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家海外7億元遭凍結後,前第一家庭的生活並不受影響,因為扁在台灣還有金庫未遭凍結。根據特偵組清查,扁家國內財產,單單存款估計就有4億元,最大一筆存款是在彰銀民生分行帳戶內,金額高達1億7千萬元,如果加上珠寶首飾、不動產和股票,財產更是驚人。
雖然祕藏這麼多來路不明的鉅款,但扁家還是大小錢都A。特偵組查扣扁家大帳房陳鎮慧2只隨身碟,發現裡面詳細記載了扁家所有的帳目,包括國務機要費、企業捐獻、選舉經費等,令檢方感到不屑的是,陳致中開車至少有3次超速的罰單,竟也拿來核銷國務機要費中的機密費。
撰文:吳明儀、林益民
攝影:宋岱融、李景濤、蘋果日報
資料:白裕承
編輯:陳美靜
檢調偵辦扁家洗錢案,發現不只海外密帳7億元,還查出扁家的國內財產驚人,正過濾比對是否為不法所得。
特偵組九月二十五日發動大規模搜索,這是扁家海外七億元密帳曝光後,檢調第二度搜索扁家及扁辦等相關處所。根據一名核心人士透露,二次搜索行動成果豐碩,已經讓扁家貪污醜態現形。
扁家及人頭戶存款
陳水扁、吳淑珍/6,636萬元
彰銀民生分行人頭帳戶/1億7千萬元
陳致中、陳幸妤、蔡美利家族等/約1億4千萬元
特偵組偵辦扁家洗錢案,清查出吳淑珍哥哥吳景茂帳戶內有億元匯出海外。
二隨身碟洗錢解密
特偵組對扁家洗錢案這麼有把握,原因在於第一次搜索扁家大帳房、總統府前出納陳鎮慧的住處時,搜到二只容量一G的隨身碟,經過特偵組解密,這二個隨身碟就是扁家所有資金的帳目,從二○○○到二○○八年為止,陳鎮慧整理得非常詳細,還分門別類,包括國務機要費、企業捐獻、選舉經費及匯款海外都有記載,連哪些錢存到哪些人頭帳戶都非常清楚。
根據特偵組初步清查,扁家除了海外至少七億元資金遭凍結外,國內存款也高達四億元以上。根據帳戶資料,扁、珍自己存摺的錢約七千萬元,而他們利用彰銀民生分行的人頭帳戶,存了一筆高達一億七千萬元的鉅款,這筆錢等於是扁、珍最大金庫,如果再加上陳致中、陳幸妤及蔡美利家族等人頭帳戶,單單存款就直逼四億元;若計入珠寶首飾、名錶、房地產及股票,財產更是驚人。檢調甚至懷疑,扁、珍後來把部分鉅額款換成現金,藏放在私設的小金庫裡,當天還帶著扁家設計圖搜索。
檢調9月25日搜索扁家及銀行保險箱,發現前第一夫人吳淑珍收藏不少名貴珠寶及手錶。
檢調2次搜索扁家後隔天晚上,前第一夫人吳淑珍雖獨自一人在家,但精神奕奕推著輪椅四處活動。
扁家大帳房陳鎮慧(左)是涉案被押第一人,9月27日被特偵組自台北看守所提訊時神情黯然。
稀世珍寶藏保險箱
另外,檢調搜索扁家、扁家族銀行保險箱時,印象最深的就是珠寶,在扁家發現包括知名銀製品等近三十件珠寶,月入十幾萬元的檢調人員不僅沒看過,連聽都沒聽過,只能靠這些珠寶保證書說明,才知價值不菲。
珠寶之外,扁、珍還擁有百達翡麗、伯爵、亞米茄等手錶,其中百達翡麗是鑲鑽的男、女對錶,檢調認為每支錶價值百萬元以上,也發現陳致中收藏十餘支知名品牌的機械錶,卻未發現黃睿靚有名貴首飾。至於陳幸妤家中,檢調發現趙建銘收藏了三、四十支的名筆。
其實,檢調在扁家只發現一部分珠寶,大部分的珠寶都在銀行的保險箱內。檢調當天也同步搜索彰化銀行民生分行等八家銀行的保險箱,本來是要追查可疑資金,卻發現十五個保險箱大都是珠寶和私人財物。一位專案人員說,保險箱內有珍珠、瑪瑙、翡翠,他看到的珍珠又大又圓,說不出來是出自哪裡,但肯定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珍珠。
前第一家庭成員陳致中(左),在婚前曾使用總統府公務車載送黃睿靚(右)。
特偵組信誓旦旦要在11月底前偵結國務機要費案,向全民交代。
特偵組9月25日出動大批調查員,搜索北市館前路陳水扁辦公室。
扁家族財產表
註:主要資料來源為陳水扁總統任內最後1次財產申報,不含檢調清查部分。
陳鎮慧機靈受重用
就因為還這麼有錢,陳水扁才能夠在深陷貪污醜聞的同時,全台火力四射到處串聯挺扁群眾。目前特偵組已掌握海外七億元資金中的三億元來源,其中除了陳鎮慧領據提出的國務機要費一億多元,另外就是力麒建設的一億多元。而陳鎮慧把錢存到蔡美利家族及吳景茂帳戶後,再轉匯到香港及新加坡,最後都流入吳景茂新加坡標準銀行戶頭內。
至於吳景茂新加坡標準銀行戶頭的其餘四億元,很多是美國、日本等的紙上公司匯入,這些紙上公司是扁家人開設或其他企業主捐獻,檢調還要尋求司法互助才能得到解答。
但至少陳鎮慧這二個隨身碟帳冊,初步與扁家海外洗錢及國內金庫的資金流向大致吻合,這讓特偵組偵破扁家海外洗錢案信心大增,也是九月二十五日聲押陳鎮慧獲准的最主要原因。雖然陳鎮慧在聲押庭辯稱,海內外存款、匯款的事都是聽從老闆指示,自己怎麼會有罪,但法院仍以貪污洗錢罪的共犯裁定羈押。
檢調調查,陳水扁的大帳房陳鎮慧從桃園的商工學校畢業後,到機場一家免稅商店工作,後來到陳水扁開設的律師事務所任職,一做就是二十餘年,因為人機靈可靠、帳目清楚,深獲扁、珍信任,尤其是被吳淑珍重用,搖身一變為扁家的大帳房,統管一切與錢有關的大小事情。檢調查出,陳水扁參加選舉、從事政治活動費用,都由陳鎮慧管,就連扁家大小成員的雜支,也是由陳鎮慧處理。
檢調二度搜索扁家,發現陳致中收藏十餘支名牌機械手錶。圖為類似錶款。
陳致中拿罰單核銷
目前被特偵組列入貪污罪被告的,除了陳水扁、吳淑珍及陳鎮慧外,陳致中極可能是下一個嫌疑犯。特偵組逐一過濾陳鎮慧隨身碟內的帳冊名細時,竟然在國務機要費機密費核銷名目下,發現陳致中的超速罰單也赫然在列,至少有三筆,特偵組看到這個核銷記錄都非常氣憤,「連這種小錢也A!」
特偵組懷疑,陳致中可能開著他曾經擁有的Jaguar積架車,在馬路上飆速逞威,事後收到超速罰單,卻拿著罰單給陳鎮慧用國務機要費核銷,等於陳致中開車違規,全民買單。問題是,陳致中沒有從事公務,也沒有執行機密外交,為什麼可以拿國務機要費中的機密費報帳,「這樣貪污行徑還不明顯嘛?罰單當然是陳致中給的,他一定知情。」一名專案人員如此表示。
根據本刊調查,陳致中的Jaguar車,是在二○○二年以較便宜的折扣價買到,當時行情,新車價約新台幣二百萬元,車商還特別讓他選車號,由於阿扁是在五二○總統就職,最後,陳致中選了5209的車號,意思是「五二○能夠長長久久」。陳致中當兵時,常開著這輛Jaguar名車出入服役的海軍總部軍法組。二○○四年七月,陳致中退伍一年後,便把車賣回給車商。
陳致中開Jaguar 交通罰單也報帳
陳致中2002年當兵期間,媽媽吳淑珍就送他市價近200萬元的Jaguar X-Type銀色轎跑車。別人苦哈哈當大頭兵,他卻開著積架名車招搖進出營區,還在SARS期間積假連休4天,引來特權及豪奢的抨擊。
這輛車是陳家向代理商台中上立汽車購買,據說買價十分優惠,但親綠的車商堅不透露價錢。而2004年陳致中退伍1年,車子就過戶給上立汽車董事長吳建立的女兒,買賣過程啟人疑竇。現在又爆出陳致中開此車的罰單拿國務機要費報銷,真是不折不扣的特權車。
特偵組清查國務機要費的機密費部分,發現陳致中駕駛積架車違規超速的罰單,竟用機密費繳付。
趙建銘洗車也報帳
離譜的是,除了陳致中超速罰單外,連陳幸妤老公趙建銘洗車費用,也被拿來核銷國務機要費。由於陳瑞仁當初偵辦國務機要費時,僅針對用發票及單據報銷國務機要費部分清查,當時根本不知道在領據核銷部分有陳致中的罰單,這次特偵組則將國務機要費另一半用領據核銷的部分一併追查,這部分高達二億多元的國務費,在隨身碟帳冊中都一目了然。
檢調透露,陳鎮慧把每月領取國務機要費的現金,存入包括彰銀民生分行等扁民生東路官邸附近的銀行,但隔幾天,這些錢又被陳鎮慧提領出來,存入吳景茂或蔡美利家族等人頭戶中。讓檢調人員好奇的是,有時陳提領的現金都超出洗錢管制需通報的金額,銀行卻未回報,檢調懷疑銀行刻意配合,隱匿洗錢情資。但陳鎮慧自始至終都不願交代帳冊細目。
檢調也發現前第一家庭成員趙建銘,以國務機要費支付洗車費用。
阿珍說笑無視搜索
特偵組偵辦扁家洗錢案,至今所有被告均採取不配合態度,不僅陳鎮慧,扁、珍在特偵組二度搜索時也都消極抵抗,讓特偵組吃足苦頭。
九月二十五日早上,檢調集結說明搜索行動目標、目的時,調查員才知是扁家洗錢案。一名調查員稱,參與行動的人幾乎都很興奮,有些人私下還說是「殺國賊」。八時四十分,由特偵組檢察官越方如率隊到寶徠花園廣場的扁家,一路到陳水扁、吳淑珍及陳致中、黃睿靚同住的十一樓,另一路到十七樓陳幸妤住處。
陳水扁看到檢調人員上門搜索,拉下臉後,國、台語夾雜地對帶隊的越方如說:「上次不是搜索過了嗎?為什麼又來搜,這根本是政治案件、是抄家。」看越方如沒反應,陳水扁又扯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我知道當初你們怎麼辦她,卻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越方如則置之不理、口氣淡淡地對陳水扁說:「我們是依法偵辦。」陳水扁氣到不行,立即離開。
一位專案人員說,前第一夫人吳淑珍面對檢調搜索則是有說有笑,從床上起身與檢調人員開心地「哈啦」,與檢察官越方如天南地北地聊、談她行動不便的原因、談台灣民主運動的進程,吳淑珍的小狗Honey在旁亦步亦趨,急著想上女主人的輪椅,吳淑珍還會要一旁忙著看資料的調查員出手扶小狗上輪椅,連檢調正為要不要查扣扁孫女陳潔歆的護照傷腦筋時,吳淑珍還玩笑地說:「最好拿走,不然會拿到海外開戶頭。」完全不把搜索當一回事。
特偵組緊鑼密鼓偵辦扁家洗錢案之際,前總統陳水扁頻頻南下取暖尋求民眾支持。
特偵組二度搜索扁辦及住家等27個地點後,將大批查扣資料裝箱回特偵組解讀,其中包括國安局、國防部等單位的機密資料。
檢調二度搜索扁家,吳淑珍都還可以和檢調人員談笑風生。(資料照片)
扁家貪污洗錢海外圖
不做筆錄查扣沒輒
但正當檢調列查扣清冊,要求吳淑珍當場做查扣筆錄時,吳淑珍卻很有技巧地說,自己體力不好,無法一一驗收。檢調只好封箱處理,由吳淑珍捺印為證。
沒有當場做查扣筆錄,查扣的證物就算抱回特偵組,檢調人員依法也不能自行拆封檢視,只要吳淑珍一日不做筆錄,這些證物就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陳水扁近日來動作不斷,頻頻南下取暖,號召支持群眾站出來相挺,還不時爆前總統李登輝與副總統連戰的料,不過看在特偵組的眼裡,這只是阿扁在轉移焦點,他已窮途末路,依現有的證據,扁、珍難逃法網,特偵組也不排除近日會有大動作再聲押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