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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愛上他,我劫數難逃

一直在都在重複同一個夢境。在荒無人煙的廢墟上,被一個龐然大物不停追逐。我在前面用盡全力拚命地逃跑。但是始終追不脫它的追逐,我們之間永遠保持著一段最讓人恐懼的距離,它在後面似乎已經對我觸手可及,卻總差那麼一步。於是我不得不繼續向前跑。有的時候我心裡會產生一種非常強烈的渴望,要麼讓我徹底逃脫它,這樣我就可以不必害怕,要麼讓我停下來被它捉住,這樣我就可以來休息一下。這兩種結果,都能夠令我停止逃亡與恐懼。可是我卻無法把握住命運不能掙脫追逐,只是身不由已進行著永無止境的逃亡。

這樣的夢從小到大經歷過數百次,每一次都記憶清晰,每次更換著不同的場景,不同的地點,追逐的怪物和自己也以不同的形態出現,進行著這種殘酷遊戲。唯一相同的是,每一次追逃,我永遠是逃亡者。只是它從未捉到過我,好像有意讓我永遠的逃下去,讓我每時每刻都體驗著刻骨銘心的凶險,保持著對未知命運的不安和恐懼。

無數次在這樣的噩夢中驀然驚醒。手腳發冷大汗淋漓。一不小心又睡著,就很可能就繼續前面的夢境,再次被嚇醒,逐漸開始了有意識的失眠。很多一個人的夜晚,不敢讓自己輕易入睡,害怕又會有那種讓我觸目驚心的體驗。

忍不住去問身邊的每個人,是否也有經歷過同樣的夢境。直到有一天,在公司辦的一次宴會,遇到久別重逢的朋友安琪。

——琳煙,你最近的氣色怎麼越來越差了?
她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我。
——最近老做惡夢。
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還是以前做的夢嗎,心理醫生看過了沒有?
安琪握著我的手,很關切地問。
——夢?什麼夢?
我正想開口,她旁邊一位先生關注地問,似乎很有興趣。
——哦,琳煙,忘記給你們介紹,這是我的同事,陳艾……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琳煙。
安琪在一旁為我們介紹。
——你好。
我們相互微笑點頭,他的樣子很英俊,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像某種溫情的獸。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似曾相識。哦,不!在我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叫陳艾的人。某非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一見鍾情,我心一驚。

——你們剛才說的什麼夢?
他再次提起,把我從思索中喚回。
於是我又一次將那個熟悉的夢境對他重新描述一遍。他聽完了以後,表情很怪異,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我常常也經歷著和琳煙小姐一樣的夢境。只不過我扮演的是追逐者的角色。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讓我和安琪都大吃了一驚。
——這麼巧?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究竟這個奇怪的夢喻意著什麼呢,我們都無從得知。只能把這樣的巧合解釋成緣份,更巧的是,從遇到陳艾的那天晚上起,我再也沒做那個夢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噩夢的結束,才是真正追逐的開始……

在戀愛的季節裡,感受陽光普照的溫暖,我心底的聚積已久的陰黧被和煦的微風漸漸吹散。那些惡夢的記憶也隨著陳艾到來腳步而雲淡風清。相同的夢境讓我們像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一樣,以最快的迅速地靠近,彼此依賴,愛情似乎理所當然地如約而來。

也許是不願意再獨自與寂莫相處,很快我們搬到了一起住,雖然沒有結婚。雖然相識僅僅短短的一個月,但是卻有種佛仿已經認識一百年的感覺。彼此間的默契與相互的投緣,卻是許多相識很久的情侶間所可望不可及的。

在我心裡陳艾是一個絕對優秀的情人,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有的時候,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足讀懂,我想要什麼,他的愛,讓我體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對我詳細描述過他的夢境。只是用非常含糊的語言幾句話輕描淡寫地概括了所有的情節。我只知道他從小和我一樣一直重複著同樣的惡夢。唯一的區別只是他是作為追逐者,我是作為逃亡者出現在同樣的夢裡。僅此而已。若不是一次在無意中看到他不小心遺失在桌上的筆記本,也許我永遠想像不到他的夢境是這樣子的:

8月2日天氣晴

今天早上突然驚醒的時候,身上早已嚇出一陣冷汗。我摀住發漲的頭,深深呼了一口氣。又作噩夢了,不知道這沒完沒了永無止境的夢什麼時候能夠結束。依稀回憶昨夜的夢中: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廢墟上,我像一個瘋狂的復仇者,用盡全力不停追逐。正前方,一個楚楚可憐的小東西,拚命地逃,雖然它始終追不脫我的追逐,但我們之間永遠保持著一段最讓人怒髮衝冠的距離,我在後面似乎已經對它觸手可及,卻總差那麼一步。於是我不得不繼續向前追。有的時候我心裡會產生一種非常強烈的渴望,要麼讓我最終抓住它,這樣我就可以不必發怒,要麼讓我停下來被它逃掉,這樣我就可以來休息一下。這兩種結果,都能夠令我停止追逐與仇恨。可是我卻無法控制不能停止追逐,只是身不由已進行著永無止境的復仇……

看完他的日記,心中突然有一種莫明的恐懼在身體裡漫延,驚人的巧合,奇特的夢境,讓人一想起就忍不住不寒而悚。有許多難以理解的東西不停地在我腦海裡糾纏不已。當我面對陳艾的時候,常常陷入無邊的思索中。陳艾有時候會對我因為不安而流露出來的改變,關切的詢問,每一次,我總是假裝若無其事地掩飾。

在某些時候,心底會湧起一種突如其來的不安和預感。也許我們之間並非單純用緣份二字來解釋那麼簡單。為什麼我們都會重複同樣的夢境?為什麼我們會相遇?他在夢中的仇恨從何而來?我又為什麼要逃亡?這一切都無從解釋。有時候我問起陳艾,我們是不是真的見過面。他很肯定地說,沒有。只不過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也體驗到和我一樣的震撼和似曾相識的感覺。陳艾啊~~~~~~他會是我的幸福亦或劫難?也許宿命是我們的力量所無法改變的,但我開始不斷地尋找與這個夢有關的一切絲索,以解開我和他之間的迷……

那天晚上已經十二點了,我坐在客廳裡百無聊賴地看著VCD.陳艾說晚上陪老闆去應酬要很晚才能回來,我沒睡一直在等他。突然聽到咚咚咚……一陣粗暴的敲門聲。驚得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打開門一看,居然是陳艾。從來沒有看過他喝這麼多酒,醉醺醺的樣子很嚇人。佈滿血絲的紅眼睛,像只公牛一樣瞪著我。

——怎麼喝這麼多酒?
我伸手上前去扶他。
——老子高興!你管得著麼你!
他一甩手,將我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我忍著疼痛從冷冰的地板上站了起來,望著這個讓我感到無比陌生的陳艾。想他真是醉得認不得自己了。我再次上前去拉他的時候,手臂卻被他狠狠地往後一扳,被他扭住了。

——陳艾,你要做什麼?放手啊!
我拚命掙扎,驚得大喊大叫。
——嘿嘿,你這個賤人。我今天要折磨死你。
他的手不但沒有放開,反而越捏越緊。

「卡嚓」……聽他用打火機點燃一支煙。我突然感到一種炙人的疼痛。啊——痛得我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陳艾他,他將燃燒的煙頭摁在我手臂上……摁了一次又換一塊皮膚,繼續。一直到我痛得昏了過去。

這是陳艾嗎,這是我熟悉的那個陳艾嗎?

第二天清晨,我在朦朧中,感覺有一種冰涼的液體落在我手臂上,感覺到痛,我很快就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陳艾,他正捧著我被燙得面目全非的手,一聲不響地流淚。

——煙,我的寶貝,你怎麼了?怎麼會被燙成這樣子,告訴我,哪個王八蛋干的?
看他一臉認真,似乎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是你……
我指著他,無限委屈。
——我?
他睜大眼睛,一副難已置信的表情。
——難道你不記了嗎?昨天你喝醉的時候,用煙頭燙的……
若不是親身體驗,我也難以相信,一向溫文爾雅的陳艾,會突然殘暴成那個樣子。
——是嗎,對不起,我現在什麼也記不得了。
他皺著眉,無限痛苦地抱著腦袋。
——算了,你也是無意的……
看他內疚成那樣子,忍不住反過來安慰他。

可是從那以後,這樣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每次他總是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回到家裡,我開始在他的無意識的傷害下,飽受皮肉之苦。

有一次,他不知道從哪裡弄回來一根鞭子,在上面塗上鮮紅的辣椒,一鞭一鞭抽得我皮開肉綻,連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到處都是血跡斑斑。有一次他將我從很高的樓梯上狠狠地一腳踹下,在樓梯上翻滾而下的時候,我在劇痛中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就在那漆黑冰冷的樓道裡昏迷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清晨被清潔工大姐發現,才送至醫院急救室。還有一次,他向我舉起了鋒利的水果刀,不停地叫囂。說要殺了我。我們在房間狹小的空間裡拚命地追逐與逃亡,那一刻,我突然間想起,這就是那長年累月不停重複的那個夢境再現,我感覺到了像惡夢中一模一樣的恐懼。

我決定要離開陳艾了。否則有一天,我不是被他折磨至死,也要不斷驚嚇和恐懼中精神崩潰。每次當我下定決心,拎著沉重不堪的行李箱要走時。陳艾總是苦苦挽留,他告訴我他有多愛我,他告訴我沒有我就活不下去了。他向我保證以後不再喝那麼多酒,發誓不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女人總是容易心軟,何況我是真的愛他的。常常經不起他的哀求,又留下來了。

可是陳艾並沒有絲毫改變,反而變本加歷地喝酒,花樣翻新的折磨我。有時候忍無可忍地在他清醒的時候責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可他總是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是不能控制。

那天晚上,又一次重溫了那個舊夢。不同的是,這一次在夢中,那個讓我從小到大都恐怖無比的怪物,終於抓住了我,在不停變幻的光線裡,我恍惚中突然看清了它。居然是陳艾凶殘得猙獰無比的臉,慢慢地向我靠近。我啊——一聲驚叫從夢上驚醒。現實中的陳艾在黑暗中從身邊抱住了我:又做惡夢了嗎?我突然想起什麼,重重地推開了他。他拉亮了電燈,朝我走來:你今天怎麼了?
我驚惶失措地望著他,不停將身體往後挪動:求求你,別靠近我,別靠近我……陳艾被我的舉動弄得莫明奇妙,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那裡。

七月份,公司組織員工去九華山旅遊,我拋開一切毅然前行,一方面,為了使混亂的神經恢復平靜,一方面,想避開陳艾,他是我深愛的天使,也是我懼怕的魔鬼。沿途的各種景色很美,同事們的歡笑聲,讓我在風光無限中暫忘了煩惱。

作為中國四大佛教名山的九華山。慕名而來燒香拜佛的香客以及到此修行的僧侶們絡繹不絕。在莊嚴肅目的大殿之中,我在佛前長跪不起,祈求他能夠在無限迷茫中為我指引方向。經歷了這一系列常人無法解釋的變故,我開始相信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右腳正要踏出殿門口的時候,突然有一個洪亮而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女施主,請留步。我轉身,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女施主,你印堂發黑,愁眉不展,恐怕近日遭遇了血光之災。
看他的神情鄭重。
——為什麼?
我一驚,連聲追問。
——阿彌陀佛,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和尚說完,揚長而去。

我心中瞬那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一切與塵世的因果有關,今生我是償還者,而陳艾一直是在追索我前世的虧欠。

愛上他,我劫數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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