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太好了!媽媽,不是要去旅行了嗎?」五歲貝爾歡笑的小臉蛋被屋內暖爐暖得紅通通的。殊不知屋外已積了數寸厚的雪,遇著白茫茫積雪便即興奮莫名的貝爾,顧不上洗臉刷牙,連厚棉襖也顧不上穿便衝到門外玩耍去了。
貝爾的母親坐在窗前哈著白霧般的冷氣,看著外面的雪花紛飛出神,她端著的熱咖啡也冷了許多。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吧?要不,不可能呈現這樣的景象!」遠方白樺樹枝頭掛著的再不是黃枯的敗葉,也不是光著枝頭光禿禿的,披了婚紗的它頓時搖身一變,成了童話中可愛動人的白雪公主。
公主的冠冕是用一塊塊雪片巧織繡制而成的,晶瑩而且通透;那篷寬的連衣裙子,雖然只用了單純的白色,但洋溢著華麗的雪白;外面用千朵萬朵雪花作為裙子的裝飾,在朦朧的陽光下,那些雪花折射出淡淡的異樣色彩,微紅色,鮮蛋黃,葉汁綠,溫天藍,水晶紫,它們襯托著以白色為主的裙子,更令公主生色不少。高興得使公主立著腳尖在雪地舞台上跳起了純美的天鵝湖。
公主身後的房屋也變得不像屋子了,倒像一排排整齊列隊的,用通透雪片雕刻而成的南瓜馬車,正等候著公主的精挑細選。也許公主見到如此精美的馬車一時選擇不了,所以馬車們又被蓋上了一層積雪,越積越厚……
白雪連綿不斷,極目而視卻見不到終點,整片大地就好像不是用泥土,而是用凱雪鋪成似的,男孩踩著雪,蹦跳起來,拿起雪球到處亂扔,又把滿手的雪垂直拋向半空,碎雪跌落在正在傻笑的孩子臉上,樣子可愛但傻氣十足。
貝爾見母親坐在窗前,便抱起大堆的雪對母親喊:「媽媽,跟我一起堆雪人吧!來嘛!」
凱斯慈愛的臉龐嘴角向上一揚,只是淺淺一笑,又點了點頭示意。應該說這樣難得的親子活動,她是不會錯過的,只是……
她扭過頭看了看還在床上熟睡,那張臉也是傻乎乎的,跟貝爾一模一樣的孩子,臉上那股慈愛頓時消失,隨即而來的是烏雲的籠罩。她冷冷地瞪著床上的孩子,手在抖震,杯子的咖啡因為微微的震動而產生圈圈的漣漪。
她站起來,往床邊走去,輕輕地對孩子說:「貝德,要是你跟貝爾一樣,聰聰明明活潑好動就好了,為何你自出生以來便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呢?」
凱斯終於狠下心頭,把孩子抱起,那睡得半死的孩子沒有絲毫掙扎,只是隨著母親到了屋子地底的密室,那也是她的實驗室……
「母親怎麼這麼久啊?我都快悶斃了!」貝爾蹲在雪地畫了十幾個圓圈,那圈就像互相交迭著的漣漪。
母親用的黑影籠罩著小貝爾,她滿臉愉快歡笑地說:「孩子,你要不要親手做一個不會融化的雪人?」
小貝爾抬頭看見母親端著一個跟他一樣大小的東西,便好奇問:「母親,這是什麼?能用來做不融化的雪人麼?」
凱斯慈祥的神色始終掛著,對著這可愛的孩子,她認為這是母愛的灌輸。
她二話不說,把那冷得散發白煙的東西擺在雪地上,穩穩地用雪覆蓋底部,那些積雪遇到比自己更冷的東西便立刻凝結,繼而變成了天然的黏合劑,使得根基更加穩固。她吩咐貝爾站在遠遠的地方用積雪做成的雪球扔到那冷凍東西的身上。自然而然,孩子覺得這樣更加好玩,便扔了起來,每當雪球貼在那東西身上時,都被牢牢的粘合。
母親在旁用鐵鏟子一把剷起大堆的雪在東西頭頂灌撒,很快,雪人的外框也就成形了,雪越積越厚,一個胖乎乎的,圓鼓鼓的雪人就做成了。只是孩子嫌雪人沒有眼耳口鼻,並不可愛,也就跑去屋裡的廚房找紅蘿蔔和幾顆大紐扣,而母親走到附近的白樺樹下,折斷了兩支分叉的樹枝,要充當雪人的雙手。
母子倆合力完成了這個雪人,頓即歡天喜地,貝爾對著那鼻子紅尖尖,雙目黑黝黝,嘴巴展露微笑的雪人,自己也傻乎乎地微笑,他還得意地往雪人頭上戴了一頂聖誕帽。
「好了,讓我們跟雪人拍一張照片吧!」母親早已設定好自動拍攝的相機,又急忙跑到雪人旁邊,雪人呆呆地站在兩人中間。「喀嚓」一聲,相機便慢慢吐出一張相片,小貝爾興奮地走上前,拾起照片向母親炫耀:「我先拾到了!」
母親又是一陣微笑,對著貝爾,她總是眯著眼睛,笑而不話。
「好了,我們快要啟程旅行去了,快跟雪人說再見!」母親收拾好相機,便拿起袋子往車子裡搬。
貝爾看著雪人,不知為何有種不捨得的感覺,只是那感覺很快被將要去旅行的興奮心情掩蓋,他興沖沖地上了汽車,跟母親向著目的地普爾德機場進發。
車上,興奮莫名的貝爾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母親,弟弟在哪裡?他還在家嗎?」
母親被這突然的提問害得差點控制不了方向盤,她恢復神志說:「你弟弟昨晚跟你父親先乘飛機去旅行了。你父親說分開兩批出發,機票會比較便宜,所以我跟你一起去,父親先跟貝德一起去。」
「其實我有點不喜歡弟弟的。」貝爾沉了下來,對媽媽說,「弟弟經常睡在床上,都不跟我玩,整天都是我自個兒,不好玩!」
凱斯看出了兒子的心思,便說:「我跟你父親會跟你玩的!」
兒子恢復心情,繼續望著窗外白花花的雪景,沿著被鏟雪機鏟開的雪道,讓小小的孩子心驚嘆不已。碎雪依舊打落在車子的玻璃上,白濛濛的,朦朧一片。凱斯意識下啟動了撥雪的電動桿子,撥開一道扇形的清晰口子,碎雪被掃開了,又散落在玻璃上,再次被掃開,重複又重複……
到了機場,凱斯將兩張機票遞到櫃檯,那服務員小姐清純可人的微笑弄得小貝爾有點不好意思,她熱情地將凱斯跟貝爾的行李搬到運輸帶上,貼上標籤。辦妥後,又給了母子倆一個笑容,弄得小貝爾不敢直視服務員,臉也羞得火熱的。
「往倫敦的班機,編號747客機經已抵達機場,請旅客前往機場一號閘口辦理登記手續……」廣播器的聲音回播在機場每個角落,貝爾跟凱斯也正在候機廳裡等待登機。
順利登機後,貝爾跟母親坐在靠機艙的最左邊,那也是貝爾最喜歡的位置,因為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飛機起飛了,從跑道上捲起灰塵般的白毛風,把整架飛機籠罩在霧中,也令貝爾哭笑不得。不知爬升了多少千米,突然一片晴朗的天空展現在貝爾眼前,原來此時飛機穿越了幾百米後的雲層,與陽光見面。
接近一個月沒有見過如此晴朗的太陽,貝爾興奮無比,他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可這時母親已陷入了深層睡眠了,貝爾只能獨自一人欣賞這久違的聖光。
約過了兩個星期,位於芬蘭最南部的赫爾辛基,天氣依然陽光撫媚,暖暖的陽光將城內一間警局的外牆冰雪融化,那就像剛剛燃放的白色煙幕籠罩著整幢建築,使得鐵血無情的警局大樓增添了幾分朦朧之美。
「什麼?現場只得一具碎屍?」科斯尼局長左手握著話筒,右手往白髮裡搔,只是把白髮搔得更短,「唉!真不知如何破這案子!」
科斯尼局長的怒氣縱橫,那個憤怒程度在這個區的警局裡出了名。自上星期,一個青年人向警局報案後,案子便這樣一拖再拖,直到現在還未破案。科斯尼的上司已頒令要他盡快破案。要不,他將被撤銷局長警銜。
幹了十幾年的警察,好不容易才爬升到現在的位置,不過還真沒遇過這樣離奇的案件啊!他想著,慌亂之際又把桌面上的咖啡弄翻了,黑稠的咖啡灑滿了桌上,把文件都弄濕了。
「糟糕了,那是給上司的調查報告!」科斯尼局長不斷用紙巾鋪在滿桌的報告上,行為十分狼狽。
木門被敲了敲,推門而進的是一個年紀甚輕的女警察,整齊嚴肅的警察服裝掩蓋不了她青春的氣息,修長的秀髮令她增添了幾分諾意之美。她衝著科斯尼局長輕咳了一聲。
局長頓時被弄回了魂魄,說:「月桂小姐找我?」
局長知道面前散發著中國古典美的少女實在失禮不得,她跟那由香港遠道而來男孩楊克一樣,都是破案的關鍵。
「這是你的備份文件!小楊早料到局長會慌亂弄丟或者弄壞調查報告的,所以一早吩咐我把檔做了個備份。」月桂笑眯眯的,提到楊克時臉竟然紅了。
「啊!中國人破案子就是不同,料事如神啊!」科斯尼特意奉承楊克幾句,目的就是讓楊克安心幫他破案,自己坐享其成,職位保住了,還怕上司就會升他職不成呢!
話說在香港好好的楊克,為什麼突然現身在芬蘭呢?原因無他,楊克在香港乃至亞洲,替警方破案的率最高,什麼棘手難題,疑難雜症都被楊克一舉偵破。揚名海外的人自然得到各方的青睞。
科斯尼清楚需要什麼樣的人才,於是奸狡的他致電楊克,藉口邀請他跟月桂小姐前來芬蘭進行冰雪之旅,其實是要運用他的頭腦替自己破案。楊克未知道案件的由來,卻在女友月桂哭哄兼施的慫恿之下,乘坐飛機輾轉了兩天才抵達這片芬蘭雪地。
才來了兩天,楊克才知道自己被局長騙了,什麼冰雪之旅呀,都不是。剛下機便被警車送到案發現場萬塔去了。萬塔那裡並沒有一萬座塔,而是一個別墅區,一排排的別墅疏疏落落地排列著,那原始而且特別的古典風雅氣息早已使月桂沉醉其中。
楊克捏了一下月桂的臉蛋,將她的靈魂喚回來。原來案發現場是別墅跟前的空地,因為天氣稍微回暖的關係,雪地濕漉漉的,露出了泥黃色的土地。踏在黃跡斑斑的雪地上,月桂不情願地扁了嘴,又扯了扯楊克的衣服,可得不到響應。
楊克老遠便見到那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半截雪人,而奇怪的是,雪人為何沒有完全融化,現在的溫度至少有5°C啊!雪人附近的地面還鋪著積雪,好像沒有受陽光溫度影響,但光是這一點,已令楊克陷入了沉思。
觀察接近三個小時,科斯尼局長向他們彙報說這案件是一個叫卡爾的青年人在玩弄這個雪人時發現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冰冷和堅硬的雪人,故此他找來朋友查看。在朋友跟前,他自個兒逞強試一試把雪人弄壞,於是用鐵鏟狠狠地往雪人身上抽打,結果第一次不能打爛。旁邊的朋友都嘲笑他比雪人更軟弱,於是他便來了蠻勁,用盡全力打在雪人身上。雪人突然出現了裂痕,繼而裂痕擴大,最後乾脆上半截的雪人身體倒塌了。
「雪人雖然堅硬,但掉在地上就成了碎片?」楊克問。
「是啊!當那群年輕人看到雪裡包裹著人類的身體部分時,便一個個落荒而逃了,只剩下卡爾呆呆的站在原地。就是他報警我們才知道。」科斯尼頓了頓繼續說,「你別想查出死者的基因什麼了,因為細胞的基因因急凍而破壞了。」
「那一定是比水更冷的東西造成的!」月桂見楊克不理會她,便爭功似的說。
「要做到瞬間冷凍,非要用液態氮或者液態氧才能做到,但為何雪人能維持如此長的時間而不融化呢?」楊克手托著腮,丈二摸不著頭腦。
「局長你跟月桂先回去等消息吧!我還要在這裡深入調查一下,請所有人離開,給我絕對清靜的環境。」楊克剛說完,便拿出紙筆在旁快手疾書,很快一張張有關於雪人的草圖,包括雪人碎落的碎片位置都一一描繪出來。
這景象又不禁令月桂嘖嘖稱奇,她說:「小楊啊!什麼時候您幫我畫幅素描畫?」
楊克沒理會她撒嬌,只吩咐說:「記住將所有草圖傳入計算機裡!」
月桂悶悶不樂地登上警車,跟著科斯尼局長一同回警局去了。事後雖然局長笨手笨腳,竟將這麼重要的文件都弄髒了,但月桂還是從容不逼地將複製品拿給局長。
幾乎整個警局的人都把希望寄託在楊克身上,而楊克還在雪地上,尋找破案的證據。他小心翼翼伸手觸碰碎冰塊,那個寒冷竟使他大叫起來:「好燙,好燙!」雖然還沒有到燙傷的程度,但那刺骨的痛還是刻在他心裡。
「兇手竟如此兇狠?這受害者約莫只有五歲,便被人殺害,犯人還把屍體當作雪人一樣玩弄?對屍體大大不敬啊!」楊克雖然有些悲憤,但很多的情緒塞在口中不能宣洩。他望著空地後面的大別墅出神,但願能從裡面查出些什麼吧?
鏡頭轉到警察局,月桂正吃著芬蘭的土產——菠蘿汁鉋冰,一邊呼著冷氣看電視。電視正播放著諾貝爾科學獎的得主,主持人正呼喚著得獎主的名字:凱斯布蘭琪,她是芬蘭著名的科學家,她的科學範疇是研究對抗溫室效應引致的冰雪融化,如何令冰塊不會融化的「超冷凍裝置」。有請凱斯布蘭琪上台接受榮譽獎項……
電視播放到這裡,月桂的電話就響了。那是楊克,月桂歡喜地駁接電話說:「小楊,你去了哪裡,好想你啊!」
楊克平淡地說:「我想你託人查詢一個叫貝菲諾德的男士,我正在他的住宅外。」
月桂立刻將這個男士的名字告訴在座的搜查員,很快便將所有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了。月桂說:「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你要查詢的男士貝菲諾德,有一個著名科學家做妻子,她的名字叫凱斯布蘭琪。剛剛在電視裡看到她在倫敦舉行的諾貝爾頒獎典禮裡獲獎了,獲獎科學作品就是能不令冰雪融化的超冷凍裝置。」
「呵呵!效率還真高啊!」楊克讚歎的說,「那還有其他數據嗎?」
月桂照稿讀出:「凱斯布蘭琪育有一個五歲兒子,名叫貝爾庫蘭克。」
「那幾乎就能肯定,大科學家謀殺了親兒子啊!」楊克興奮地說,「很快就要破案的了,快叫局長到倫敦找凱斯布蘭琪吧!」
依然是大霧迷濛的倫敦,政府大禮堂內,在一片掌聲雷動的聲音下,凱斯布蘭琪緊握著主持人和頒獎嘉賓的手,在記者面前拍照留念。畢竟這個時刻是光榮而且神聖的,那是自己多年來埋首實驗室的成果;自己用親情和時間換來的豐碩成果。
她兒子貝爾庫蘭克則在台下跟父親貝菲諾德一起為母親,為妻子鼓掌。歡樂的時光總過得特別快,他們不知道電訊的速度更加快。科斯尼局長已經聯絡到倫敦當局,跟當地的局長通過話了。現在正有兩輛警車停泊在大會堂門口,等候凱斯獲獎歸來。
被一大團記者包圍的凱斯一家只知道眼睛被照相機的閃光耀個不停,根本看不到那重複閃爍著紅藍亮光的警車正等待他們。凱斯擁擠著,準備登上丈夫給她開來的汽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兩名警員攔住了他們。
「您是凱斯布蘭琪女士吧!恭喜你獲得榮譽,但同時請你到警察局一趟,因為有一宗跨地區謀殺案正要你回去協助調查。」警員口吻堅決,並邀請他們一家乘坐預備好的警車。
可看來,凱斯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倒是丈夫跟兒子特別驚訝。應芬蘭當局的要求,凱斯他們一行人很快便被包機帶回芬蘭,並快速在警察局密室進行了深入調查,審問的人當然是楊克。」
「凱斯布蘭琪女士,你研究的超冷凍裝置我聽說過,我有興趣知道你是怎樣運用它的?」楊克把檯燈亮度調至最合適的位置,溫和地問。
「先生,你也有興趣嗎?其實我這個發明是對應現時的全球暖化令兩極冰源融化而製作的。不僅能令冰塊在20°C下不會融化。這一來,要是普及使用的話水位就不容易上升,沿海地區都能受益啊!」凱斯興奮的闊論著,不時看看楊克眼神的變化。
「天下有你這樣的科學家真是人類的福祉啊!但你不是一名好母親。」楊克斬釘截鐵地說:「你還用你兒子做實驗呢!」
「兒子?你指貝爾?他一直跟我參加頒獎典禮啊!再說我絕對不會用兒子做實驗。」凱斯堅持說。
楊克想了想,有關方面的人都查證了那五歲小孩就是貝爾庫蘭克。這樣下去,凱斯就不是兇手了,一切都要歸回原點。
楊克說:「世界上應該只有你懂得超冷凍裝置的技術吧?」
凱斯說:「是的,除了我之外,沒人懂得。」
「那麼,能請你跟家人隨我到萬塔一趟嗎?那也是你的別墅住處。」楊克不甘心所見的證據要化為烏有,唯有直接到案發現場去查證。
於是,一行人便到萬塔奔去。車上,月桂抱著五歲的小貝爾玩鬧著,目的是分散小孩剛才在警察局的不安表情。
小貝爾突然笑說:「不知道那個雪人融化了沒有呢?」
凱斯驚惶的大叫:「當然融了,哪裡有不融化的雪人?」
楊克聽出了裡面包含著多種的情緒成分,其中就有不安和徬徨,他笑說:「貝爾的雪人也許真不會融化呢?」
車上一片寧靜,沒有了剛才的歡笑,只剩下沉重的氣壓,壓著每一個人的心胸。車子在一所別墅前停下了,那是凱斯的家。
凱斯臉色開始不悅,而月桂則放手讓小貝爾去玩,貝爾剛放手,便直奔到空地裡去,因為那裡還聳立著跟媽媽親手堆置的不融化雪人,只是當他看見雪人被弄斷了半截,也就傷心的哭鬧著:「雪人死了,融化了……」
凱斯並沒有太多表情,臉色木然。她隨楊克來到別墅一個窗前,楊克用手套抹開了玻璃上冷出來的白霧,指著裡面說:「那裡應該是凱斯的實驗室進口了。」
「你怎麼知道?」凱斯死死地說。
「那是一貫科學家的陋習啊!華麗的屋子裝飾都被那幾張警示標籤破壞了。」楊克指著牆上貼著的黃色危險標誌說。
貝菲諾德掏出鑰匙打開大門,說:「我們一家三口就住在這裡。同時這又是我妻子榮耀的發生地。」
楊克環顧四周,發現週遭掛著不少照片,這是先前看不到的,而每一幅照片都只能找到他們三人的模樣,沒有特別,只能說是一家特別溫馨的家庭而已。
月桂從外面跑來,帶著手套的手拿著兩塊從雪人碎落下來的碎塊,說:「親愛的,你吩咐我做的都做好了,給我一個獎勵的吻吧!」
「我有件事拜託你,請你讓我參觀一下實驗室吧!」楊克拿著冰塊說。
凱斯表現得出奇順從地打開往實驗室的大門,她說:「請進吧!楊克先生!」
楊克驚訝凱斯為什麼如此順從打開門。要是楊克在裡面找到了什麼證據,就足以證明凱斯是兇手啊!楊克步入那實驗室,裡面的裝橫跟大廳簡直判若兩地,裡面高大的天花用鋼板組成,牆上掛滿了黑板和類似機器的結構圖,黑板下方是連接成U型的實驗桌,上面放滿了實驗用的所有工具。U型實驗桌中間放置著一個巨型的機器,圓筒形的實驗裝置身上貼著一張警告:危險!超冷凍!
楊克無暇照料這先進科技結晶,只是要了一支火槍,以便燒融冰塊。他又招呼貝菲諾德跟凱斯前來觀看結果。他沒料到那兩人真的來看,還像看戲一樣圍觀,令楊克心理很不舒服。
火槍吐出了炎黃的舌頭,燒灼著冰塊表面,那雪人碎片的表面開始受熱融化,起初他們只看見裡面有些特別的顏色,當冰層完全融化的時候,貝菲諾德便大罵起來了。
貝菲諾德大喊:「凱斯,你這殘忍的女人,為了科學竟然將自己的兒子冷凍?我親愛的貝德啊!你死得好慘啊!」
楊克也昏了頭腦,因為他看見冰層被慢慢燒融,碎片露出了一個小孩子面龐的一部分。那碎片竟是貝德包含著眼睛的面頰部分,被火焰燒灼著,眼睛沾滿了溶雪,那情景就像孩子在淌淚一樣。楊克不能燒下去,他不忍心再燒下去,再說他的目的達成了,只不過不知道會如此順利。
凱斯一臉茫然,但擠不出一滴眼淚,面對兒子的死,她無動於衷。楊克也順應貝菲諾德的要求,把凱斯布蘭琪銬上了警車。目送著楊克跟月桂的離開,貝菲諾德傷心地抱著在外面同樣為雪人毀掉而哭的孩子,兩父子似乎為著什麼而哭了很久很久……
在回去警察局的過程中,凱斯依然一臉木然,不肯回答任何問題。楊克跟月桂也無可奈何,但從月桂無意中說出的話中,楊克得到了一點提示。
「凱斯就像是中了催眠術一樣啊!要不,犯人不會容易自首的啊!」月桂吹著香口膠,有意無意的說。
「催眠術、貝菲諾德、貝德……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一定是催眠術搞的鬼!」楊克拍手叫好,差點忘了雙手把住車子,累的車子差點失控。
「小月,你不是會催眠術麼?那你試一試幫她恢復正常行不?」
「遵命!楊克主人!」月桂眯著眼睛對著凱斯說話,「凱斯,凱斯布蘭琪,我現在數五聲你就會醒過來,一,二,三,四,五醒!」
凱斯突然猛掙了一下,眼睛全開了,她還大喊:「不要!不要殺我兒子!」
「誰殺你孩子了?」楊克問。
「是我丈夫貝菲諾德,他一直都恨我的兒子貝德,因為他自小患了高度智障,而且身體出生時便半身不遂不能活動,他還說自己要一個兒子就夠,養一個殘障兒子會浪費米飯!」凱斯急得哭了,「我已經勸過他很多次,但他不但把我打罵,還親自到貝德跟貝爾出生的醫院裡花錢修改了貝德的出生記錄,使得孩子在世界上連作為人的證據都沒有。」
月桂在旁安慰著凱斯,一邊憤憤不平的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都死光光好了!」
楊克咳了一下,月桂急忙識趣地改口說:「除了楊克之外,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怪不得找不到貝德的個人資料,原來被花錢修改了啊?本來就是可憐的孩子,還要被父親剝削了存在的記錄。」
「我丈夫是一流的心靈催眠師,很多達官貴人都要求他替他們在夢境裡尋到快樂,想不到他會運用同樣的技巧讓我親手殺我的兒子!饒恕不得!」凱斯捏緊拳頭,青筋暴露。
「事情總會有原因的,我可以在法官面前為你求情。」楊克語帶肯定。
回到警局,警察先把口供錄完,便將凱斯先收關拘留室。科斯尼局長聽完了楊克精彩的辨析,便立刻順勢對貝菲諾德展開追捕行動。
愚蠢的貝菲諾德萬萬想不到就在當晚,就在他跟另一個女人歡樂得魂不附體的時候,被警員衝入他房間,將他一舉拘捕。小貝爾還在房間獨個兒玩耍的時候,被月桂姐姐抱起來,又來到了警察局。
這次,不得不讓貝菲諾德折服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神乎其技的催眠技巧被一個妙齡中國少女破解了。他又被人揭發出不少透過催眠而起的強姦案,所有罪名致使貝菲諾德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嫁禍殺兒案。
包括賄賂醫院刪改貝德的出生資料,嫁禍妻子凱斯布蘭琪殺害兒子貝德,以及以前所犯下的三十起催眠強姦案,足判處貝菲諾德終身監禁。凱斯布蘭琪因為協助謀殺兒子,以及隱瞞丈夫犯罪等罪名成立,本應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的,但基於凱斯尚有一兒需要照顧,便將刑期縮減年半,其兒子被政府孤兒院代為收養。
「事情到這裡總算結束了吧?」楊克輕鬆地牽著月桂的手漫步雪地上,這四個腳印在雪地上延綿而去。
「我們再來堆雪人吧!」月桂撒嬌著,蹲下來就是要堆砌雪人,又拉著楊克蹲下。
可楊克因為這案件產生了不少陰影,聽到雪人就立刻想起了那塊包裹著眼睛皮膚,還淌著血水的冰塊,心理像發慌了似的。他一手推開月桂就跑,跑到了飄雪的深處,消失在風雪之中。月桂見心上人跑了,不忿大叫道,哀求道:「討厭的小楊,又把我丟下了!等等我啊!」然而風雪連天,也淹沒了這尖柔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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