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我是你生前遺落的桃花

桃花攏著腥紅的醉眼，軟軟地臥在三生石畔。淺紅的花衣，在風中輕輕飄落著淡淡的憂傷。那是一朵隔世的紅顏，前生是沁芳亭畔林妹妹所葬所憐之花。當日棲居在大觀園裡沁芳亭畔時，曾開滿了淺紅色的桃花，那時有神瑛侍者與絳珠仙子降世歷劫，成為大觀園裡的一段愛情佳話。桃花開了春又一春，謝了一春又一春，卻從來無人憐惜，如今林妹妹來了，桃花從此有了生機，不再自憐自哎，粉紅的面容，迷醉了這沁芳池裡的一江春水。

這日正逢桃花心情煩悶，憂郁的桃花將淺紅的花衣拋於風中任其紛紛飄落，落入沁芳閘，正巧林妹妹正為昨日寶玉不開門而傷心落淚。一步步渡到沁芳亭畔，見滿樹桃花無端落了一地，感其花容，憐其清潔，獨自找來花掃，繡得香囊，拾起花鋤，哭泣著將桃花珍於囊中，傾情寫下《葬吟詞》，成為千古絕唱。誰知這桃花因絳珠仙子的憐愛，竟然有了靈性，從共讀西廂起，這桃花便動了凡心。寶玉愛著黛玉，而桃花看在眼裡喜在眉梢。只是她窺見寶玉胸前那塊晶瑩的寶玉。細細看來上面隱隱約約有幾行小楷。林妹妹從來沒有仔細地看過上面的字跡，卻讓桃花無意中看到了。原來是一句詩：“莫失莫忘，仙壽恆昌。”桃花思忖了好久，卻始終沒有找出其中的玄機。

又過了一些時日，寶玉去蘅蕪苑探望寶釵。無意中黃金鶯透露出寶玉詩詞的秘密。寶姐姐仔細地看著這塊寶玉上面的小楷，一面輕聲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恆昌。”黃金鶯在旁倒茶，聽得真切，說：“這話兒跟寶姐姐的金鎖正好配成一對呢。”寶玉聽了，連忙央求寶姐姐必得看看金鎖上面寫了些什麼。寶釵將金鎖遞到寶玉手中。卻見上面也寫著一句詩：“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心中暗自思忖，這不跟自己的那句詩正好配成一對嗎？心下很是不悅，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悶悶地出得房門來。只身一人渡到沁芳亭畔，對著桃花輕輕低語：“莫失莫忘，仙壽恆昌！不離不棄，芳齡永繼。”桃花聽了，恍然大悟，方明白了其中的玄機。只是不能言語。心中不由得恨起這塊寶玉來。

誰知桃花的心裡被這塊寶玉看得明明白白，前世不是凡石，今生也不是凡玉。桃花的語言他卻是聽得懂。其實當日他來到這個人世間的時候，就有空空道人對他說過桃花的故事。那是自己在人間的一段情緣，他會遇到自己心中的最愛。那個時候他還不相信，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桃花就是自己所愛之人。可是現在她卻為了林妹妹在暗暗地恨自己。可是他心裡是清楚，可是這天機是不可泄露的。無奈只好讓桃花恨他。

頑石來到這個富貴溫柔鄉裡，本來是一身無憂，自由自在。享受著人間繁華。可是，自從遇見了桃花，他的心裡不再平靜。他愛她，可是她卻不知道。而一直在恨他怨他。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自己跟桃花這一段情緣就此別過嗎？他不甘心，於是，他決定離開這個人世間，帶著桃花，返回青埂峰下。

於是，他找來空空道人，向他訴說心事。空空道人聽了，含笑道：“你現在終於明白我當日所言了嗎？桃花與你前世有緣，可是若是返回真元，化為青埂峰下的一塊石頭，你可就與桃花斷了緣了。”頑石聽了，沉默不語。可是他愛桃花，即使是變為石頭，也不會減弱他對桃花的愛憐。於是，他央求空空道人，讓桃花修練成仙。就算是自己今生與她無緣在一起，看到她日後能成為桃花仙子也就無憾了。空空道人見其真摯，只留下一句話：“去吧，天機不可泄露，去做你該做的事吧！”說罷，人影皆無。

這裡怡紅院裡正滿天找這塊寶玉呢，鬧得沸沸揚揚時，街上有人說：“玉已找到，自此後，好生珍藏，不可再丟失了。”這麼深的院子，竟然能聽見聲音傳送進來，是有些奇竅。說話的是一個癩頭和尚，衣衫襤褸，赤著腳。一轉眼進得院子，將玉拋下，卻那裡有人影在？眾人驚詫萬分，卻又無所釋從，只得四下散了。

頑石又回到了怡紅院。天天隨著寶玉風風光光。繁華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寶玉娶妻的日子。頑石的使命完成了。這日，寶玉精神氣爽，娶林妹妹為妻是自己今生最愜意的美事了。可他那裡知道紅蓋頭下的美人兒不是林妹妹，卻是他杏花煙潤，臉如銀盆的寶姐姐。他一時呆了，連問林妹妹呢？你怎麼在這裡！林妹妹呢？情急之下，神質不清，昏迷在地。

瀟湘館裡，一縷香魂隨風散，林妹妹傾盡最後一點心力，無奈還是沒能見到寶玉一面。他不恨寶玉，他知道寶玉是真心愛她。只是今生無緣，可是她還有話要對他說，可是她沒有機會了。時辰已經到了，她該走了，淚已流盡，再無任何牽掛。

桃花聞訊而止，她的心碎了，愛憐她的林妹妹淚盡而逝。她心疼愈裂，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只能低低地哭泣。沁芳亭畔，沒有了林妹妹的身影，孤寂的桃花落了一地淺紅，是血紅的眼淚，流成了沁芳水。突然桃花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她試著把自己的生命凝成香魂一縷，她決定放棄生命，追隨著絳珠的魂魄去自天界。可是她能成功嗎？

頑石待在人間的時日不多了，他知道桃花這個心願，於是，他傾心所有心力，終於桃花離開了人世間，來到了天上三生石畔。可是頑石卻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永遠回不了青埂峰下了。他的愛留在了人間，化做沁芳亭畔一塊巨大的石頭，遠遠看去像是在凝望著什麼。桃花卻那裡知道頑石的這份刻骨銘心的愛戀。

卻說那日絳珠仙子離世，這桃花為了感激當日林妹妹葬花之舉。顧而放棄了生命，追隨著絳珠仙子的魂魄。來到了世外三生石畔。

此處乃天上仙境，不比人間。清純潔淨沒有一絲塵埃。青煙裊裊，白雲悠然地飄來飄去，仿佛就在眼前，可以簡單得用呼喚觸摸的到。桃花追隨著絳珠的魂魄，一路穿雲破霧竟然來到了這個世外仙淑棲居的地方。

潺潺的流水音，輕輕敲打著桃花半夢半醒的酣態。她在找尋絳珠的蹤跡，只一轉眼竟然沒了蹤影。耳邊只有清風輕輕地劃過自己的面頰。現在，她只是一縷香魂，無根無影，獨自游離在這三生石畔。她卻不知絳珠仙子已返真元，自此，世上再無瀟湘妃子。

此前青埂峰下曾有一塊頑石曾隨空空道人來到繁華的紅塵人世間。沉醉在溫柔鄉裡，這塊玉石忘記了自己的前身。還痴痴地迷戀著這個浮華的紅塵溫柔鄉。自從遇見了桃花，頑石有了愛，不再游戲人間。可是桃花卻為了抱答絳珠仙子的憐愛之舉，用生命作為賭注，來到了天上的三生石畔。因為有了愛，頑石失了靈性，為了桃花的心願得成，頑石化做了一塊普通的石頭。落於沁方亭畔，守候著這棵沒有靈性的枯枝。

然而夢終有斷了的時候，誰料想一場風雨過後，偌大的賈府從此淪落，寶玉失靈，沒了蹤跡。轉眼間富貴如雲煙，散了滿天。

這桃花正在三生石畔傷心落淚呢，卻逢空空道人攜著寶玉迎面而來。空空道人看得清楚，雖然桃花現在只是一縷香魂，但感其情意，一時起了憐憫之心。心想，這寶玉原本也只是一塊石頭，只是女媧補天之時沒有用得上，也算是沒有用武之地，也實是可惜。不過，自此至人間富貴鄉裡走此一回，也算是有了靈性。況其愛真摯，為了桃花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想至此，空空道人對著桃花說道：“桃花，你原本只是人世間一朵普通的桃花，只是因得絳珠仙子的憐愛，有了靈性，終得脫胎換骨成就了仙緣。你能追隨於此，算是前生與此有緣，今生緣未盡，沾盡仙機，不必傷心，絳珠仙子已返真元，化做絳珠草，因你前緣未了，特帶你前去。你可願意？”
桃花聽了，燃起希望之火，欣喜地說道：“空空道長，小女子這裡謝過！”說罷深深一躬。抬眼時，發現了空空道人手中的寶玉。連忙問道：“道長，此是何物？看來眼熟！”空空道人道：“桃花，這就是你在人間時見到的那塊玉石。是寶玉所佩戴之物！”桃花聽了，眼裡含著淚水，說：“道長，為何我會對這塊玉石戀戀不舍呢！”空空道人長嘆一聲：“唉，桃花，你可知道他與你有一段情緣未了呀！”桃花不解：“道長，我與他有一段情緣麼？”空空道人：“是的，你只所以來到三生石畔，憑你在人間的凡胎段不能成就仙緣，是玉石，他用生命給你植入了活力，得了仙緣，可是他卻沒有了靈性，成了一塊凡石。”桃花聽了，眼淚汪汪，想起了在人間時的種種畫面。

為了林妹妹能夠與寶玉喜結連理，她曾經恨過玉石。可是她那裡知道這不是他的錯！這只是他的使命。錯不在他呀！

桃花披著腥紅的淚眼問：“道長，玉石為了我犧牲了生命，桃花現在才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愛意。可惜已經太遲了。等桃花見到絳珠仙子，了了心願，桃花願用余生陪伴在玉石身邊。如果可以我的生命可以不要。只要他能活過來。”無望的愛戀讓桃花傷心欲絕。桃花的眼淚如謝了的花瓣，惹人憐惜。空空道人道：“桃花，莫要悲傷，此事也不怪你。快隨我來吧！”
很快兩人來到了一座宮殿裡，門外有宮女，侍者候著。見到空空道人，紛紛見禮。裡面立刻有人傳請空空道長。桃花隨著空空道人來到了內殿。只見上面端坐著一位女子，見其姿容，甚喜。鮮艷嫵媚，裊娜風流，像極了當日林妹妹的模樣。空空道人深施一禮，兩手指著桃花：“娘娘，可識得此人？”瀟湘妃子這才注意到空空道人身邊這一女子：“道長，何出此言？”空空道人：“娘娘！可還記得當日在人間時所葬之花？”瀟湘妃子兩眼含淚：“你是桃花麼？怎麼來到了這裡呢”空空道人將前因後果一一述說。瀟湘妃子一下子明白了。原來人世間不是沒有可以留戀之人。一朵桃花尚可如此重情重義，不顧生命，更何況是人乎！

想至此，又愛又憐，隨將桃花幻化成女子之身，美麗嬌艷，仙姿娉婷，並封為桃花仙子。又聞得桃花只所以得此仙緣，修成女體，全得於青埂峰下那塊頑石。一個愛字可以讓一塊頑石放棄生命，可敬可嘆！又命空空道人將此頑石攜至青埂峰下，接受日月精華。若能忍受萬種痛苦，方可重續仙緣。

桃花見到了絳珠仙子，心願已了。可是一股情脈在心裡湧動著。頑石為了自己失去了靈性，與仙人錯過機緣。當是自己之過。想到此，隨懇請瀟湘妃子：“娘娘！桃花有一事相求，請娘娘恩准。”瀟湘妃子：“桃花，但說無妨！”桃花的眼裡湧出晶瑩的淚滴，一面緩緩道來：“娘娘！我只所以能得此仙緣，全靠娘娘昔日在人間時的垂憐與疼愛！桃花感激不盡。只是那頑石與我前生有緣，而且待我深厚，如今因為我而失去了生命。現在獨自在青埂峰下受苦。桃花此生不能抱答頑石這番情意，現在也不能獨自享受天恩。懇請娘娘讓桃花化為一樹身，陪伴在頑石的身邊，直到他順利成就仙緣。”瀟湘妃聽了心內感動：“桃花仙子情深於此，我豈有不准之理。只是那青埂峰下清泠孤寒，而且寂寞難奈，你可受得了苦？”桃花：“娘娘，為了頑石，任何痛苦我都能忍受！即使錯失仙緣，重回凡間也無怨無悔！”
瀟湘妃子感其情真意切，特別囑托空空道人攜同桃花來至青埂峰下。這是一所清幽的所在，雖然有些凄冷蕭寒，但是桃花的心裡卻是暖暖的。雖然頑石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但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空空道人對著頑石說：“寶玉，寶玉，此凡歷劫，重返青埂峰下，於此凡石無異。為表你在人間的功跡，特刻這幾個大字以未天恩。”說完將頑石置於青埂峰下，玉池泉邊。只見那頑石變成一塊巨石，上鐫刻著三個大字：“石頭記”下面有好多蠅頭小楷。記載著他在人間的經歷。

桃花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頑石，心內默默地訴說著：“頑石哥哥，桃花在這裡等著你，重返仙界。”說罷，一轉身玉池泉邊多了一棵桃花。只見她披著腥紅的淚眼，淺紅的花衣結滿雙蕊，仙姿娉婷，嫵媚風流！從此後，青埂峰下，玉池泉邊，桃花與頑石相伴日出日落，走過春夏與秋冬。

風雨無情地敲打著桃花纖弱的身軀，急驟的冰雹打碎桃花淺紅的花衣，任憑歲月的劃痕鏽跡斑斑，傷痕累累。可是她憑著自己堅強的毅力與純真的愛情信念。為了頑石的愛，她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洗禮。可是頑石還是沒有一絲生機。多少次深情的呼喚都沒有喚醒頑石的呼吸。桃花的心碎了，愛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卻不能挽救他。這種傷心欲絕的感覺讓她沒有了魂魄。日月無情，為何不喚醒頑石沉睡的靈魂？正當桃花悲痛欲絕的時候，頑石的身子忽然晃動了幾下，他的情絡正在一點一點地回升。天還是那麼的清寒凄冷，為什麼身邊會有一股醉人的清香，好熟悉的花魂。難道是桃花嗎？頑石的神質有一點點清醒，可是他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

然而桃花並不知道頑石有了些許的意識，還在悲悲泣泣中。既然不能把你喚醒，我獨自活著又有何意義。想至此，不由得肝腸寸斷。片片桃花紛紛落下，飄入巨石的懷抱裡，灑滿了整個玉泉池，漸漸凝成滴滴相思的血淚。血，一滴滴地滴落到巨石的臉上，熱熱的，香香的，染紅了頑石。桃花用盡最後一腔熱血，親吻著巨石，希望用自己的生命來喚醒他。愛在這一刻成為永遠的感動。桃花落盡最後一滴淚水，吻別了頑石。軟軟的花衣依偎在頑石的懷抱裡，一縷香魂正在慢慢散去。

頑石朦朦朧朧中，仿佛感覺到身邊有軟軟的沁香正在悄悄彌散。他睜開沉睡多年的雙眼，這是什麼所在，好熟悉的面孔。風吹來帶著絲絲沁涼，雨在身邊淅淅瀝瀝地下著，突然他好像敞開所有記憶的心門。天上，人間，青埂峰。桃花，我的桃花在那裡呀！他的眼淚溢滿了雙眸，心像是被什麼擊穿了似的，疼痛難忍。他的雙手觸摸到了一個軟軟的軀體，他的心猛得一顫，難道是桃花麼？不可能，她怎麼會在這裡。當日不是跟隨絳珠仙子去了三生石畔了嗎？可是，這熟悉的清香明明就是桃花的氣息。他輕輕的呼喚著桃花的名字，可是桃花卻永遠地睡著了，她的魂魄已經離體，正在遠處看著頑石而戀戀不舍。

頑石終於明白了，自己明明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被放置於大觀園的沁芳河畔，為什麼自己又回到了青埂峰下？而且化身為人形。潔白的衣袖上還殘留著桃花的余香，那分明是桃花留給他唯一的念想。是桃花用生命，有最深情的愛戀，傾盡了最後一滴血淚喚醒了自己，摸摸自己的臉，尚存著桃花晶瑩的淚滴。頑石的心碎了，他緊緊的擁抱著桃花，原本堅強的心再也抑制不住感情的橫流。自己成為仙人了，可是桃花卻又香消玉隕，魂魄無歸。可憐這場感天動地的情緣，就此天人永隔。

頑石的心再也恢復不了原始的平靜，一種從未有過的疼痛撕裂了他的心肺，他聽見心碎了的聲音。桃花竟然是這樣的愛著自己，她可以吞噬自己的生命，那怕是魂魄無歸，為了喚醒自己，為了這份情緣，桃花永遠成為一朵被隔置於天、地、人三界的孤魂，無蹤無影，直至消失散盡。愛，始於偶然，卻是天意。桃花原本可以在人間享受春風雨露，可是只因遇到了頑石這塊人間至真至堅的美玉，而有了愛，從此與人間無緣，卻成就了人間一段傳奇。我原本就是你前世遺落的桃花，不必傷心，不必難過。桃花一笑，滿天飛紅，桃花一哭，萬紅皆泣。走了，散了，前世與你有緣，才會含笑離世。今生無緣，才會與你離別在九天。

青埂峰下，一縷香魂隨風飄散，血，一點點地染紅了巨石。桃花煙消雲散，好似做了一場夢，真實而又虛幻。頑石的心破碎了，愛沒了顏色。剛剛復蘇的心靈，被重重地撞擊後，一陣眩暈，幾欲倒下。

桃花沒了，頑石的心也死了。為了愛，他不會獨活，更不會做什麼神仙。一陣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有種肝腸寸斷的感覺自心間湧出。腥紅的，鹹鹹的，有淚狀的液體自眼框裡溢出，他竟然流出了血紅的淚滴。此時他的軀殼已靈魂出竅，魂不俯體，眼看著命不復在。可是，他畢竟不是凡人，他的一舉一動，空空道人看得清楚。是時候了，該切斷這段情緣了。

頑石已經奄奄一息，空空道人長嘆一聲：“都是因情所致，還是無情的好啊！你情緣已了，不可再痴迷不悟了。快快隨我去吧！”說畢，還將頑石放置於青埂峰下，化為巨石，上寫著“石頭記”三個血色大字，後面注釋著幾行小楷，記載著他在人間的種種經歷。只是沒有記載桃花與頑石的一段情緣。也許這是有深意的，也許是天機不可泄漏。

情緣已了，紅塵已斷。桃花還會盛開，只是不是當日的那朵淺紅。

頑石徹悟，仙緣得續。情埋青埂峰下，只是不是人間那一塊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