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也無法忘卻那個日子,每天都會好幾次重溫那時的每一個細節,但卻永遠也無法想得通為什麼就是我、也只有我得以逃脫那場劫難?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1979年3月6日,在接到上級的撤退命令後,我們的部隊開始了從越南的全線後撤。
我們連是負責擔任殿後的部隊之一,因此必須還在這片叢林中待著,直到兄弟部隊撤到一定地區後才能撤出。
其實我敢說戰友們沒一個不怕的,那鬼地方,即使沒有敵人追擊,就只自然環境也能折磨死人啊:林子裡各種叫你數都數不清種類的蟲子、成天的陰雨、悶熱的氣候、恐懼的心理……真想回家,真想喝口老娘燒的菜湯啊!
3月9日,終於我們連也開始後撤。大家都挺興奮和高興的,至少我們是可以向著中國、向著雲南、向著家的方向開去了哦!但誰都不知道那噩夢正在不遠處等著我們。
從下午我們就一刻沒停的在林子裡穿梭後撤,直到夜晚23時……
四周除了那些惱人的蟲鳴和小雨打在樹葉上的聲音大些外,就只聽得到我們自己低低地腳步聲。部隊在這種行軍中是禁止發出聲音的。大家心裡因為高興,走了這大半天,似乎沒一點累,反倒還更興奮,走的也更快當起來。
事前沒有任何的預兆、我們沒有任何的準備……
我只聽到——幾乎是同一時間——前後左右全響起爆炸聲!那一瞬間,在爆炸響起的同時,戰友所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也響徹大地!
我臥倒在地,緊緊把雙手護在頭部。對於我們這個幾乎全是新兵、並且在戰爭中也沒正面作過戰的連隊來說,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是令人極度恐懼的!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我四周不斷響著、子彈聲哭聲叫喊聲也響成一片……
我緊緊地閉著眼、也緊緊地雙手抱頭,一動也不敢動,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時候,有人猛地拍我一下。「快跟我來!」我聽著似乎是班裡和我相處不錯的小建水(他是雲南建水人,講一口地道地建水話,因此大家都叫他「小建水」)在喊我,隆隆的雜聲中,他的話聲是如此清晰。沒及細想,我跳起來。四周的慘狀叫我終生難忘——大李倒在我左邊,或者只能說是大李的上半身倒在我的左邊;趙木頭正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肚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從他肚子裡流了一地;班長在距我兩米的地方仰躺著,可我只能從他的那雙超大靴子上猜出是他,因為他已不是一個人型了;……
「快跟我走!」小建水在前面的小樹那兒叫我。我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似乎是對他的信任和求生的本能促使自己向著他那兒跑去。
跟著他跑的時候,我再不敢去看戰友們倒下的慘狀。耳朵早已被那些爆炸聲震得發疼,但小建水始終在我前面的招呼聲卻清晰依舊。「快、快!」他一聲聲地喊著。
就這樣,我跟著他東躲西竄地跑。
隨著爆炸聲的漸小,我感到似乎已跑出了被伏擊圈。
他沒停,我仍跟著跑。
跑了有一個來鐘頭吧,我忍不住小聲叫他:「小建水,等一下吧,我們怕已跑出伏擊圈了!」他沒理我,還是在前頭跑,而且還更快了。
又跑了一陣,我真沒力了,喊到:「餵,停一下吧,這裡已安全啦!」說著一屁股坐下來。他還是沒理我。我是真的跑不動,要休息一下了!這時,他的聲音又傳來:「龍大哥,記得以後多來看看我!」
「餵,小建水!小建水!」我不管四周有沒有敵人,還是大喊起來。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沒轉過身來,就那樣幾秒鐘後跑出了我的視線。
我又跳起,追著他跑去……
但我沒能再追到他的身影。
後來,我一個人走了一夜,終於遇到了兄弟部隊。
再後來,據一些戰友傳言:我們連在那夜所遇的襲擊是不知名的;也就是說那時在我們連遇襲地的四周至少五十公里範圍內上級是沒有偵測到敵人的。誰也不知襲擊我們的是什麼人。可連裡除我之外,沒一個戰友活著走出那片地區!
回到雲南後,部隊裡沒有對我就這次遇襲作任何解釋,只是叫我很快退了伍。
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一個連的戰友全犧牲的事卻是事實!
這些年來,那一夜的哭嚎、爆炸和小建水的喊聲都時時在我耳邊響起。我很痛苦,搞不清為什麼只有自己逃了出來?我對不起戰友們啊!
今天,我再也沒法承受這痛苦——我要了卻自己偷出來的生命!要當面去問問你們、問問小建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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