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蘋論：疑似共產黨員當上立法會主席

昨天當選立法會主席的曾鈺成，是不是共產黨員？他對這問題為甚麼閃閃縮縮，不作正面「是」或「不是」的回答？是或不是對立法會今後運作又會有甚麼影響？這關係到在香港現有體制的三權分立之中，極具關鍵的立法權是否獨立、是否依從民意、是否能發揮對行政機關的監察作用的問題。
曾鈺成說，他不回答自己是否共產黨員的問題，是因為現在香港人對共產黨仍然持負面的看法。他又說，「共產黨在我看來並不衰，但因歷史原因，在港左派等於親中，同內地關係密切等於土共。……要等香港政治文化慢慢轉變，亦要靠傳統左派、土共的表現，如果他們的言行得不到香港主流民意的接受，那個負面印象依然存在。」
可能有人覺得曾鈺成言詞閃爍。如果他認為共產黨並不衰，只因為在香港給人的印象負面，他就不敢承認，這等於是敢做不敢認，不能面對自己的認知。然而，另一方面，他的回答其實很聰明。共產黨不衰，但歷史原因使香港主流民意對共產黨看法負面，要等香港政治文化有所改變，而土共的表現得到主流民意接受，那麼他才會坦白回答這問題。那麼，他究竟是不是黨員？
1997年3月，筆者在美國訪問許家屯，曾問過他回歸後中國共產黨和港澳工委（中國共產黨港澳工作委員會）的問題。他說，他曾跟當時的港澳辦主任姬鵬飛討論過這問題。回歸前，共產黨和港澳工委「從香港法律來講是非法組織。為甚麼能存在？因為背後有強大祖國在那兒。港英沒有辦法。收回主權後，由於共產黨在大陸不僅是公開的，而且是執政黨，那麼共產黨在中國主權之下的香港，若還是地下的、非法的，這怎麼說得過去？當時我考慮的辦法，不外是撤銷，或者變形，或者公開。」他又說，若「港澳工委不公開，那港澳工委的功能是甚麼？你說除了國防、外交由中央掌管外，香港內部事務全由特區政府負責，那你還有甚麼功能？……你對特區政府的支持會不會成為變相的干預？你說你不會變相干預，人家也不放心呀！」
許家屯當時主張撤銷中共在港的黨組織，或者變形以另外一個黨的形式出現。筆者問他，變形是變成民建聯嗎？他當時說：「民建聯有些人是不夠格的。共產黨按黨章來講，做黨員有一定的要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這是回歸前的訪問，訪問稿見《九十年代》九七年五月號。按當時許家屯所知，要做共產黨員，「民建聯有些人是不夠格的」。當然，經十一年的考驗，情勢已大不同。
首先，港澳工委沒有撤銷，並從隱身於新華社轉而隱身於中聯辦。十一年來，對特區政府的干預已不是變相而是赤裸裸了。其次，港澳工委不會不在香港發展黨員，而因為中國共產黨並非在香港登記的合法社團，因此仍要保持秘密活動。這也正是曾鈺成不能坦白說出來的原因。
疑似中共黨員的曾鈺成在當選立法會主席後，再次回應共產黨員的問題，他說：中國共產黨的黨章，同立法會主席的職能是無關的。
讓我們看看中共黨章和香港《基本法》吧。中共黨章規定，黨員必須「不惜犧牲個人的一切，為實現共產主義奮鬥終生。」而香港《基本法》則規定，香港要保持資本主義制度，「不實行社會主義制度」（更別說共產主義了）。中共黨章規定，黨員要「執行黨的決定，服從組織分配，積極完成黨的任務」，而香港《基本法》則規定，立法會由選舉產生，是代表香港民意的機構，立法會主席有「主持會議」、「決定議程」的職能。
究竟「執行黨的決定」與反映民意的香港立法會是否無關呢？回歸十一年，曾鈺成的言行其實已作了回答。就以2003年7.1五十萬人上街反對23條立法為例吧，曾鈺成支持立法不用說，他當天還說「無論幾多人遊行，都不會影響我們在立法會的投票意向（黨性高於民意！）。市民遊行相信部份出於誤導。」
可見，即使是「疑似黨員」，曾鈺成的黨性還是很強的。他近日就自己是否共產黨員的回應，充份反映他堅決執行「保持共產黨秘密身份」的黨的決定。
筆者想到前蘇聯民間的一種說法：上帝賜給人三種品質：真誠、睿智、黨性，但任何人只可以有兩種，不可能三種都有。立法會的這位疑似黨員顯然是睿智和有黨性的。另一種品質，當然就不具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