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屍客之死
我是個湖南人,而湘西多靈異之事,我雖不是湘西人,卻也聽過不少關於湘西的怪事。我們村子裡就有個湘西人,但後來卻莫名失蹤了。這個湘西人叫單友鮑,差不多四十了也沒娶老婆,相傳他們家祖上都是趕屍匠,單友鮑也學了這一手,且對風水厭勝之術也很在行,所以誰家要是有人去世了都會去找他選建陰宅之地。單友鮑是個聰明人,所以發了不少死人財。那年春節前村子裡來了個河南人,因他女兒嫁到了這邊,所以他女兒把他接過來過年。誰知道來了後水土不服,且一下子一病不起,剛過了大年初二就一命嗚呼了。他女兒在他臨死前差人把單友鮑請了去,讓單友鮑把他送回河南老家。單友鮑去了後,只見那河南人直挺挺躺在一門板上,原來早斷氣了。單友鮑讓他女兒說了他的生辰和死忌,掐指一算,沒有衝克,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在屍體旁邊開始唸咒。單友鮑念了好一會兒,突然,把手中的桃木劍往停屍的門板上一插,桃木劍入木三分,隨即又應手而起。劍沒有折斷,也沒有不能插入,代表屍體願意聽單友鮑的指令。單友鮑點了點頭:「這單生意接了。停個四五日就啟程。」這種殭屍很容易在中途屍變,所以像單友鮑這樣的趕屍匠收入也還可觀。
啟程那天,單友鮑開壇做法後將一張黃紙寫的符貼在了屍體額頭上,喃喃念了好一陣咒語,屍體終於直立起來,隨著他身後一跳一跳地前進。趕屍匠趕屍都是白天休息在「死屍客棧」,晚上出行。
話說有天夜裡,單友鮑趕著屍體經過一段崎嶇的山路時,突然烏云蔽月,有雷聲滾滾,單友鮑只擔心雷電交加詐屍了。初春響旱雷,活人見死鬼。一時霧氣四合,山裡陰風嗖嗖,單友鮑心裡愈發擔心起來。好在沒走多遠,有個死屍客棧,單友鮑只好先去停了一天一夜。
自那天夜裡後,一路上也算順利,單友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事情完了,還在河南玩了幾天,無意認識了個盜墓的,盜墓的那個叫鄂畢成。河南古墓多,盜墓賊也多,但可以盜的古墓也都盜得差不多了,鄂畢成早就想轉移陣地,只可惜沒個合夥的,一個人盜墓風險太大。單友鮑和鄂畢成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單友鮑深諳風水厭勝之術,於是鄂畢成就想請單友鮑和自己一起盜墓,這樣也可避免很多邪門的事兒。但單友鮑嫌盜墓麻煩,還得先找古墓,不過他腦子靈光,當下倒是有種生意可以做。前不久單友鮑村裡來了文件,死了人一律火化。但村裡人大多還比較傳統,都講究一個孝悌為懷,祖塋寬裕,都不願意將親友火化,所以單友鮑早打起這事的主意。因為只要開個火葬場證明,就沒人會追究屍體是不是火化了,於是單友鮑想到了偷屍,偷這家的去火化糊弄那家的,反正村子上別人家建陰宅都請的他看地,所以新墳舊墓他再清楚不過了。且盜墓的對這挖墳不留痕跡的技巧更是沒得話說,單友鮑便想要是有了鄂畢成合夥,那這個生意便好做了。單友鮑和鄂畢成講了此事,兩人一拍即合。恰巧鄂畢成也是個年近四十的單身漢,無牽無掛的。
單友鮑帶著鄂畢成回到村裡的時候恰逢一個老太太去世了,那家人哭天搶地,請了他去看陰宅,單友鮑便探問老太太的家人是不是不願意將老太太火化,老太太的兒子是個憨實孝順的人,聽此一問連連說那當然。單友鮑見機會來了,便悄悄和老太太兒子商量,說他有辦法弄到火葬場的證明,只是要花點錢。老太太兒子一聽有辦法讓老太太的遺體逃過火化當然高興,兩人商量了價錢,單友鮑便回去找鄂畢成計劃行動。村子裡死了人有頭七燒紙的習慣,所以新墳一眼就認得出來。只是倒不知哪些葬的是屍體,哪些是骨灰。好在有鄂畢成在,鄂畢成是盜墓老手,自然知道哪些地方養屍,養屍地就是說那地方葬的屍體不容易腐爛。單友鮑和鄂畢成一商量,決定找文件下達之前的墓,那樣就可以保證偷到屍體。
這天夜裡,月明星稀,單友鮑和鄂畢成來到了白天找準的一個墓旁,因墓碑上都有碑文,自然不會找性別、年齡不對的。這偷屍也用上了盜墓的技法,鄂畢成拿起洛陽鏟就在旁側打洞,只有從旁邊挖才不會留下盜墓的痕跡。兩人挖了好一陣子,終於見著了棺材,兩人一起撬開了棺材一側的擋板。單友鮑鑽了進去,藉著月亮的幽光,單友鮑見棺材裡的老太太跟剛死去似的,輕輕按了按面部,居然還有彈性,不由得讚歎鄂畢成道:「老兄果然是盜墓高手,看得真準!此地真是養屍之地。」單友鮑憑著趕屍的經驗,念了一頓驅魔咒和安魂咒,用一根寬帶子先系到屍體的脖子上,再用一端掛在自己脖子上,就這樣把屍體背了出來。
這一單生意做成了,單友鮑和鄂畢成得了一筆錢。在後來的兩個月裡,他們又做了五六筆生意。也是次數多了,他們的買賣便在暗地裡傳開了,這一傳十,十傳百,速度是很快的。也就自此之後,村上一有人去世,逝者的親友大多都會來找單友鮑。這可把單友鮑和鄂畢成高興壞了。
這年春節剛過,接近元夕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春寒猶盛。因是節氣變更的時候,這老人大多容易犯病,難熬得過。這不,初七死了一張姓老爹爹,這十三王家的老頭又去了。王家的大兒子哭哭啼啼找了單友鮑,說什麼也要他幫忙弄個火葬場證明,讓王老爹的遺體得以保全。單友鮑假惺惺說了幾句哀悼的話,又說這個事有點難辦,王家兒子忙給加價錢,最後兩人以7000元的價錢說定了生意。單友鮑心裡可樂了,照這樣下去,再過個兩三月,加上去年賺的錢,在這村裡蓋個小別墅,買輛小轎車可就有著落了。
「畢成啊,你就好好跟著哥哥干吧,這比你盜墓強多了吧?這人是隔三差五地死,你那盜墓恐怕一個月也難得得手一次!」單友鮑對著鄂畢成煞是得意道。
鄂畢成忙笑道:「那是!我來了這邊都虧哥哥照顧。這次生意,那姓王的小子給了多少錢?」
「不多,咱也不能開價太高,5000塊答應他了,但是哥哥也不欺負你,這次哥給你分三千,我兩千。」單友鮑扯謊卻還顯得十分大方。
鄂畢成忙道:「單大哥,你這就讓小弟心裡過意不去了。咱還是一人一半吧!」鄂畢成吃了暗虧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單友鮑吧嗒抽了口煙道:「行!既然老弟讓著我,那咱就一人拿2500。」單友鮑笑意盈盈,自然是為騙到了鄂畢成而得意。可笑鄂畢成還把他當活菩薩,也傻呵呵地跟著笑。
這天夜裡,月光很亮,山裡還積著一層薄雪。還有兩天就十五了,所以月亮比較圓,月光灑在雪地上,卻似有了一層「雪上加霜」的意味兒。下半夜,單友鮑和鄂畢成各批了件大衣出了門,往前幾天前才下葬的張爹爹的墓地去了。兩人到了墓地,鄂畢成二話不說先動手打起盜洞來。單友鮑也隨後來幫忙,盜洞打好後,依然是單友鮑鑽進了墓裡,他頭上戴著探照燈,見張爹爹遺容未變,跟剛死去的差不多,心裡想這單生意又成了,一時好不得意。他依然按照以前的方法,念了一通咒語後,用一根寬帶子的一端系在了屍體脖子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脖子上。但怪事發生了,張爹爹怎麼也背不起來,單友鮑直報怨:「怎麼這麼重啊!」嘴裡一邊念叨,上身邊使力,但張爹爹依然絲毫未動,更奇怪的是突然感覺有東西掐著自己脖子往後勒,這讓單友鮑有點慌了,這屍體背不起來也不至於還會勒他呀!畢竟力度和距離都是單友鮑自己掌控的。單友鮑一下頭皮發麻,嘴裡忙又念起些奇怪的咒語。鄂畢成覺得這次單友鮑在墓裡呆得有點久,便撐在盜洞口,探頭下去喚道:「單大哥,怎麼樣了?!」這話音才落,單友鮑便朝洞口看,探照燈一打過去,單友鮑嚇得一聲大叫:「啊!」人也跌在了張爹爹身上,因為他看過去的時候,洞口出現的居然是張爹爹的臉!而他也感覺脖子上的東西越箍越緊。
鄂畢成聽得慘叫,忙下去看,發現單友鮑正一副痛苦的表情,兩隻手正試圖扯下脖子上的什麼東西。鄂畢成知道是出事了,忙抽出自己攜帶的匕首,一刀插在了張爹爹的天靈蓋上。原來他那匕首是請道士做過法的。單友鮑這才覺得鬆了口氣,忙解了帶子喘著粗氣道:「多……謝了。」
「單大哥,看來這單生意做不成了。」鄂畢成道。
單友鮑一聽這話氣也不喘了,急道:「有錢不賺是傻子!況且這答應了人家呢!」
鄂畢成也不好多說,便道:「這樣吧,這次我來背屍體出去吧。這匕首就暫時別拔出來了。」
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最後這個生意還是做成了。王家人以為王爹爹逃過火化一劫心裡總算好過了一點,殊不知王爹爹不久後也會是被偷屍火化的下場。而鄂畢成經過這一次有了收心的想法。單友鮑卻說眼見著就能建小別墅、買小轎車了,這不干了多可惜呀。鄂畢成於是在單友鮑的一番勸說下又還是堅持了下來。也果然,又過了半年,在這年秋天,他們就建了別墅、買了車,經常上城裡的各大娛樂場所,花錢如流水。不久兩人各娶了個娛樂城的小姐做老婆。這兩個小姐都是孤兒,迫不得已做了小姐。單友鮑和鄂畢成說是娶老婆,其實也沒拿結婚證,不過是在村裡擺了酒席。兩個小姐看他們有錢當然就跟了,反正她們要的就是錢。
這天單友鮑和鄂畢成半夜了還沒回家,留了兩個女人在家。兩個女人先後聽得有人敲門,起先是單友鮑她老婆聽見的,她老婆還以為是自己男人回來了,便起來去開門,打開門,冷風嗖嗖直往屋裡灌,女人緊了緊身上的睡袍,朝門外看了看,嚷道:「友鮑,人呢?!」半天不見人應,女人以為單友鮑和她開玩笑,便站出去吼道:「單友鮑,出來!別以為老娘好嚇唬!」還是不見人。女人有些發怵了,畢竟她可是知道單友鮑和鄂畢成是干嘛的。女人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吞了口唾沫,依然不見人,忙閃身進了屋裡,正要關門,「乓」的一聲,門自動關上了,且好似是有人摔門,嚇得她直哆嗦。漂亮的吊燈也晃了晃,女人只覺全身冒冷汗,一時間竟哭了起來,對著空氣道:「不關我的事啊,你們要是要找人報仇就找單友鮑啊!」還果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為了保全自己寧願搭上自己男人的命。
鄂畢成的女人在房裡聽得樓下大廳裡似有人聲,便也開了燈,起床下樓看看。剛下來就見單友鮑的女人靠在大廳的沙發裡哆哆嗦嗦,嘴裡唸唸有詞,忙關心道:「譚姐,你這是怎麼了?」原來單友鮑的女人姓譚。
譚姐忙抓緊了鄂畢成的女人的雙臂,警惕地掃視四周,兩片嘴皮顫抖道:「小謝啊,屋……屋裡有鬼!」
被喚作小謝的女人笑道:「哪有什麼鬼呀!要是有鬼的話,咱們男人早就見鬼去了!」話才剛說完,門外就乓乓響,好像有人拿著大錘在敲門似的。
譚姐全身一緊,頭皮發麻,顫聲道:「來來來了!」
小謝只覺得兩手臂被譚姐揪得生疼,甩開譚姐有些不耐道:「什麼來了啊!」說著就朝大門邁去——
小謝想倒要看看這鬼有多大!門一開,什麼也沒有,小謝不由更覺好笑,轉身對譚姐道:「我就說吧,哪能有什麼鬼呀!」
譚姐卻臉色煞白,一臉驚恐地望著小謝,眼兒都直了。小謝莫名其妙,舉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問道:「喂!怎麼了?譚姐!譚姐?」
小謝顧不上關門,忙走近譚姐,剛移動步子,就見譚姐嘴角溢出鮮血,直挺挺地倒在了沙發裡。小謝這下真慌了神,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忙邁開步子要過去,腳下卻被什麼東西一絆,事實腳下的地板上什麼也沒有,但小謝依然倒了下去,額頭撞在了茶几的一角上,鮮血直流,當場斃命。
第二日早上,單友鮑和鄂畢成帶著一身酒氣,準備回家時已日上三竿,深秋的陽光本是暖和的,但灑進車窗裡的陽光卻讓兩人覺得很是陰涼。
兩人到家剛打開門,就被大廳的景象嚇得愣了。鄂畢成看著小謝身邊一灘血先回過神,忙撲了上去,喊道:「老婆,老婆!」他將小謝翻過身,抱起,只見小謝鮮血披面,帶著哭腔一聲大喊道:「老婆!」
單友鮑也早撲到自己老婆身邊,只是看著譚姐嘴角的血漬,發白泛烏的臉和唇早就傻了。
鄂畢成傷心地問道:「單大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
單友鮑這才回過神,面色黯然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現在怎麼辦?報警嗎?」鄂畢成問道。
「報警?你瘋了?!警察肯定首先就會懷疑我倆的。」單友鮑說道。
「那怎麼辦?」鄂畢成其實是有幾分心疼小謝的。
單友鮑邊說邊比劃:「暫時就這樣,反正她倆都是孤兒,咱就偷偷把她們埋了,要是別人問起,就說她倆去別的城市玩了。」
鄂畢成只得點頭照做,兩人用個大箱子把譚姐和小謝裝在了一起,準備深夜開車運到山腳下,再抬上山給埋了。這一天的時間讓二人覺得度日如年,但終究還是熬到了深夜,兩人將裝著屍體的大箱子扔到了轎車的後備箱裡,這夜沒有月亮,很黑,秋風簌簌地響。單友鮑油門一踩,直衝附近的一座山腳下。到了山腳下,停穩了車,車燈熄了,單友鮑和鄂畢成各自帶上探照燈,朝四周望瞭望,見沒人,兩人就動作起來。
兩人抬著兩具死屍上山實在是累,深秋的晚上都已經大汗淋漓。兩人找了塊沒有石頭,儘是黃土的地,鄂畢成抄起洛陽鏟就開挖,單友鮑也拿了鏟子幫忙。這盜墓的挖墳掘墓簡直小菜一碟,而且技術含量高。所以兩人沒費多少工夫就挖了個兩米來深的坑,兩人各自抹了額頭上的汗,又把屍體抬起扔進了大坑裡,把坑填平,已近凌晨三點。兩人坐著歇了會兒,漸漸覺得風吹得冷了,都起身回了家。
這件事情也算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日子依然平靜地流淌。但是三天後天鄰村的一個漢子哭哭啼啼找了單友鮑,說他女兒突發心臟病去了,求他弄個火葬場證明。單友鮑和鄂畢成犯了難,那漢子的女兒年紀輕輕,三十不到,他們到哪裡才找得到屍源呢?鄂畢成不敢答應,也勸單友鮑不要答應。單友鮑可不干,有錢不賺他可比死還難受,突然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主意,但是也沒立馬告訴鄂畢成,只是答應了那漢子。
等那漢子一走,單友鮑對鄂畢成道:「咱們三天前不是埋了兩個嗎?」
鄂畢成思忖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道:「你是說小譚和小謝?」
「可不就是嘛。」單友鮑拿出根煙點上,吸了一口,吐著煙圈兒悠悠道。
鄂畢成這下急了,道:「單大哥,你這開什麼玩笑呢?!那倆可是咱們老婆!」
單友鮑不以為意道:「人都死了,咱們活著總要賺錢啊!」
鄂畢成有些語塞,這才覺得單友鮑十分冷酷無情,咬牙道:「單大哥,你就不怕遭報應嗎?!」鄂畢成又想起單友鮑那次背張爹爹的事兒。
「你媽的有完沒完?要不是老子帶著你來謀這生意你有今天嗎?現在他媽給老子裝好人!你他媽盜墓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沒良心?現在偷屍就良心不安了?」單友鮑不耐地罵道。
鄂畢成也火了,吼道:「老子不干了,回河南去!」說罷,摔門走了。
單友鮑要面子,也就不好意思勸他留下,眼睜睜看著鄂畢成走,心裡卻著急呢。他著急不是因為怕少了一個朋友,而是擔心眼下這筆生意做不成,自己一個人去偷屍?單友鮑可覺得為難了。
鄂畢成確實走了,單友鮑貪財,賺錢的念頭很強,所以這夜他硬著頭皮一個人帶著工具去了那個埋葬著譚姐和小謝的黃土山。清冷的月輝灑在林子裡,只聽得簌簌的風聲。
單友鮑使勁挖著,挖了半天,坑還是只有半米深的樣子,似乎他一邊挖,有人在一邊給他填。單友鮑額頭上掛著汗珠,一時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他念叨道:「媽的,奇怪了!」他又加快挖了幾鏟子,但依然是原樣。突然一陣狂風吹來,連挖出的碎黃土都吹動了。單友鮑打了個寒戰,月光漸漸地暗了,身邊也慢慢浮起些霧氣。單友鮑張望著四周,心裡莫名地發怵。他單友鮑也會有怕鬼的一天?
「友鮑,友鮑,你太狠心了!」幽幽的女聲。
單友鮑只覺聲音很是熟悉,他不停地左右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但這個聲音卻沒響起第二次。單友鮑只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埋頭繼續挖,這下卻挖得十分順利,眼見著就要看到屍體了,單友鮑心裡還只念叨之前果真是自己錯覺。他在坑邊釘了根木樁,木樁上有個滑輪,將繩子安在了滑輪上,丟了一大把放坑裡,準備繫著屍體拉上來。他縱身跳了下去,正拿起繩子準備系在小謝身上時,耳邊響起了刺耳的笑聲,抬頭往上看去,一掊土跟水一樣潑了下來,弄得他滿臉都是,他只聽得風響夾雜著忽男忽女的詭異的笑聲,碎土像是下雨一般淅淅瀝瀝都往坑裡落。單友鮑蒙頭抱臉亂嚷嚷,土越來越多,坑眼見著填平了,單友鮑也被埋在了裡面。平地上一根木樁、一個滑輪孤零零地立在黃土山上,風依然涼——
而第二天村裡傳出一個新聞,村口的盤山公路的護欄撞毀了,而公路邊的土坡下有一輛翻了的轎車,裡面死了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鄂畢成。
自此,單友鮑和鄂畢成就這樣在村民眼裡消失了,村民知道鄂畢成是出了車禍死了,但沒有誰知道單友鮑去了哪裡。而單友鮑建的那棟鄉村別墅如今也早已變得荒涼,屋子四周都長滿了青草,遠遠望著,這棟別墅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烏鴉的啼聲更添一份荒蕪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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