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需要文學館
(星島)2009年8月30日星期日05:30(綜合報道)
(星島日報 報道)公民起動成員聯同其他團體協辦西九文化區發展研究會,出席朋友認為西九應該設有文學館,即時有多位與會者回應,坐言起行,由董啟章召集,成立「香港文學館倡議小組」,展開連串倡導建設文學館的活動,包括聯署、在書展 舉辦座談會、約見西九管理局成員及行政會議 成員等。文化人再次起動,積聚數年來建構西九的經驗,聚焦於文學。
從三揀一方案到西九管理局正式成立,整個西九藍圖制定的過程都沒有文學一環。在商場、酒店、海景豪宅等官方指定項目之外,官員眼中只有博物館、劇院、音樂廳等可產生門票收益的場地,兼吸引遊客。文學館沒即時經濟效益,不獲青睞。又一次顯示官員策劃西九發展時,欠缺文化政策視野。
整存香港獨特故事
文學是人類表達思想最精巧細密的媒介。視覺藝術的色彩綫條從法自然至將美感意象凝於一刻,音樂舞蹈用肢體語言節奏詮釋感情,兩者各有千秋,但均不能如文字般鋪陳人情世故,通過人的故事感觸走到靈魂深處,探索人性基本的善與惡,追尋生死大問。文字工作者是歷史的見證,將社會發展過程和當代人的生活精練為詩歌、小說、戲劇,筆下描繪的情節往往是人生碰到的矛盾衝擊的典型,比日常生活更加接近現實,引發讀者共鳴,擴闊對世情的觀照。語言文字是人類文明的一大突破,文學更是人類文明的昇華。如果西九一如官員聲稱是文化藝術區,甚至只是文娛藝術區,文學就不應被排斥於外。
我們需要設立文學館整存香港獨特的故事。我們是接觸外國文化的先行者,幸或不幸,經歷了一個半世紀西方管治,成就了香港特有的社會秩序,一如洪清田先生多年潛心研究的香港學,我們有實效勤快的買辦文化,心中同時明辨是非,每逢關鍵時刻,香港人不怕表態,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香港文學記錄了各階層市民的人心變化,從中式集體高於個人的倫理模式,轉化為珍惜個人自由的社會秩序,文學在歷史檔案之外補上人性的一筆,讓後來者可以尋找社會變化的脈絡,解構香港的文化身分。
香港在中國近代文學史亦應有其位置。許地山曾在香港大學 任教;蕭紅卒於香港;徐訏晚年隱於浸會大學 中文系;白先勇幼年入讀喇沙小學,居於尖沙嘴 ,至今仍大力支持香港同志平權運動;張愛玲由上海 來港讀大學,母親路經香港入住淺水灣 酒店,在色戒、傾城之戀,和小團圓裏都有當時生活的點滴。幾位作家如何描繪這個華洋雜處的殖民地,孫中山 形容為秩序井然的社會對幾位作家在中西文化轉折之間有何影響,他們在香港的足迹如何在作品中展現,足以成為香港文學館的珍藏,吸引各地華文讀者,也讓本土讀者從中探索香港與中國近代文學的關係。
推動文化思潮功能
然而文學館不應局限在回顧過去,它同時活在當下。除了輯錄作者資料、保存文學史料的工作,文學館具推動文化思潮的功能。專題書展、讀書會、名家講座、寫作班、小型戲劇演出、詩歌誦讀都是文學館必該有的活動。館內書店推介世界古典與現代的文學作品,雅俗兼賞,設咖啡座茶室給文藝老中青天南地北,互相衝擊,迸發新思潮。
一九八一年,巴金於香港《文匯報》倡議設立現代文學館。可以想像經過重重審核檢查的困難,而文學館終於獲得中國作家協會通過,中央批准實施。一九八五年,文學館開幕。主要職能為收集整存研究中國現代文學資料檔案,承傳歷史文化、社會及人文心理。北京 與上海分別設有老舍和魯迅紀念館,介紹兩位作家生平,展覽手稿文物等。台灣 文化人亦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呼籲有系統整存台灣的文學資產。在一九九一年,成立現代文學資料館,演化為現今「國立台灣文學館」,並有法例監管財務安排和人手編制。台灣亦為林語堂、胡適、錢穆設紀念館,承傳幾位大師的文學資產。相對於兩岸,香港實在落後於人,並無好好珍惜我們的文化資產。
特區政府 慣以功效先行,催谷學生讀好兩文三語,擅於溝通,只重運用文字的能力,提高工作人口質素,吸引外資內資,對文學探索人性一面卻避之唯恐不及,顯示當局貶視人民如蟻,只要物質生活富足,毋須尋求靈性生活。這是另一種愚民政策,印證「民可使知之,不可由之」的君皇政治權術。但中央政府慣性注重控制思想,文學館尚可跳過重重障礙,成為重點文化工程,特區官員又何須忌諱?何秀蘭
公民起動立法會 議員
(周日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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