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26日正午,在完全没有充份准备下,只带了保暖外套,便启程往贵州,分享侗族盛事「大歌会」。
出发地东莞,真超乎我想象的大,光是客运站便有好几个,搞得我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去到南城车站,再换车到东城车站,朋友阿辉在车站接我。
阿辉是我好朋友HL的姐夫,才见过一面,却非常投缘。他人长得瘦小,如果不是他亲口跟我说,我很难想象他乃退伍军人,是五四四五一旅的士官。
他是苗族人,个儿不高,才一米六五左右,体形瘦削。长脸型,干皮肤,偏黝黑;肤纹刻现,眼角鱼尾纹犹甚。眉稍疏,双目有神;鼻挺直,齿白而齐,脸上常挂亲切灿烂笑容。
为人行事老练,心细如尘,国内交际手腕运用得流畅自然。甫见面便体恤地招呼我午饭,我当然是选择最简单的方案,就地解决。虽然时间尚早,总不成让他要特别照顾我才是。
他职车队调度,可以凭关系把我带上车,我当然放心听他安排。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是近二十四小时车程,心里不无疑惑,我到底能支持否。
车子外型颇为老旧,阿辉领我登车,和车队工作人员打招呼,以便于他可以随工作、随照顾。把我安排在车头右侧靠窗第二张床铺,他睡第一张,如此细心的安排我当然是满意的,毕竟我这次出游,实在怕会对他造成不便。
甫进车厢的一剎那,我真有想吐的感觉!车厢内充满着历久的汗臭味、被铺的霉味、浓烈的残余烟味和中人欲呕的腐臭味!
给朋友发了短讯:「我终于出发往贵州了,是很次的客车。我怕还未到贵州便被熏死!天呀,我怎么会如此虐待自己的。」
阿辉当然不知道我发短讯的内容,要不他肯定会内疚非常。
客车开往从江,准时下午二点出发,途经广州佛山等多过点接客。巡过所有接客点后,已经是晚上六时半有多,天色尽黑,整部客车已然客满,就连通道上也躺着旅客。
看旅客的装扮,他们应该都是民工。大包小包的行李,扛回贵州从江。邻铺的中年男子,主动向我搭讪,说是从江乡政府在广东省深圳的代表,专职维护在广东省工作的从江人民权益,解救遇到的困难,其中包括法律和就业问题。对于他的身份,我不敢肯定,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事儿、亦未听说过;倘然是真实的,自是民工之福,毕竟民工在外,其苦不为外人道。
晚上十点半,客车停在广西途中的用餐点吃晚饭。过去每逢这个时候,我都是站在一旁,看旅客争先恐后地去买盒饭,我则吃自备的干粮或水果,主要是因为怕吃到不洁食物而耽误行程。
今次阿辉安排,随司机和工作人员同桌而吃,是现炒的饭菜,感觉比较卫生,而且亦不能当着阿辉一众同事面前说不;只好尽挑热的、熟的和蔬菜,其他菜色,当敬谢不敏。
司机和工作人员饭饱酒足后,客车继续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地前行。我且睡且醒,偶尔看见天上一轮明月,彷佛提醒我已身处千里之外;斗牛星冷,露重沾窗。
次晨被一阵剧烈摇晃惊醒,原来车子已在广西三江的泥巴路段颠簸行走。
甫张开眼,便看到阿辉灿烂的笑容,心里不期然有丝丝暖意,昨晚的艰苦困累也随之烟消云散;对着他真诚的关切照顾,我当然心存感激!
越接近贵州从江境,越觉寒意袭人。从行囊取出毛衣穿上,出门在外,当小心注意气候变化,总不成未到贵州便先病倒。
终于见到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妇女,头发用梳盘在头上左方,身上穿着黑色民俗服,领口和襟袖缝上蓝色布边,身穿百折及膝黑裙,前端围上围裙,小腿穿上腿套,套上用彩带绑着,只是套在她们脚上的,却是一双绿色的解放鞋。
路全是半山腰泥巴路,尘土飞扬。每有车辆经过,扬起漫天黄土,宛如掀起一场沙尘暴,视线难及五公尺!犹幸我们的司机处变不惊,依然稳速前进。
进入从江路段不久,竟然遇上推土车在开山辟路!
很难想象会发生这事儿,而客车司机和随车工作人员似乎习以为常,随即拿出纸牌来娱乐一番!
扰攘半个小时左右,推土车平整出一小段路面,让双方车辆分流而过,然而牌局则继续无误。
中途下车,取出行李,阿辉和我跟司机与同事话别,我已疲乏得没有兴奋的感觉。有幸能雇得出租车,把人和行李送到山脚下都柳江边渡头,让摇渡把我们送到对岸。
阿辉的好朋友开了三轮车来接,摇摇晃晃地吃力往上爬;绕过小山丘,又颠簸不已地俯冲而下。车过处,土飞扬。闻说贵州已有数月没有下雨,干旱得人在地上走,后跟也可卷起沙尘暴;如今亲来印证,果然不虚。
三轮车来到西山村,我已被沙尘呛得满头满脑,衣裤鞋帽皆蒙上厚厚的一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