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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妮C 發表於 2012-2-27 14:52

白狐



水,淹沒了我的全身,渙散著我的意志,在我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回蕩著孩子稚氣的聲音,那,或許,是我的童年……
“姐姐,梅兒要聽故事!”
“好吧,就講……白狐的故事吧……從前,有個小女孩在山林裡迷了路,碰巧遇上了一只銀白色的小狐被一群野狗欺負……”
“她好可憐哦,如果讓我遇見了,我定把那些壞蛋打個落花流水!”
“是的,那女孩跟梅兒一樣勇敢,她沖了過去把小狐狸救了過來……”
“那,她可有把那些壞蛋趕走?”
“女孩還小啊,她激怒了那群野狗,害得自己全身是傷,然而,她卻緊緊地把小白狐抱在懷裡,拼命地保護著她……”
“那小女孩死了嗎?”
“沒有,因為,有人經過救了她……”
“是誰?他厲害嗎?”
“嗯,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用琴聲把野狗都趕走了……”
“他比姐姐漂亮嗎?他的琴聲好聽嗎?”
“當然,他比姐姐漂亮,而且琴也彈得很好……”
“呵呵,小白狐真幸運,能在一天之內遇見兩個這麼好的人!”
“是啊,那是小白狐遇見的最好的兩個人,所以,她決心要報答他們……”
“要怎麼報答啊?”
“她變成了人,一直守護在女孩的身邊……”
“那,那個彈琴的哥哥呢?他們三個會再見面嗎?”
“當然……”



天際暗淡無光,仿若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薄紗,清風徐徐吹拂著,吹起了兩岸纖纖的柳葉,濃重的霧氣打在行人的身上,頗有清涼的感覺,這,便是江南的初春。

人道蘇杭尤勝天堂,而我和姐姐卻無意欣賞。疾步飛奔於冷清的大街上,漸覺薄汗沾衣,敏感的我察覺到身後追趕之人追得更緊了。他們是誰?又是那些想打姐姐主意的人嗎?匆匆回頭,竟見姐姐如花似玉的臉蛋蒼白如死。

拉著姐姐冰冷的手,我們閃身躲在路旁的一株大樹後,屏息靜氣,等待著跟在我們身後的不速之客。此時,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地亂跳,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著,手心也潮潮地冒著冷汗。我轉過頭去,見姐姐也是同樣的不安,我立時給以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即使是賠上我的性命,我也得讓她毫發無損。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仿佛是走在我們的心坎上,一道修長的影子漸而拉長,映入我們的眼簾。

瞬間,我手中的長劍出鞘,銀光乍現,刺過一襲潔白的衣裳,劃出一道殷紅的血痕。感覺來人毫無肅殺之氣,我微微抬頭,立時怔住了。那是一個漂亮得難以用筆墨形容的男子,俊美得如行雲流水般的眉目,清冷得如白蓮般的氣息,宛然從畫卷中走出的仙人一般。他的左手抱著一把古琴,右手被我的劍所傷,血沿著他潔白的衣袖滑落,在地上綻出朵朵紅花。

“他……不像是壞人……”被擋在身後的姐姐低聲在我耳邊喃喃。

是的,他沒有絲毫渾濁的氣息,絕對不可能是往常那些登徒子。

當我注視著他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後,嘴角揚起優雅的弧度:“你是雪兒姑娘嗎?”他一瞬不瞬地越過我看著姐姐,笑容如陽光般和煦、迷人。

“是的……公子……”姐姐從我的背後走了出來,視線被他緊緊鎖住。

他們凝視著對方良久,親暱的態度讓我心底升起了莫名的嫉妒,不知道,是為了姐姐,還是,為了他……
他的笑意加深了,語氣也益發溫柔:“我是杏花閣的樂師朔月,雪兒姑娘,我是特意來接你的……”
這便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他的眼中只有姐姐的存在,而不曾正眼瞧過我。此時,我不禁伸出手,撫摩紗巾覆蓋下的,某處不平的肌膚……



杏花閣,清幽雅致,氣派非凡,最是蘇州城熱鬧之處。天南海北所有風雅不俗的達官貴人、風流才子幾乎都聚集在這裡。

能留在這裡的人,皆為風雅之輩,或善於賦詩作對,或善於琴棋書畫,或善於歌樂舞蹈,寄居於此,倒真讓只會舞刀弄劍的我大開眼界。

留在這裡已經好些日子了,貌美如花的姐姐也成為了這裡聞名遐邇的舞伶,她跟朔月,幾乎是蘇州城所有人所仰慕的對象。

我時常偷偷地躲在暗處看他們練舞。那時候,姐姐的臉上總浮現出一朵淡雅的笑容,如同露水盈盈的白蓮,帶著潔白,釋著清香。腳尖微微一挑,她輕輕地出伸手,在空中劃下優美的弧度,化作蓮形落於胸前,翩翩起舞的她如花叢中的彩蝶。風,揚起她的衣袂,淡紅如霞的緞子如仙女的彩帶,在半空中翩飛;草上的露珠,隨著她起伏的腳步滾落,如圓潤的珍珠般,映著陽光,閃著光芒;沒有觀眾,樹上的鳥兒為她喝彩;沒有落紅凋零,卻有余香在她身旁縈繞。烏黑的發絲,青色的發結,嫣紅的衣帶,絳色的裙子,仿佛在姐姐優雅的回旋中融為一體,化作柔和的色彩,像是一團水墨般的光影,讓人目眩,讓人神迷。那時侯,朔月的目光從不曾自她身上移開絲毫……
仗著黑夜的保護,我伸手扯下一直覆在臉上的紗巾,一道猙獰的疤痕赫然出現在我的面頰上。我對這疤痕的來歷,沒有半分的記憶,或許,是我小時候貪玩所造成的惡果吧……伸手觸及面龐,凹凸不平的觸覺讓我感到惡心。倘若沒有它的存在,或許,我便能像姐姐一般惹人喜愛了吧?

我的雙手在半空中劃開優雅的弧度,縱身一躍,躍入漆黑的夜空之中,縱情感受著臨風起舞的愜意。我知道,我比姐姐更有跳舞的天分,只是,我面容上的殘缺,注定了我的一生只能藏於黑暗處,孤芳自賞。

夜風中,忽而傳來了幽幽的琴聲,似在為我伴奏。驚覺此處還有旁人,我立刻抽出懷中的紗巾急欲掩蓋那滿臉的不堪,然而,在我還沒有准備好一切的時候,一道雪白的身影撞進了我的視線,那慣常抱著古琴的男子早已站定在我的面前。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專注地看著我,可我卻以為,能引起他注意的,是我臉上那道嚇人的傷痕。

眼底泛起一陣熱潮,淚水在我的眼眶裡打轉,我想哭,卻必須強忍著。我不知道,當被他發現自己的不堪之時,心底竟如斯地難受。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詫異的視線,還有,那夾雜在其中的厭惡之色。

“你……梅兒姑娘?”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雙眼閃著奇異的色彩。

“姐姐早就睡了,若有什麼事情,等明天再說吧。”我故作冷漠,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掩蓋我心中的難過與狼狽,而不被他發現。

“我……”他的眼中竟有一絲不知所措的神情,“十年前,你是不是……”
“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什麼十年前?我幾乎沒有關於童年的記憶,或許,是忘了吧……
狼狽的我再沒有留下的勇氣,匆匆轉身,將一臉茫然的他拋在了後頭。夜風襲來,幽幽地送來他的一絲歎息:“原來是你……”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幾乎都在躲著他,讓他看見了我的殘缺,我連躲在暗處偷偷看他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和姐姐都是那麼完美的人,而我,只配做他們身後的那道卑微的影子……
最近,傳出了許多關於姐姐的消息,說是遠道從京城來的小王爺看上了姐姐,想要納她為妾,更有人傳說,朔月為了這件事情悶悶不樂了許久。真相是什麼,我並不在乎,而我該做的,就只是讓姐姐得到幸福而已,無論要付出多少代價。

突然,想起了姐姐常跟我說的,關於白狐的故事,愈發覺得,姐姐和朔月就是那兩個勇敢的孩子,或許,我是那一心想要報恩的小狐狸,或許,我該做的,是撮合他們……
虛掩的門被推開,姐姐娉婷的身影漸漸朝**近:“梅兒,怎麼這麼晚了還躲在屋子裡發呆呢?”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寵溺。她愛我,因為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那姐姐呢?不是還沒有睡嗎?”我拉著她在我身旁坐下,注意到她手中那精巧的小瓶子,“那是什麼東西?”
姐姐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眨眼:“你先閉上眼睛,等一會兒便知道。”
我依言閉上雙眼,感覺姐姐冰涼的手撫上了我面頰上的那道疤痕:“姐姐,你要干什麼?”我不懂,猛然睜開眼睛,卻看見她絢麗的笑容。

“梅兒,跟我來。”她笑嘻嘻地把我拉到銅經鏡之前。煞時,我呆住了。鏡子中有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眉若遠山,不畫而黛;雙瞳翦水,顧盼生情;唇若紅櫻,不點而朱,宛然誤墜凡塵的仙子一般,讓人驚艷。

我難以置信地伸手撫摩光滑無暇的臉,昔日惡心的觸覺已然消失,終於,我意識到姐姐笑容中的含義。

見我一臉驚訝,姐姐的笑意更深了,她在我潔白的額角吻了一下,柔聲道:“我說過,我會讓那道傷疤消失的,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真有那本事。”
“姐姐……”我抱著她,忍不住哽咽。

“最近小王爺老纏著我,你是知道的。”姐姐一邊揉著我的長發,一邊在我耳旁低語,“他是朝中的權貴,我們不能開罪他……”
我猛地推開她,盯著她微微皺起的眉:“你要從了他?你可知道他風流的惡名?”
姐姐笑了,笑得淒美:“梅兒,若我不是這樣做,受牽連的不僅是你,還有杏花閣所有的人,我不能不顧你們的安危……”
“你要赴明日的約會嗎?”我問,而她竟毫不猶豫地點頭,“若舞伶雪姬在明天的宴會上死了,那往後,是否就不會有人再來找姐姐的麻煩呢?”
她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我:“你說什麼……”趁她還沒反映過來,我迅速點了她的穴道。她便立時昏睡過去。

低頭看她沉穩的睡容,我的心意更堅定了。明天,雪姬會死,而我,便是雪姬……



花園內,有一個抱著古琴的男子在等著我。我學著姐姐慣常的步姿走了過去,對他揚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雪,你……”朔月怔怔地看著我,語氣竟有些許遲疑。

“走吧,可不能開罪了小王爺……”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心頭泛起一陣暖意。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他,或許,也是我最後一次如此接近他。老天爺,請容許我放肆一次吧!

氣息縈繞在我的四周,久久不散:“等宴會完了,我們一起離開蘇州……雪……”他的語氣溫暖而醉人,竟有讓人忘乎所以的魔力。

沉浸在他的溫柔之中的我終於清醒了過來,心頭湧起刺痛的感覺。現在,他擁抱的人是姐姐呵……
我推開他,竭力忍著洶湧的淚水,淺淺地笑著:“好的……”如果是姐姐,她一定會這樣回答吧?

邁起沉重的腳步,我們走出了杏花閣。那一刻,我的信念無比的堅定。只要我一死,他和姐姐,便能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樣,值得……



在小王爺的畫舫上,我盡情地跳躍著。七彩的衣帶在風中飄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就連朔月的視線,也沒有從我的身上移開半分。他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凝視著心愛之物,只可惜,他的專注是屬於姐姐的,而我,只是注定一死的雪姬罷了……
風更大了,我在風中回旋竟有些不由自主,衣袖被風牽引著,將我掀上了半空。也許,該是我隨風而去的時候了……
我趁著風勢凌空飛起,像折了翼的蝴蝶,順著狂風蕩去。

一瞬間,畫舫上起了一陣騷動,混亂之中,一襲白衣朝我飛撲而來。回頭,竟看見他眼中有淚:“梅兒……”他急切的呼喚在風中回蕩,他的淚,竟是為我而流……
那一刻,我的心,惻惻地酸楚了,為他眼中的淚和那淚中的深情。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嗎……
想要拉住他朝我伸出的手,然而,太遲了,在他還沒有拉住我之前,我已經重重地墜入水中……
為何老天要這般捉弄,在彌留之際,竟還讓我看見他的淚……
冰冷的水把我吞噬了,在意識渙散之前,我聽到了另一個落水的聲音,或許,是他……



隱約間,感覺身輕如燕,仿若懸空漂浮,身上被流水壓抑的痛楚已然消失,但冰冷的感覺仍舊存在。睜開雙眼,耀眼的日光投入視線。地面遠在身下,我竟如仙子般,蕩於空中。這裡,是杏花閣,是我的房間……
身後,若有似無地飄來男子的溫柔低語,縈回於一室之內。我悄悄回頭,但見雪白而黯然的背影伏在床前,他往日的灑脫飄逸完全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銷魂、落泊……
我同時注意到了安穩地躺在床上的人兒,蒼白而死寂,脫去了慣常的生氣,奄奄一息的她,或者說是我,竟靜謐得可怕。

“梅兒……你那麼恨我嗎?恨我搶走你的姐姐……還是恨我沒有實現當年的誓言把你的臉治好呢……恨我一直沒有把心意告訴你……所以去尋死嗎?所以要讓我後悔一輩子嗎?”他的聲音如他的臉一般憔悴,讓我聽得心碎,“打從第一次見面我便被你打動了,為你的勇氣,為你對姐姐的義無返顧,只是,雪長得太像你了,讓我不得不懷疑她便是當年的女孩,讓我不得不命令自己去愛她……一直知道你在樹叢後偷偷地看我們練習,但是,我卻沒有吭聲,怕一開口,便激起你心中的恨……”
此時,我感覺到內心洶湧而出的絕望,為什麼讓我知道真相?倘若讓我一直以為他愛的是姐姐,那我的心中便不會有恨,更不會有一絲的遺憾,只是……感覺到心中有淚,可是,眼角卻再沒有那溫熱的液體滾落……
“直到看見你臉上的疤痕,我才認出了你,然而,你恨我入骨,從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千言萬語哽在了心頭,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嗎……”他忽然笑了,笑容中是無盡的淒絕,“當你向我走來的時候,我還有些許懷疑,可你握住我的手,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不是雪……她不會這樣做的,從來不會……那句話,是想要對你說的,只是,你假裝是雪,就一定不希望我拆穿,是嗎……沒想到你會絕然地躍入水中,沒想到我飛奔過去卻得不到你的一絲遲疑……我就不能留下你嗎……”
忽然,他離開床邊,撫摩起桌子上的那把古琴,琴聲若行雲流水一般,流瀉於空氣中,如風輕雲漫,天地邈然,似春雷滾動,鶯飛草長,又覺繾綣纏綿,如癡如醉……
我感覺到了絕望。朔月啊,你為何不在我撒手人寰之前就把這些話告訴我?老天爺啊,你為何連選擇的機會也不給我?

忽而,一陣青煙在我身前凝聚,漸而幻化作人形。一身的白衣,絕美的面容,溫柔的笑顏,驚詫不禁沖口而出:“姐姐!”
姐姐朝我飄了過來,柔柔地立定在我的面前,臉上盡是哀憐:“梅兒,你怎麼那麼傻……姐姐有辦法解決的,為什麼你要這麼沖動呢……”
“姐姐,你是……”突然,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是小女孩緊抱著白狐伏在地上承受著野狗的攻擊,是白衫男子悠揚的琴聲和溫煦的笑容,是一陣血腥撕殺後女孩痛失親人的傷心,是白狐幻化成人替女孩掩蓋了記憶……所有的記憶湧入了腦海,那都是我……是我忘掉的過去……
“還記得姐姐小時候常跟你講的那個故事嗎?你就是那小女孩,朔月就是那男孩,而姐姐,是那被你們所救的白狐……”姐姐的聲音很平靜,眼神卻很傷感,“要知道替你抹去了那道疤痕會釀成這樣的後果,我是斷然不會做的……到最後,還是你犧牲自己去保護我……”
一切真相大白,然而,我們三人早已分道揚鑣。朔月是人,姐姐是仙,而我,卻成了鬼……
“姐姐,我不後悔為你而死,我一直希望姐姐能幸福的,希望姐姐和朔月能幸福……”我的聲音很縹緲,似乎要化作氤氳消失於風中。

“可是,只有你能給他幸福……”姐姐手一揮,銀白的衣袂在風中飛揚,一顆晶瑩而閃爍著金光的珠子從姐姐微微啟的朱唇中逸出,轉而飛入那床上的人兒的體內,“回去吧,返回肉身之內……”姐姐的影象竟有些許飄忽。

“我……姐姐……”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便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從姐姐身邊拉離。我知道,這一別,將是一生一世……不自覺地,一滴眼淚滴落在姐姐伸出的手中。



輾轉醒來,是在朔月的懷中,瑟縮進他的懷抱之中,我縱情地落淚:“姐姐是白狐……”
“我知道……”他的手輕輕地在我背後安撫。

“是她用內丹救了我……”我哽咽著。

“我知道……”他的聲音讓我窩心。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抬眼看他滿臉的笑容。

“是的,她都告訴我了,在你醒過來之前……”他在我的額上烙下一吻,“她讓我告訴你不要傷心,她一定會回來的,我知道,她一定能夠做到……”
“你怎麼知道……”
“因為,她說鬼的眼淚代表著重生……”
最後,萬籟無聲,我滿腹的疑惑,消失在他深情而纏綿的吻中……



從那以後,沒有人記得曾有那麼一個傾國傾城的舞伶。杏花閣熱鬧如昔,只是,沒有了悠揚的琴聲相伴。

朔月攜著我離開了蘇州,四周游歷,逍遙快活……然而,姐姐卻是我們心底最深的惦念。

許多年以後,我誕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娃兒,她的手中竟是握著一滴溫熱晶瑩的水珠。那時侯,我和朔月都了然於心,於是,給孩子取名為雪……(http://www.GetJetso.com - 著數網提供最新著數優惠情報,股市討論,潮流時尚美容討論拍賣及易物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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