多年來,秦天感到自己彷彿是在悠悠蒼穹下乾燥金黃的沙漠裡負重獨行的駱駝,苦澀,孤寂,冷漠。曾以為,人生一世,注定是在寂寞中度過。而現在,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摯情感瘋狂地熔化了心靈的所有悲痛與傷痕。
如果可以,我願將我的所有付出,只為能與你相知相守。如果可以,我願將所有的痛苦與悲傷來背負,只為能使你美麗美好。如果可以,我願將我的靈魂賣給魔鬼,只為能換來你的快樂快意。
秦天緊緊擁抱著小詩輕盈柔軟的身軀,淚水輕輕滑落。他感到自己內心洋溢著無窮的歡樂與激情。
秦天輕吻著小詩的香唇,投入到一種忘我的幸福中。
在時間為之停滯的瞬間,秦天突然感到一種錐心的疼痛。他看到靈兒嘴唇慢慢地離開,她的唇邊流著殷紅的鮮血,那是我的血!她竟把秦天的舌頭咬了下來。
而且,靈兒手上握著一把帶血的水果刀,那正是她殺死綠姨的水果刀。
靈兒吃吃地笑著說:「我好喜歡你喔。有感情,有毅力,有勇氣,有智慧。可是,你卻不得不死,不然,這些事情我怎麼能自圓其說。」
秦天的心變得冰寒。他突然想起了綠姨說的話。余先生的情婦本來要來這裡和綠姨說清楚的,而靈兒正是特意來碧綠山莊的,原來,她就是余先生的婚外戀人。
飛飛的死,看來也不是綠姨殺的。虎毒不食子,肯定是靈兒躲在飛飛房間裡時想好了對策,乘機殺死飛飛的。靈兒說過,她是綠姨與余先生的唯一親戚,這樣她就可以得到整個碧綠山莊了。
可惜,如果秦天不死,她編造什麼謊言也難以自圓其說,而且極可能會被查出真相,索性連他也殺了。
秦天看見靈兒的臉又湊了過來,輕輕地對他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的安葬你的。」
長髮,白衣,黑眉,她的眼依然如秋水般盈盈流動,她的臉依然帶著幾分少女般的羞澀,她的手依然纖細雪白。
在風中,靈兒依然絕美,明艷,純情。
秦天彷彿聽到冥冥中傳來的歌聲,歌聲淒寒,在訴說著一個淒清悲慘的故事,聲音越來越清晰。秦天突然感到很熟悉,原來竟是他自己的聲音。
「生又如何,生原無愛,孤寂欲死。死又如何,死仍無愛,孤寂欲生。愛又如何,愛在彼岸,彼岸飄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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