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約了個女網友見面,地點某公園,正值早晨人員稀少。
時間快到時忽然發現肚子疼。詛咒著賣油條的無良小攤,繼續忍著等。
疼。
很疼。
相當疼。
急衝去廁所先。
一番狂轟濫炸後,頓時為之一爽,摸口袋時殭住:沒帶紙巾。
等會有人進來要張便是。
於是等。
二十分鐘也無人進來。
正值深秋,廁所通風條件良好,剛進來時著實贊了一番,現在卻深深地感到風吹屁股涼的痛苦。
忍了。
等了網友若幹時間,站得疲憊不堪,剛蹲下時著實愜意了一把,現在卻深深地感到雙腿麻冷脹痛的痛苦。
忍了。
鼻炎今天剛好,進廁所聞到臭味很是為自己鼻子恢複了嗅覺而高興了一會,現在卻深深地感到肺髒嚴重中毒的痛苦。
忍了。
此公園平日遊人就稀少,剛來時頗得意自己把約會之處定於此,現在我這顆心卻是冷了一截。
忍無可忍,撥出手機,呼叫救兵,接通。
這麼一件尷尬的事總不能很露骨地直接同朋友講吧?於是我們先從天氣聊起,到伊拉克戰局到海馬的繁殖過程到外星球的生命體。
說到秦始皇長得什麼樣時我終於覺得機會到了,於是輕啟朱唇羞澀不已地說道:那個,我。。。。。
手機傳來喜悅的音樂聲,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終於傻了。
等。
我等。
沒人。
我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幸好這時候廁所外傳來腳步聲,我精神大振,所謂天無絕人之路,人有悲歡離合,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確信我的思維一下子敏捷了起來。
在那個人剛剛進來時我便暗運內勁以低沈有力的男中音叫道:兄弟,借張紙巾,我忘記帶了。
那個人觸電一般叫了起來:
怎麼是男廁所?
接下來念經一般低頭回走:對不起對不起走錯了走錯了。
原來是個女的走錯門了!
一個男人在最脆弱的情況下居然被一個女人看見了!
悲憤交加。
然而十秒鐘後我才知道我錯了。
我實不該悲憤的。
十秒後那個女人又在外面叫了起來:
我沒走錯啊,怎麼女廁所裏有男人在裏面?!
紅,一層一層在我臉上添著色,淚水充盈著我的眼眶。
如此悲壯的場面,你想也能想出來。
此時內心裏尚存的理智告訴我: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你不抓住,肉體上巨大的痛苦還將繼續。
我沙啞著嗓子道:小姐,扔張紙進來,謝謝!
當心靈上的巨大的痛苦過去後,你會發現,無恥到底也是一種解脫。
一會後,剛買的一份報紙輕輕地被扔了進來。
我緊緊地握住這份報紙,緊緊地緊緊地握住。
然後使勁用手搓著它,心裏以無比惡毒的語言痛罵著這份報紙的編輯部!
這家報紙平時都是普通紙質,今天是它的發行二十周年紀念,全部報紙皆為十六開銅版印刷硬質紙!
提起褲子時又溫柔地安慰自己:幸好今天人少,丟人也不過只有一個女的知道,而且是不認識的!
不幸中的大幸。
出了廁所忽然發現外面
已經聚集了一大群晨運的太太,人群前面一位女孩正在仔細地解釋:各位太太,等會兒才進去,裏面一位先生走錯了,而且沒帶紙巾,等會進去,馬上就好。。。。。。
恰好我氣定神閒地走出來了。
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時,我忽然有一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我哽咽著對這位女孩說:謝謝你,謝謝,謝謝。。。。
這位女孩大度地一揮手:沒事,小事一樁。
臨走時忽然聽見女孩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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