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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鬼畫符

窮小子出生的肖仁這幾天心情低落。為哈?還不是因為妻子王曉玉生病這檔子事。

王曉玉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她爸王總是當地有名的企業家,據說身家有好幾千萬。王總就只這麼一個女兒,對她的疼愛程度可想而知。所以,王曉玉也就自然而然地養成了嬌氣、自私、任性和不講理的性格。

這些肖仁都可以忍受,因為他窮。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都得仰仗著岳父,因此,王曉玉就是他肖仁的活菩薩。

在肖仁看來,王曉玉可是「病不起」的主兒。可現在她不但病了,而且患的還是一種怪病,怪到連醫院都查不出來的程度。這種病不痛也不癢,但卻時常讓她感到噁心,害得她吃不下也睡不著。這不,才幾天功夫,她就瘦下去一大圈。

查不到病因,就無法對症下藥。雖然王家有的是錢,可愣是治不好王曉玉這病,這可把王家人給急壞了。王總給肖仁下了死命令:「曉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不要再來見我了。」

肖仁心裡很鬱悶,雖說他和曉玉結婚了,可王總一家人根本就瞧不起他,總把他當外人不說,還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妻子曉玉動不動就對他凶,在肖仁的印象中,根本就沒有曉玉溫柔的一面。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一個男子漢應有的氣概,唯一讓他還有些自信的,就是自己不錯的外表。

妻子現在得了這種怪病,肖仁的心裡除了擔心之外,還有一絲竊喜:他擔心妻子一死,自己的經濟就斷了;他竊喜的是凶巴巴的妻子一死,他就徹底解放了,再沒有誰會指著他的鼻樑罵了。

但抱怨歸抱怨,無論怎麼樣,夫妻一場,肖仁還是不願看著曉玉就這麼死去的。他找到院長,說:「我老婆這病真沒得治了?」

院長說:「不是說沒得治,只是暫時沒查出病因,不知如何下手呀!」

肖仁說:「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院長想了想,說:「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怕……你沒這個膽。」

肖仁不明白,治老婆這個病跟他的膽量會有什麼關係。於是追問道:「你說,是什麼辦法?」

在他的追問下,院長說出了緣由。

當地有一個傳說:每逢七月十五的晚上,郊外二里坡的葬墳崗內,便會傳出女鬼唱歌的聲音。如果此時有人能和上歌聲,就會有一女鬼現身。女鬼將會送一道鬼符給那人,那道符就叫「鬼畫符。」據傳「鬼畫符」能幫人實現一個願望。但是,如果來人沒有和上歌聲,就會被攝去魂魄,死於非命。

聽完院長的敘述,肖仁表情凝重。雖說他在KTV裡放聲高歌遊刃有餘,但要他在漆黑的郊外對著女鬼唱歌,他卻沒有絲毫底氣。況且弄不好,連小命也要丟掉。

今天正好是七月十五,如果今晚不去,就只能等來年了,可是王曉玉現在這個情況,她能等到明年嗎?為了他的名車豪宅和富貴生活,肖仁決定冒險一試。畢竟,如果妻子死了,他所擁有的一切也將化為烏有。

當晚,肖仁開著他心愛的寶馬隻身前往郊外,很塊到了二里坡。

肖仁拿著手電從車裡出來。光束所到之處,儘是些墳包和荒草。時不時的能聽到幾聲鳥叫,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聲音從草叢裡傳來。肖仁有些害怕,就坐回到車裡,關好門窗。他決定就這樣等那女鬼的歌聲響起。

車裡很安靜,肖仁稍稍緩和了一下情緒,便打開了氛圍燈和音響,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欣賞著柔和的古典音樂。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吃了一驚。只見一個身著白色裙裝的女子坐在副駕座上。女子長長的黑髮遮住了她的大半邊臉,看不清她的樣子。

肖仁是有備而來,見此情景倒也不是十分害怕。他甩了甩頭,壯著膽子問:「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那女人並不答話,依舊保持原來的坐姿。肖仁關掉音樂,又問了一次同樣的話,女人這才慢慢回頭。肖仁緊閉雙眼,不敢去看女人的臉。

「怎麼,連看我的勇氣都沒有嗎?」女人說。

肖仁慢慢睜開眼,出乎他的意料,這個女人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恐怖,相反,從她的臉龐上,透露出一種冷豔的美,那是一種世間少見的美。

「你是人是鬼?」肖仁問。

「你見過哪個這麼漂亮的女人晚上跑到這種地方來嗎?」女人說。

儘管早有準備,肖仁還是大叫一聲「鬼啊!」他慌忙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肖仁的一隻腳已經踏出車外,但任憑他怎麼用力,身體卻紋絲不動,只有頭可以轉動。他回頭一看,那女人已不見了蹤影。肖仁心說完了,真遇見鬼了。

此時,一個熟悉的旋律傳入他的耳朵:走了太陽來了月亮又是晚上……
最後那個音拖得很長,像是在等待什麼。肖仁鎮定下來,想到了那句歌詞,馬上唱道:哥哥什麼時候才能闖進你的夢鄉……
歌聲剛落,剛才在車上的那個女子又出現在了肖仁的面前。只見她面似梨花,臉帶喜色:「太好了!十多年了,我終於等到知音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原來,這個女子是死於十多年前的一個新鬼,就安葬在這二里坡的土地下面。按照二里坡這塊鬼域的規定,新來的女鬼必須向活人送出一道「鬼畫符」方可以投胎轉世。但接受「鬼畫符」的人,在音律方面必須與女鬼相通,能產生共鳴,否則將被掌管這塊鬼蜮的鬼攝去魂魄。

女子從懷中掏出一張長方形的紙片,遞到肖仁的手中。肖仁的手剛觸到紙片時,他的身體就能活動了。肖仁站起身,接住紙片,對那女子千恩萬謝。

「你不必謝我,這是你我的緣分,我要去投胎了。」女子說,「你拿這道符去救你妻子吧!此符救命不治病,要想救你妻子,必先置之死地而後生,切記!切記!」說完,女子已消失不見。

肖仁拿著鬼畫符鑽進車子,急忙朝醫院開去。回到醫院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

到了病房門口,肖仁聽見裡面傳來哭聲。他推開門,見岳父王總趴在妻子的病床邊哭泣,他的身後站著院長和幾個醫務人員。

院長將肖仁拉到一邊,小聲說:「哎!你來晚了,人都已經死了!就算你拿到了鬼畫符也是枉然。」

肖仁笑了笑,並不答話,徑直朝病床走去。

王總看到肖仁,猛地站了起來,揪住他的衣領:「你個死鬼小子,則才跑哪兒去了,曉玉她……她死了,死了!」說完,又開始失聲痛哭。

肖仁心說:死得好啊!死得正是時候!不然怎能讓她復生?難不成我先把她謀殺掉?嘴上卻說:「爸,節哀順變。或許曉玉還有救。」

王總一怔,站了起來,揪住肖仁的衣領:「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說夢話,是不是成心想氣死我?」

肖仁推開王總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長方形的紙片。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肖仁。只見他把紙片輕輕地放到王曉玉的額頭上。大家都摒住呼吸,等待奇蹟的出現。

過了良久,仍舊不見王曉玉醒轉。王總急了,罵肖仁在裝神弄鬼,故弄玄虛。說完還要去揭那張紙片。

正在此時,突然聽得王曉玉一聲咳嗽,那紙片已不知去向。王曉玉竟然坐了起來,而且面色紅潤。她深情地望著肖仁,卻對旁人視而不見。

王總見女兒醒來,轉悲為喜,示意大夥退下。房中只剩下肖仁夫妻。

王曉玉痴痴地望著肖仁:「謝謝你給了我新生。」

肖仁剛想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想想不對呀!她剛復活,怎麼知道是誰救的她。又聽王曉玉幽幽道:「你不認得我了嗎?」

肖仁覺得她的話怪怪的,於是仔細端詳起她來。發現那種眼神果然不像是妻子王曉玉的,倒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又記不起在哪見過。

肖仁正納悶呢!只聽王曉玉唱道:走了太陽來了月亮又是晚上……
「是你?」肖仁大叫一聲。他想衝出病房,無奈已被王曉玉緊緊抱住,動彈不得。王曉玉柔聲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還別說,王曉玉從此跟換了個人似的,對肖仁是既溫柔又體貼,肖仁在王家也得到了應有的尊重,因為他可是王家的大恩人哪。

後來有一句話成了肖仁的口頭禪,那句話就是:幫人就等於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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